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出玄穹寶殿，南煙回頭看向祝成軒，臉上帶著一點欣慰的微笑，柔聲說道：“魏王殿下這一次做得很好。”

  祝成軒抬頭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不太習慣被人誇讚，尤其是這麽直接的誇讚，他的臉上有些羞赧的表情。

  低著頭輕聲道：“貴妃娘娘謬讚了。”

  “不，不是本宮謬讚。”

  南煙說道：“剛剛那個時候，連本宮也沒有那麽快反應過來，但你就能做出這麽好的決斷。你是怎麽想到，選擇大理寺的？”

  祝成軒輕聲說道：“張大人和葛大人，資曆太深，這個時候讓他們出來，就是他們主事。本王和娘娘隻怕都掌控不住。”

  “……”

  “可在這個時候，本王覺得，還是得把局勢掌控在我們自己手中。”

  “……”

  “所以，就必須得選他們兩邊的手下。”

  “……”

  “刑部那邊去參加黎大人的喜宴的人隻有張大人一個人，而大理寺那邊，卻有兩個，除了葛大人，就是大理寺少卿阮恒舟。”

  “……”

  “而且，本王知道他是僖嬪娘娘的哥哥，這一點上——也比較好控製。”

  南煙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看得出來，擔任京兆尹這些時候，祝成軒真的成長了不少。

  這時，阮恒舟也從大殿裏走了出來。

  看見魏王和貴妃站在大殿門口，他立刻對著他們兩行禮拜道：“微臣多謝殿下，多謝娘娘給微臣這個機會。”

  南煙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機會是給你了，就看你如何把握。”

  “微臣定不負娘娘和殿下所望。”

  “嗯，知道就好。”

  南煙點點頭，道：“走吧。”

  “是。”

  阮恒舟便跟著他們往外走去。

  而留在玄穹寶殿的那些大臣們，此刻一個個麵色複雜，倒也不像之前那樣大吵大鬧，隻是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麽。

  這一邊的刑部尚書張路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爭？爭到了又如何？”

  “……”

  “還不是被自己手底下的人給半路截了？”

  聽到他的話，葛雲禮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更是鐵青。

  張路還故意走到他麵前，說道：“葛大人啊，你們大理寺，如今到底是誰說話？別的不說，光是他那一個妹妹，就夠他耀武揚威的了，如今，更是有魏王和貴妃娘娘給他撐腰。要我說，葛大人不如早一點退下來，也好給年輕人讓條路啊。”

  “你——”

  “好啦，兩位大人！”

  眼看著兩個人又是針尖對麥芒的樣子，嚴故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叫住了他們，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爭來爭去？”

  兩個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嚴故又看向前方那緊閉的大門，雖然大殿裏還是燈火通明，看不見外麵的情形，但剛剛貴妃他們開門走出去的時候他注意看了，門口全都是貴妃的人，守在外麵的也都是禦營親兵——剛剛，英紹就一直跟在貴妃和魏王的身邊，顯然，是全然聽命於他們。

  現在，可以說整個大局都被一個女人掌控在手裏。

  嚴故說道：“你們再這樣內鬥下去，我們這些朝臣，都要成人家刀俎上的肉了！”

  葛雲禮說道：“嚴大人，你這麽說，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

  “現在，誰不是被關在這裏，連門都出不了？”

  嚴故聽聞此言，也沉沉的歎了口氣。

  一旁的張路說道：“若是如此，那等他們下一次來，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

  “否則，外麵是什麽情況我們完全不知道。若陛下真的——”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也都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過來，大家的臉上神情各異，顯然都各有盤算。

  半晌，葛雲禮說道：“張大人這話倒是沒錯。”

  “……”

  “等到他們再來，我們也不能就這樣任他們來去自如。對了，我聽剛剛魏王和貴妃說話，好像是來找一個人的？”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目光迅速往周圍掃去。

  |

  這一邊，玉公公騎著馬，帶著幾個親兵一陣風馳電掣，回到宮中，立刻翻身下馬。

  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他將韁繩丟給旁邊的人，立刻往裏走去。

  幾個親兵也給他驚到了。

  連巡幸罕東衛的時候，皇上都不讓他跟在身邊，而是留在京城，就是擔心他年紀大了，經不得顛簸，卻沒想到，騎上馬背的玉公公這麽迅捷。

  幾個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進了後宮，正準備去永和宮，就聽人說貴妃帶著魏王離開了永和宮，往玄穹寶殿去了。

  玉公公沉吟一番，也急忙往那邊走去。

  剛走到玄穹門，迎麵看見前方走來了大隊人馬，正是貴妃娘娘和魏王殿下，身後還跟著英紹、若水一眾人等，還有大理寺少卿阮恒舟。

  玉公公立刻上前叩拜行禮：“拜見貴妃娘娘，拜見魏王殿下。”

  南煙都驚了一下。

  “玉公公，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玉公公道：“事情緊急，奴婢辦完了事情，要立刻回來稟報娘娘和殿下。”

  南煙忙問道：“那九門——”

  “娘娘放心，內外九門如今都已經關閉了。”

  “那就好！”

  “不過——”

  “不過什麽？”

  玉公公說道：“奴婢去北垣東門傳話給九門內官的時候，他那邊收到消息，外城東北角樓那裏，發現城外有異動。”

  “什麽？！”

  南煙一聽，臉色都變了。

  她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連皇帝的詔令都沒有，就一定要讓玉公公去傳話給蔣山關閉內外城門，就是因為擔心在這個時候，會有內憂外患。

  當然，她最擔心的，是內憂。

  卻沒想到，內憂未起，外麵卻有動靜。

  她急忙問道：“是怎麽回事？”

  玉公公道：“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奴婢隻是去傳話，之後要立刻回來複命；九門內官已經趕往東北角門，他說，若真有敵情，會立刻傳信過來。”

  “……”

  “如今，最要緊的，是需要加派人手，加固城防。”

  一聽這話，南煙和祝成軒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