第1002章 選擇

  她腦子裏冒出了很多想法，這一次又是誰想要害她？

  徐苗苗，會是她嗎？

  “喂，你是徐苗苗的人吧？”顧錦曦幹脆問道。

  反正現在跳車跳不了，跑也沒機會，顧錦曦便試圖跟司機搭上話，這樣哪怕能套到幾條線索也不錯。

  然而，在這之後，司機又恢複了沉默的人設，不管顧錦曦說什麽，他都始終緘默不言。

  得不到反饋，顧錦曦幹脆也不說話了，她默默的觀察起了沿路的狀況，發現四周已經越來越荒涼，這是被綁架了嗎？

  那就保持體力，等到有機會的時候，才好抓住機會逃跑！

  汽車一路疾馳，目的地，終於到了。

  “顧小姐，請吧。”司機說道，打開了汽車的內鎖。

  顧錦曦站在汽車旁，看著不遠處一個行將就木的建築，麵色嚴肅。

  另一邊，追查顧錦曦和洛小暖下落的人，同時向洛付州這裏傳回了消息。

  “洛總，顧小姐的手機信號剛才恢複了，不過她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離市區很遠的地方。”

  “發給我。”洛付州說道。

  打開手機檢查郵件的同時，一條最新的消息跳了出來，是洛小暖的地理位置。

  管家把家裏翻了一遍，發現了洛小暖今天穿走的鞋，裏麵是洛付州有備無患裝進去的定位芯片，派人去找洛小暖的時候，洛付州就讓人去定位了。

  洛付州看完兩條信息，一股詭異的感覺竄上心頭。

  這兩個位置，竟然無比接近，在等比例縮小的地圖上，無差別的重疊了。

  所以，洛小暖的失蹤和顧錦曦的失聯，是同一批人所為？

  如果說一開始洛付州還對徐苗苗有所懷疑，那麽現在她的嫌疑已經很低了，至少徐苗苗對洛小暖是沒有惡意的。

  她再想對顧錦曦下手，也不至於要拖上自己的親生女兒作為陪葬。

  “馬上集合，朝那個位置趕過去。”洛付州說道。

  “是。”

  顧錦曦被司機帶著走進了那幢建築，入眼便是一片垃圾，還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她不禁皺著眉，捂住了鼻子，司機察覺到她的動作，嗤笑一聲。

  就在這時候，突然傳出了一陣小孩子的哭喊聲——

  顧錦曦整個人如遭雷擊，當場愣住了。

  “為什麽還有小孩？”顧錦曦問司機，對方卻看著她，笑得十分陰險。

  難道是恐怖片的節奏嗎？

  顧錦曦懷疑，對方煞費苦心把自己弄到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就為了用小孩子的哭喊聲來嚇唬她？

  未免太無聊了一些。

  顧錦曦正在內心質疑對方的動機，突然，她覺得這哭喊聲莫名的熟悉——

  是……小暖？

  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顧錦曦越聽越覺得這聲音很像洛小暖的聲音，巨大的擔憂籠罩著顧錦曦，難道對方把洛小暖也弄了過來？

  迷霧重重，顧錦曦自身難保，如果真的是洛小暖，她又該怎麽辦？

  “小暖！”顧錦曦大喊一聲，希望能得到一點回應。

  然而，回應顧錦曦的，依舊是無休無止的哭聲。

  “小暖！是你嗎？”顧錦曦茫然四顧，喊道，“小暖，別哭，你先答應媽媽一聲好嗎？”

  顧錦曦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想要找到哭聲的來源，可她沒跑兩步，就被那個司機給捉住了。

  司機嗤笑著，說道：“別著急，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顧錦曦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反抓住了司機的手臂，質問道：“你們真的抓了她？瘋了嗎，你們是瘋子嗎？為什麽要對一個小孩下手！”

  “嗬嗬……”司機不回答，像是拎著一隻小雞似的，推開了前麵沉重的鐵門。

  隨著鐵門被打開，那哭聲也越來越清晰，還伴隨著一股厚重的鐵鏽和灰塵混雜的難以言喻的氣味。

  可顧錦曦就像是關閉了五感，看著前麵那熟悉的小小身影，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小暖——”顧錦曦尖叫道，試圖衝過去，卻被司機拎著後脖頸的衣服，限製了她的行動。

  “放開，你放開我！”

  聽到顧錦曦的聲音，洛小暖猛地回過頭來，在看到媽媽的那一刻，眼淚更加洶湧。

  “媽媽——救我！”

  或許是哭了太久，洛小暖的嗓子都劈了，聲音已經不複平時的清脆。

  顧錦曦的心髒就像是被人攥在手心玩弄似的，她已經感受不到恐懼，完全就是心疼。

  為什麽會有人這麽心狠，對小孩子都能下如此狠手。

  顧錦曦注意到，在洛小暖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看身量跟洛小笙很像，可是卻絕對不是洛小笙，她可以肯定。

  那這個男孩又是誰呢？

  男孩子這時候也轉過了頭，在看清楚對方的臉那一瞬，顧錦曦整個人都頓住了。

  竟然是趙總的兒子！

  平時根本就沒有交集，隻單純是同一個幼兒園校友的兩個小孩子，竟然同時被綁架來了這個鬼地方！

  霎時間，顧錦曦恍然大悟。

  今天這場所謂的綁架，根本就是衝著她來的！

  每一個孩子都跟她有關係，所以，是她拖累了無辜的他們！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顧錦曦對著司機咆哮道。

  這裏不止是司機一個人，那邊看守洛小暖和小男孩的，還有幾個一臉凶相的歹徒。

  咆哮完，顧錦曦意外的恢複了鎮定。

  看來她是跑不掉了，隻能任由這群人發落。

  “說吧，把他們綁來這裏，又把我帶來，你們究竟想要什麽？”顧錦曦看著司機，問道，“有什麽條件，提吧。”

  對於顧錦曦的變化，司機微微挑眉，看來她已經猜到了。

  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顧小姐已經猜到了，不是嗎？”司機甚至微微一笑，那謙虛的表情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簡直就是格格不入，使得他整個人都扭曲起來。

  顧錦曦幾乎顫抖，要不是咬著舌尖，逼自己冷靜下來，她可能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我猜不到，請你直說。”

  顧錦曦內心祈求，希望老天不要對她如此殘忍。

  但老天有時候比人類想象中更加無情，根本就不知道何為殘忍，它總是逼迫著每個人，直麵自己內心最惡毒和自私的那一麵。

  “呐——”司機笑著，指尖輕飄飄的一指，說出了對顧錦曦最後的宣判，“小男孩跟小女孩，顧小姐隻能救一個走，剩下的那個——就是你的陪葬品。”

  “啊——”顧錦曦突然尖叫起來。

  內心的擔憂化為現實，被司機輕易的戳破，顧錦曦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徹底的崩潰了！

  要她選，要她選！

  一邊是天真活潑，相處了幾個月的洛小暖；一邊是隻見過一次，卻日夜思念的親生骨肉；顧錦曦選不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逼我做這種選擇？”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顧錦曦瞪著司機，目眥欲裂，究竟是誰這麽惡毒，把人命當做是兒戲，把別人的痛苦當做是樂趣，非要這樣踐踏她？

  “我求你們，隨便你們想對我怎麽樣，放了孩子們好不好，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麽都沒有做錯！”

  “我求你們了……”顧錦曦癱坐在地。

  對於顧錦曦的痛苦，司機似乎非常享受。

  自從把兩個孩子和顧錦曦置於同一個空間內，他嘴角的笑意就從來沒有淡去過，甚至越來越濃。

  “顧小姐，”司機捏著顧錦曦的下頜，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他品嚐著顧錦曦的痛苦，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盛宴，實在是太迷人了，“你知道嗎？你越是痛苦，有人就會越快樂……”

  司機轉過頭，直視著不遠處牆壁上的某處。

  顧錦曦的視線隨著他看過去，發現那裏赫然是一個攝像頭。

  那麽，坐在攝像頭後麵，欣賞著這一幕的人，又是誰？

  “我不選！我不選！”顧錦曦尖叫著，她不再衝著司機，而是對著那個攝像頭，喊道，“你們殺了我，殺了我好了！我不會選擇的！”

  “嘖嘖……”司機搖了搖頭，說道，“不能不選。”

  司機貼近顧錦曦的耳朵，在她耳邊娓娓道來，像是訴說著什麽情話似的，可吐出來的卻是世間最殘酷的言語。

  “如果你不選的話，他們兩個——都，得，死。”

  顧錦曦不選，洛小暖和小男孩都得死；顧錦曦選一個，至少還有一個能夠活命；而顧錦曦本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出這個垃圾場一樣惡臭的地方！

  “我……”顧錦曦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究竟是怎樣的仇恨，攝像頭背後那個人會想要這麽折磨她？

  “我選不出來……”顧錦曦哭泣著。

  “我求你們，讓我死吧，讓我死吧好不好？你們想怎麽折磨我都可以，我絕對不反抗，把他們放了，把他們放了！”

  顧錦曦的眼睛都看不真切了，她凝視著那兩個哭得手足無措的小孩，剜心一般的疼痛，像是從骨髓深處泛濫出來的一樣。

  “顧小姐，”司機的表情突然變得凶神惡煞，他狠狠的把顧錦曦推開，罵道，“是不是我對你太仁慈了，給你選擇的時間太多了？”

  “我選不出來，求你了……”顧錦曦跪著往前爬，試圖抓住司機的褲腿，向他求情，然而對方無情的踢開了她的手。

  “我求你了……”顧錦曦整個人都在發抖。

  為什麽要讓她做這麽殘忍的選擇？

  顧錦曦淚眼朦朧的看著洛小暖和小男孩，她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根本就不奢望能走出這個垃圾場，可是——可是洛小暖和小男孩，他們還那麽小，他們甚至還沒體會過成長的快樂和煩惱，就要這樣留在這裏嗎？

  為什麽她這麽沒用，連兩個孩子都保護不了？

  “哼！”司機冷哼一聲，對著那邊看守孩子的男人說道，“既然顧小姐選不出來，那咱們就幫幫她，來，先砍掉一個孩子的手！”

  “不——”淒厲的叫聲響起，“不要，我求你們，不要——”

  “砍哪一個的？”那邊的男人問道。

  “不要，不要，”顧錦曦祈求司機，“求你，不要！”

  “媽媽，救我！”

  “阿姨，救我！”

  洛小暖和小男孩嚇得已經語無倫次，隻會一個勁哭著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