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很清楚，顧亭秋這個人頭腦清醒，不是一個胡作非為的人，他這麽做，應該是有他的用意的。

  於是說道：“這樣猜想也沒用。回去看看，看看再說吧。”

  “……是。”

  說到這裏，冉小玉看到南煙的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神情。

  問道：“娘娘累了？”

  “有一點。”

  “那奴婢先服侍娘娘休息了吧。”

  “嗯，也好。”

  冉小玉服侍了她洗漱一番，然後鋪好床，南煙便躺到床上去，給她留下了桌邊的一盞燭台，冉小玉便退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南煙一個人了。

  倦意沉沉，可她卻有些睡不著，腦海裏不斷的浮現著祝烽麵對自己的樣子，他要笑不笑，眼睛發亮，甚至，連冉小玉說，他笑得連後槽牙都能看到的樣子，她也能想象得出來。

  他現在心情，是什麽樣的呢？

  應該是很好，很快樂的吧。

  他們——至少在他看來，已經和解了，甚至，在慢慢的恢複到過去的關係。

  但——

  他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嗎？

  而自己呢？

  自己又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嗎？

  那些記憶，曾經讓她遍體鱗傷的記憶，真的都能忘記；但如果不忘記，她又要對他做什麽呢？

  兩種想法，像兩個人，在她的耳邊不斷的呢喃低語，不斷的告訴她，應該這樣，應該那樣，幾乎每呼吸一次，她心裏的想法就變一次，這種矛盾又糾纏的感覺，幾乎讓她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眼前許多的黑影在亂晃——

  一會兒，是那個神秘人晃動的身影；一會兒，是簡若丞蒼白的臉龐；一會兒，是黎不傷狼一樣的眼睛……

  最終，所有的一切，匯聚成了一張臉。

  一張充滿了霸氣，又充滿了溫柔的臉。

  這張臉，讓她的心情更加矛盾。

  這時，她下意識的伸手，摸到了枕頭下麵，那粗糙的東西，正是白天蘇嬤嬤送來的那一塊染血的破布。

  南煙沒有睜開眼睛，隻是用指尖細細的撫摸過去。

  仿佛，在感受上麵血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她長歎了一聲：“唉……”

  |

  接下來，時間過得很快。

  按照祝烽的交代，玉公公每一天都要到顧家去指點他們省親的禮儀，回宮之前，也會到太廟去為小公主上香。

  祝烽雖然也極力的擠出時間，每天都到翊坤宮去陪陪南煙，但畢竟到了年末，他的事情越來越多，每天兩個人最多也隻能坐在一起吃頓飯而已。

  幸好，除夕就到了。

  早早的，宮中就已經安排好了，今年除夕皇帝不會在宮中擺宴，貴妃和惠妃也都會回家省親，所以，其他的嬪妃今年都安安靜靜的，早上去向皇帝請過安之後，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宮中，有的三三兩兩的約到一起，有的便自己過年了。

  而一過未時，惠妃便前來請旨，皇帝恩準之後，她便出了宮，往吳定吳大人在北平的府邸去了。

  可南煙卻一直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