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一下子睜大了雙眼：“真的嗎？”

  “……”

  “娘娘，奴婢可以回家過年？”

  南煙笑道：“什麽真的假的？難道，本宮還會騙你不成？”

  “……”

  “這原就是一件小事，況且，本宮如今代掌鳳印，這還是可以做主的。”

  “……”

  “今年，你就回家去與你的家人團聚吧。”

  “……”

  “隻是記得，別使外麵的梳頭的東西，穿的蓋的也自己帶回去，知道嗎？”

  念秋的眼睛都紅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連連磕頭：“謝娘娘，謝娘娘！”

  南煙微笑著道：“不過是一樁小事罷了，不必如此，起來吧。”

  說著伸手扶起了她。

  念秋低著頭，輕輕的啜泣著，輕聲道：“娘娘，我，我……”

  南煙看著她：“怎麽？你要跟本宮說什麽事嗎？”

  “我，奴婢……”

  念秋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沒什麽。”

  “……”

  “謝娘娘恩典，奴婢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家人了。”

  南煙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趁這個機會，回去跟家人聚一聚。不過，正月初三就得回來，可別拖賴著在家不回啊。”

  “奴婢不會的。”

  南煙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念秋又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退出了寢宮。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神情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轉身走了。

  |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一轉眼，便到了除夕。

  因為大行皇後的喪儀，宮中的眾人齋戒茹素了許久，也不能有一點娛樂，年紀大一點的嬪妃還好，剛進宮的那些年輕的嬪妃都有些熬不住。

  如今，好不容易能休閑一下，而且，還是請了戲班子進宮來，眾人都歡喜不已。

  一大早，眾人便換了新衣裳，陸陸續續的往清音閣走。

  這一路上，大家碰了麵，也都是歡歡喜喜的打招呼，尤其是宜妃黎盼兒，身邊更是簇擁了一大群人。

  眾人紛紛說道：“宜妃姐姐，這一回可多虧了你。”

  “若非你提議，這個年還不知要怎麽冷冷清清的過呢。”

  “咱們今天這麽開心，都是宜妃姐姐的功勞啊。”

  黎盼兒微笑著，然後說道：“別光說本宮，其實，也是貴妃娘娘去皇上跟前請了旨，若非她開口，本宮這點安排也不算什麽。”

  “是啊是啊，”

  眾人立刻符合著：“貴妃娘娘也真是替咱們著想。”

  走在人群後的康碧雲和辛靡靡，聽著這一聲聲的阿諛奉承之語，也隻冷笑著翻白眼。

  貴人淩善思問道：“對了，宜妃姐姐，今天的戲單子是姐姐先定下的嗎？”

  黎盼兒道：“本宮和貴妃娘娘商議，先定下了一些。”

  “……”

  “不過定的不多，到時候，大家也可以看看戲單子，撿自己喜歡的點。”

  淩善思笑道：“那太好了，妾從小就喜歡聽戲。”

  “……”

  “最喜歡聽的，就是《長生殿》。”

  這時，一旁的婕妤康碧雲冷笑道：“宜妃娘娘這麽說，有些人可別想多了。就算照著單子點戲，那也是幾位娘娘的特權，小小的貴人，輪得到你點戲嗎？”

  一聽這話，淩善思低下頭去。

  黎盼兒看了康碧雲一眼。

  淡淡說道：“後宮姐妹在本宮和貴妃娘娘的眼中，是一視同仁的，康婕妤也別這麽說。”

  康碧雲癟癟嘴道：“是。”

  黎盼兒又看了看淩善思，然後說道：“你若想要聽什麽戲，隻管跟本宮說，但，《長生殿》就別點了。”

  淩善思點點頭，輕聲道：“是。”

  正巧這時，從另一邊走過來的沈憐香見到他們，上前來對著黎盼兒俯身行禮：“拜見宜妃娘娘。”

  黎盼兒見她，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沈憐香之前在思善門鬧出了一點事，但，她平日裏倒是很老實，也沒什麽動靜。

  而且，最近宮裏宮外也都在傳說，她的父親在豐安縣立了一功，在皇帝的聖旨頒布下去之前，就安撫了鬧事的桑農，而且所作所為與皇帝的設想如出一轍。

  皇帝為了他的父親，讓錦衣衛的人帶著手諭去了浙江。

  有人在說，隻怕她的父親，有破格提拔的可能，那她，隻怕將來也會有些動靜。

  黎盼兒笑道：“沈婕妤，本宮聽說了你父親的事，不知現今如何了？”

  沈憐香低著頭，露出一點愁容的輕聲道：“妾如今也不知。”

  “……”

  “隻怕父親在牢獄中，受不得那些苦。”

  黎盼兒安慰她道：“皇上的手諭已經到浙江了，你的父親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多謝娘娘。”

  黎盼兒又對著眾人道：“好了，咱們也別隻站在雪地裏說話，一會兒都凍壞了。先去清音閣吧，皇上和貴妃娘娘就要到了。”

  眾人應著，都跟她一起往前走去。

  在走去清音閣的路上，沈憐香一直跟在黎盼兒的身後幾步，輕聲說道：“對了娘娘，剛剛妾走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娘娘說，今天不能點《長生殿》這一出戲，為什麽呀？”

  黎盼兒道：“沒什麽，不喜歡。”

  沈憐香看了她一眼。

  雖然，黎盼兒也沒說誰不喜歡，但沈憐香仿佛也從她的口氣中聽出了一點諱莫如深的味道來。

  輕聲應道：“是。”

  另一邊的寢宮中，心平公主穿了一身新衣裳，正上上下下的跑跳著，南煙拿著衣裳往祝烽的身上套，說道：“都是皇上，跟心平一玩就玩得什麽都不顧了。如今大家隻怕都去了清音閣了，就咱們還沒動身。”

  祝烽展開雙臂，擺出一副讓她服侍的樣子。

  笑道：“讓他們等就是了。”

  “……”

  “難不成，還有誰敢說咱們的壞話不成。”

  南煙嗔了他一眼：“皇上真是的。”

  心平站到臥榻上，插著腰，一本正經的說道：“他們都怕父皇！”

  祝烽看到她這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南煙也忍不住笑了，然後說道：“你啊，就趁著這兩天痛痛快快的玩吧，等過完年，就把你送去念書，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心平一聽，嘟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