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也看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眼中閃爍著一點複雜的情緒，柔聲笑道：“若是睡著了，也不會這麽覺得夜很長了。”

  “……”

  祝烽沉默了一下，道：“朕的確睡不著。”

  “……”

  “因為朕從那玉門關的守護者的口中，聽到了一件往事，可能，跟你有關。”

  “什麽？”

  南煙愕然的睜大了眼睛：“跟妾有關？可是妾，從來沒來過玉門關啊。”

  祝烽看著她，說道：“你懂事之後，自然是沒來過。”

  “……”

  “但，你尚不知事的時候呢？”

  他這話一出，南煙的腦子裏嗡了一聲。

  她不像祝烽，她並沒有失憶，當祝烽一說“尚不知事”的時候，她立刻就回憶起了當初在自己冊封大典上，司慕蘭拿出的那一封信。

  南煙頓時呼吸都屏住了，看向祝烽：“皇上是說，妾小時候？”

  祝烽點頭道：“朕還記得，當初你的父親——應該說，你的養父曾經給你留下的那封信，上麵記述了你尚在繈褓中時，他抱著你回到炎國的往事。”

  “……”

  “最重要的是，他提起了一柱青煙。”

  南煙緊張得睜大了雙眼：“是。”

  “……”

  “父親在信上說得很清楚，當時他身陷荒原，幾乎無力堅持，是因為看到了一縷青煙自南方升起，為他指明方向，他才帶著妾走出了困境。”

  “……”

  “所以，為妾取名為南煙。”

  祝烽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若朕沒有猜錯，剛剛隨朕回來的那一家老小，他們在二十多年前，也曾經看到過同樣的一柱青煙。”

  “什麽？”

  ……

  兩個人坐在營帳裏，南煙靜靜的聽祝烽說完了溫老講述的過去的那一段往事。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也有些不自覺的戰栗，而這時，祝烽伸手，將她的雙手握在了手心裏。

  他輕聲道：“朕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難過害怕。”

  “……”

  “朕知道，每個人都會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願意對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

  “……”

  “如果朕的猜測是真的，那他們——尤其是那個癡傻了的人，他看到過當初那一柱青煙升起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

  “隻是——”

  “隻是，”

  南煙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好像冷得厲害，事實上，祝烽握著她的雙手的時候，也的確感覺到她的手指冰涼，她輕聲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會嚇得他神智失常。”

  “……”

  “會跟妾小時候遇到的事有關嗎？”

  祝烽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有關的。”

  “……”

  “但那個時候你尚在繈褓，再有關，也有限。”

  “……”

  “隻是，如果能治好他的瘋病，也許有些往事，我們可以不必隻靠猜測了解，或許可以知道一些具體的情況。”

  南煙抬頭看著他，道：“所以皇上將他們一家人釋放出來，帶回京城，是為了妾？”

  “嗯。”

  南煙柔聲道：“多謝皇上。”

  祝烽搖搖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她帶著涼意的臉頰。

  就在這時，葉諍從外麵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