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崢和維維亞諾剛剛在餐廳中坐下來的時候，他就接到了佩萊的電話。

  “是個貨真價實的經紀人，嘖……”聽佩萊的語氣，他似乎對於對方是真經紀人還有些不滿一樣。

  高崢笑了笑：“謝謝你了，我沒想到你動作這麽快。”

  “當然，我這邊越快，你的風險就越低嘛。”佩萊得意地哼哼道。

  放下電話之後，維維亞諾已經將菜單遞給了高崢：“有什麽想要點的嗎？”

  高崢擺擺手：“我都可以，你看著點吧，維維亞諾先生。”

  “好的。”維維亞諾也不推辭，開始拿著菜單點餐。

  點完之後他把菜單還給侍者，等侍者離開後，他再次對高崢說道：“我必須要再一次為直接在家門口等你表示歉意。”

  “沒關係，維維亞諾先生。還好到目前為止隻有你一個人想出了這主意。”高崢笑道。

  維維亞諾也跟著笑了笑，然後又說：“事實上，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了，高崢。”

  “誒？”聽到對方這麽說，高崢很驚訝。“我們……以前見過嗎？”

  “是的，這是我第二次想要做你的經紀人了。”

  “怎麽可能？我以前可沒和你接觸過，維維亞諾先生。”

  “有的，隻是你肯定已經記不得了。2007年當你還在ac米蘭u16的時候，我也曾經向你自薦過，希望能夠成為你的經紀人……”

  高崢皺起眉頭，陷入了思索。

  “不過當時你很幹淨利落地拒絕了我，哈哈！”維維亞諾笑了起來。

  聽到他這麽說，高崢的眉頭舒展開來——他想起來了！

  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兒。

  當時他在u16表現出色，已經有點名氣了。在一次訓練結束之後，他遇到了一個自稱是經紀人的家夥。但對方的熱情卻讓高崢響起了一級中國俗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再加上那個時候的他滿腦子都是足球，對於找經紀人這事兒不是很有概念，所以就很幹脆地拒絕了對方，甚至連對方叫什麽名字都沒問。

  “竟然是你？”結束回憶的高崢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維維亞諾。

  “是的，就是我，我又來碰壁了。”

  高崢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雖然當時自己拒絕對方的時候好像表現的很高傲的樣子，但他自己清楚，那個時候的自己心裏慌張，其實遜斃了……

  “我是真沒想到，你會突然從維斯馬拉消失，又會突然出現在桑普多利亞。”維維亞諾感慨道。“你當初雖然拒絕了我，但我卻一直都在關注你呢。我原以為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在聖西羅見證你的一線隊首秀……”

  高崢苦笑道：“我自己也沒想到啊。”

  “我知道你受了重傷，我也知道你傷愈複出了，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消失了。如果可以，能告訴我那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嗎？”維維亞諾很好奇地問。

  高崢卻搖頭：“除非你是我的經紀人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的，抱歉，維維亞諾先生。”

  維維亞諾愣了一下說：“你這麽說我更想成為你經紀人了……等等！”

  看到高崢要張口，他連忙舉起手：“就算要拒絕，也等我們吃完這頓飯再說吧，我可不想再經曆一次幹淨利落的拒絕了。”

  高崢笑了，昔日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如今再次相遇，也讓他有些感慨唏噓。

  “你為什麽一定要成為我的經紀人呢？”這話問完，高崢就有點後悔了——這個問題毫無意義，現在連拉伊奧拉都想做自己的經紀人呢……

  但他還是準備好聽一些心靈雞湯的話了。

  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維維亞諾說：“第一次當然是因為我看好你的天賦和未來的成長，找到那些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然後給他們規劃職業生涯，本來就是我們這樣的經紀人應該做的事情。但……這次我隻是不想讓你成為拉伊奧拉的球員。”

  “啊？”高崢沒想到聽見了這樣的回答。“不想讓拉伊奧拉成為我的經紀人？為什麽？你和拉伊奧拉有仇嗎？”

  維維亞諾沉默了一下，搖頭說：“我和他沒仇，我隻是不喜歡他，我認為他不適合你，我擔心你找他做了經紀人之後，對你未來的職業生涯沒好處。”

  “因為他目光短淺，貪婪無度，飛揚跋扈？”高崢反問。

  “是的。他確實有幫助球員賺大錢的本事，但代價是犧牲了穩定的成長空間。伊布拉希莫維奇是他的頭牌球員，對他言聽計從，他也確實幫助伊布拉希莫維奇成為了世界上薪水最高的球員……可我還是要說，如果不是拉伊奧拉，瑞典人或許會少賺點錢，但他在競技上的成就絕對比現在更高！”

  “我仔細觀看過你的比賽，雖然你現在身體相對比較瘦弱，體能也還有問題，所以隻能替補出場。但無論是力量還是體能都是可以後天訓練的，球感和意識才是無法複製的天賦，而在這方麵你天賦卓越。我覺得你這樣天賦的球員，如果讓拉伊奧拉掌控了的話，他的那一套東西對你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我不是說賺錢不對，但年輕球員事業正處在上升期的時候，卻因為薪水獎金和俱樂部把關係鬧僵，在頻繁轉會中耗掉了來之不易的狀態和信任……這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看見高崢在自己這麽說的時候表情一直很嚴峻，他又說：“也許你會覺得我在危言聳聽，但我願意以我的人格發誓，我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未來！而且我並不是為了讓你選擇我做經紀人，才這麽說的。就算你再次拒絕我，也無所謂，但我希望你能夠不要選擇拉伊奧拉做你的經紀人。”

  “所以你其實不在意我是否選你做經紀人？”

  “不，我當然在意，我非常希望你能夠選擇我做你的經紀人。但我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讓你選我。如果你最後沒有選擇我，那我也希望你也能別選擇拉伊奧拉，那個胖子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聽見維維亞諾對拉伊奧拉的稱呼，高崢笑了起來：“你之前一口一個拉伊奧拉先生，但我想這才是你對他的真正稱呼吧？”

  維維亞諾搖頭：“不，並不是。‘死胖子’才是真正稱呼。”

  高崢先是一愣，接著哈哈笑起來。

  ※※※

  吃過晚餐，維維亞諾又用奔馳車把高崢送回了他的公寓。

  最後告別時，高崢對維維亞諾說：“維維亞諾先生，你是一個不錯的人。但找經紀人這種事情我想還是要慎重一點比較好，所以我現在沒辦法給你答複。”

  “是的，沒問題，我理解。”維維亞諾舉起雙手說。

  “當我有了決定之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高崢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好的，好的。”

  當高崢下車走了之後，奔馳車並沒有離開，維維亞諾一直目送高崢消失在公寓樓裏。

  “你們談的怎麽樣？”扮演司機的尼科洛·托利亞諾問，剛才的晚餐，作為司機的他自然是沒資格參與的。

  “談得很愉快。”

  “那不是有戲了？”托利亞諾激動地從駕駛席上扭身看著維維亞諾。

  “我不知道……高崢對是否選擇我做經紀人這個問題一直守口如瓶，沒有透露任何這方麵的口風……”維維亞諾卻搖頭給朋友潑了盆冷水。

  “那他會選擇拉伊奧拉嗎？”托利亞諾又問。

  “我覺得可能性不高。當我說拉伊奧拉是死胖子的時候，他笑得還挺開心的。”

  “所以我們現在隻能等著了嗎？”

  “應該是吧……”

  “等待真是一種煎熬啊！”托利亞諾伸了個懶腰。

  “回去吧，尼科洛。明天我們就回去把車還給馬西莫。”

  “誒？這就要回去了？不留在熱那亞等消息？”

  “高崢說了會給我打電話的，電話在哪兒都能接，所以我們人在這裏也沒意義，還浪費訂旅館的錢。”

  “不再努力努力？”

  “還能怎麽努力？我該說的都說了，我的誠意也表達了，除了等待我們還能做什麽呢？”

  “好吧……”托利亞諾也無話可說了。

  確實隻能等待了。

  就在這時，維維亞諾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在隔音效果不錯的車廂內突然響起時，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以至於維維亞諾掏出手機的時候，手滑了一下，差點讓手機掉地板上，他不得不兩隻手就像是雜耍一樣，將手機拋來拋去，好不容易才終於拿穩了。

  這個時候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者是……

  “高崢？”維維亞諾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