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做什麽事嗎？”

  冉小玉看著她低垂的眼眸，輕輕說道：“姑姑說，考驗是一個一開始就知道結果的事，其實，娘娘是知道的。”

  “……”

  “娘娘隻是想要通過這個，一開始就知道結果的考驗，來讓自己心狠一點。”

  “……”

  南煙的呼吸頓了一下。

  冉小玉輕聲說道：“娘娘，你還是狠不下心，是嗎？”

  “……”

  南煙仍然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看向冉小玉，臉上仿佛閃過了一絲苦笑。

  “我好像，真的有點沒用。”

  “……”

  “那個人說，女人就是這樣貪戀溫柔，不願意拋棄眼前的榮華富貴，那個人那樣說的時候，我還生氣，可原來，我真的就是這樣。”

  “……”

  “他對我好一些，我就已經不痛了。”

  “……”

  “他對我溫柔一些，我就已經快要忘記他給我的煎熬了。”

  “……”

  “小玉，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

  看著她逐漸發紅的眼圈，冉小玉的心裏像是有針在紮著，她慢慢的走到南煙的身邊，蹲下身來，伸出雙手輕輕的覆住她放在膝頭，微微顫抖的雙手。

  “娘娘，不是的。”

  “……”

  “你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你不是貪戀溫柔，也不是不願意拋棄眼前的榮華富貴，你隻是——”

  南煙有些茫然的望著她。

  冉小玉輕聲道：“你隻是，對皇上的感情太深了。”

  “……”

  “你們一起經曆過那麽多，那種記憶，又怎麽可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

  “更何況——”

  說到這裏，她自己也遲疑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說下去，但看著南煙痛苦的樣子，她還是咬咬牙，接著說道：“何況，皇上現在是在改過，他是真心對娘娘好的。”

  “對我好嗎？”

  南煙苦笑了一聲。

  她抬起頭來，看向眼前那一片幾乎無邊無際的冰麵，仿佛就是她這些年來所麵臨的。

  以為終於上了岸，以為終於春暖花開。

  可過了一會兒才知道，還有更大的艱難困苦，在等著自己。

  她慢慢說道：“從愛上他開始，從他登基做了皇帝開始，我就知道，有些東西，強求不來。”

  “不過，我還是愛他。”

  “所以，當他那樣對我，當他單槍匹馬衝進越國大營救我；當他力排眾議，堅持要冊立我為貴妃；當他……我就想，就算人生有再多的苦難，隻要他全心全意的對我，也就夠了。”

  “隻是，秦若瀾一出現我就知道，全心全意，是求不得的。”

  “所以，我隻能求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可是，鳳姝的出現又讓我知道，安穩，也是求不得的。”

  “我隻能求——我心無悔。”

  “但是，馮千雁，當馮千雁出現，當我經曆了這一段日子之後——”說到這裏，南煙的聲音哽咽了起來，她顫抖著，慢慢道：“小玉，我現在甚至不知道，我到底後不後悔。”

  “娘娘……”

  “我有沒有後悔過，當初這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