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崔將軍帶著曾純芬和林靖羽到了自己和老伴的臥室裏，便讓他們再說一下進來的時候屋裏的情形是怎麽樣的。

  林靖羽說道：“就是床邊一地的玻璃碎片，相框掉在地上，外婆的被子蓋到了脖子上，但是她一直在氣喘。”

  曾純芬說道：“我和真言進來之後也顧不上一地的玻璃，跑到了床邊，把媽的被子先掀開一些，再把她的那隻布偶拿開了”

  “停，”崔將軍聽到了這裏眉頭一皺，問道：“你說什麽布偶？”

  曾純芬愣了一下，有些猶疑地說道：“就是，一隻小狗一樣的深藍色棉布縫的布偶啊。”

  那隻布偶？

  崔醫生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是知道那隻麵偶的，但是那隻布偶已經收起來很多年了，老伴從來沒有拿出來過，一拿出來就會想到傷心事，心疾也有可能會發作，她自己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根本不會提到要拿了來，怎麽可能突然間拿出來了？還抱著睡覺？

  “那隻布偶呢？”崔將軍問道。

  曾純芬朝床上看去，“那個時候我就是拿開了，應該還在床上的。”

  崔將軍大步走向床邊，把有些淩亂的被子掀開，一隻深藍色的，樣子有些醜的，布偶小狗掉落在地上。

  那應該是手工縫製的，用了不同的藍色布料的醜醜的小狗，眼睛是兩隻黑色的紐扣，看起來已經是有些年頭了，顯得有些舊舊的。

  一看到這一隻布偶小狗，崔將軍的臉色就是一變，嘴唇有些顫抖了起來。

  他緩緩地彎下腰去，撿起了那隻布偶小狗，看著以兩隻紐扣充當的眼睛，腦海裏驀然閃現過一幕又一幕的回憶。

  這隻布偶

  曾純芬和林靖羽看著崔將軍。

  他已經拿著這隻布偶看了好一會了，臉色實在是不好看，而且也一直沉默著沒有出聲，顯得有點兒怪。

  林靖羽不由得小聲地問曾純芬，“大舅媽，外公這是怎麽了？這隻小狗是誰的啊？”

  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崔夫人年紀那麽大了，不可能還玩這樣的東西吧？

  但是林靖羽記憶裏在自己小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麽一隻小狗。

  要是家裏其他孩子的，他隻要看到了，一定也會讓他媽給他縫一隻的，反正從小到大，隻要是家裏兄弟姐妹有的東西，他都要有。

  當然，以他現在的年紀也已經看不起這麽一隻舊舊的小布偶狗狗了。

  “不知道，我也沒有見過。”曾純芬說道，但是很快她就想起來了一個可能性，不由得臉色一變。

  該不會

  崔將軍陷在回憶裏，一直沒有留意到時間的流逝，等到他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一頭朝地上栽下去的時候才猛地驚醒過來。

  但是這個時候他覺得渾身無力，整個人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趕緊就往後退了一步，重重地摔坐在床上。

  這樣的動靜把曾純芬和林靖羽嚇了一大跳。

  “爸！”

  “外公，您沒事吧？”

  曾純芬和林靖羽同時上前想要扶他。

  崔將軍還是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