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想的，也都是薑筱。

  隻有薑筱。

  現在就等著薑筱回來了。

  天公作美，今天的天氣開始好了起來，雖然還是很冷，但是算晴朗，他覺得結婚的日子這樣最適合不過了。

  飯店其實是他以前一個戰友退伍之後跟妻子一起開的，本來就是炊事兵，退伍之後也還是習慣了掌大勺。

  隻是市區要租房子開飯店太貴了，沒錢，所以他們在離市區稍遠的地方租了一棟兩層小樓開了飯店，現在還是靠著戰友和熟人幫忙宣傳的階段。

  孟昔年找到那飯店其實也是陳印推薦的。

  陳印平時做生意之餘也會盡力幫一些退伍軍人，因為這一點，最近王奕對他也明顯地欣賞了一些。

  阿六端起茶，聞著茶的清香，心思卻有些飄遠。

  黎漢中坐在他對麵，麵前有一疊稿子，上麵改改劃劃，密密麻麻。

  最近他也是忙得幾乎恨不得把睡覺時間都用來工作了。

  “小小還沒有回來？”

  聽到他的話，阿六回過神，點了點頭，“是啊，還沒有回來。”

  “應該能趕得上吧？”

  “我相信她會盡量趕回來的。”

  話雖這麽說，阿六心裏卻總有幾分不踏實感。

  “我明天不在京城，你和小小還有昔年說一聲，實在是抱歉，未能到場喝他們的喜酒。”

  “他們能理解的，何況以後他們才會正式舉辦婚禮。”

  阿六說著，把茶喝了。

  但就在這時，他的頭突然一陣鈍痛。

  這段時間他就一直忍著頭痛，一直想撐著，可是這兩天越來越痛，讓他有種難以撐下去的感覺。

  “怎麽了？”黎漢中見他突然支著頭臉色微變，立即關切地問道。

  阿六甚至一時無法回答他。

  這一陣疼痛來得有點猛。

  他閉了閉眼睛，咬牙撐著。

  憑他的經驗，頭痛都是一陣一陣的，撐過去就好。

  但是這一次比他預測中要久得多。

  “我打電話讓陳大夫過來。”黎漢中見狀不對，立即就站了起來。

  阿六本來想跟他說不用了，但是頭痛到一時無法出聲。

  腦海裏突然有什麽畫麵快速地晃過。

  像是一些破碎的場景，一閃一閃晃過去，讓他覺得一陣陣眩暈。

  他忍不住雙手抱著腦袋緊緊地咬住了牙關。

  那些晃動的畫麵緩了下來。

  感覺他像是倒在了地上，天下著雨，冰冷的雨水落在臉上，眼睛上，頭很痛。他正努力地想睜開眼睛，有一道腳步聲緩緩響起來。

  皮鞋聲。

  噠，噠，噠。

  來人走路很慢，但是皮鞋聲音很是響亮，一步一聲，像是敲在他的心頭。

  他想掙紮著爬起來，但是根本動彈不了。

  那人走到了他身邊，站住，然後用鞋頭輕輕踢了一下他。

  那種感覺如此真實。

  事實上，坐在茶幾旁的阿六一動都不敢動。

  這是他的記憶吧。

  他現在一點都不排斥想起什麽來，再不好的記憶，對他來說都代表著真相，他總該知道真相，才能回報給那些曾傷過他的人。

  才能夠回到江家，拿回該屬於他的一切，才能保護好薑筱。

  他最擔心的就是原本隻衝他一個人來的危險，會將薑筱挾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