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指——”

  “比如裹著本宮的繈褓，或者，本宮身上佩戴的一些東西。”

  “……”

  聽到南煙的話，顧亭春遲疑了一下。

  半晌，陪笑著說道：“這，恐怕要去喜榮堂那邊看看。”

  “哦。”

  南煙聽著，微笑的點了點頭。

  她當然曉得，顧亭春從小就厭惡自己，當然不可能留下自己小時候隨身攜帶的東西，若她能做主，恐怕不止要把自己帶的東西丟出去，怕是連自己也要被她丟出去了。

  不過，那個時候做主的是老祖母。

  老祖母連司仲聞留下的信都保存了那麽久，也許自己的東西她也會留著；而老祖母過世的時候，自己已經是貴妃，顧亭春當然也不敢亂動那些東西，所以，可能還會留下一些線索。

  於是南煙說道：“那我們去喜榮堂看看吧。”

  “是。”

  顧亭春應聲道，然後陪著她轉身離開了祠堂。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喜榮堂。

  這裏是佟玉華生前的居所，她走了之後，顧亭春倒也將這個地方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一切按照她生前住的時候的樣子擺設。

  隻是，一打開門的時候，還是聞到了一股清冷的味道。

  畢竟人已經走了。

  哪怕一切擺設都跟以前一樣，可有一些已經不同了，也不會回來了。

  南煙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酸楚，眼角微微有些發紅，站在他身邊的冉小玉立刻就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扶著她輕聲道：“娘娘，你還好吧？”

  “我沒事。”

  南煙勉強做出一絲微笑，搖了搖頭。

  顧亭春走進去，然後對南煙說道：“娘娘，老夫人的東西就都在這裏了，娘娘要找什麽，需要民婦來做嗎？”

  “哦，不用了。”

  南煙笑了笑，說道：“難得回來一趟，本宮也想單獨在這裏待一會兒，想念老祖母。母親大人今天已經很累了，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是。”

  說完，顧亭春便帶著司慕蘭他們離開了喜榮堂。

  等到他們一走，冉小玉就過去將門關上。

  然後回過頭來：“娘娘？”

  南煙說道：“先打開櫃子看看，小心些，別翻亂了東西。”

  “娘娘放心。”

  說著，冉小玉便走過去，先打開了衣櫃，還有牆角的一些木箱，裏麵都整齊的疊放著司老夫人過去穿過的衣裳，顧亭春倒也細心，還特地放了靈香草的藥包，以防蟲蛀。

  翻找了一會兒，並沒有找到什麽小孩子的東西。

  這時，南煙轉頭看到了另一邊的一個櫃子。

  那個櫃子是紅木做的，雕花精美，四角還包了銅皮，也上了鎖，顯然是用來放置比較貴重的東西的。

  冉小玉也看到了，走過去看了看，卻煩惱的道：“娘娘，沒有鑰匙。”

  南煙想了想，走到另一邊床榻邊，伸手摸了一下枕頭被褥，都沒有，她又抱起枕頭，翻找了一下，果然從裏麵找出了一把鑰匙。

  冉小玉笑道：“娘娘你真神了。”

  南煙笑道：“老人家經常這樣的。”

  說著，她便自己走過去，小心的打開了櫃子上的鎖，掀開櫃子一看，頓時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櫃子裏，果然放著一塊花布做成的繈褓。

  可是，她隻看了一眼，就發現不對。

  這繈褓上的花色，跟他們經常看到的花色不同，形狀怪異，頗有異域風情。

  如果照當初司仲聞留下的那封信，自己是他從倓國帶回來的，那，這些東西也應該是倓國的才對。

  可現在一看，卻完全不是。

  反倒有點像是，西域那邊的東西。

  不過，二十多年前，炎國與西域並沒有通商，絲綢之路的通道是被倓國截斷了，司仲聞借道倓國回到炎國，也並不奇怪。

  隻是這就說明，他在回到炎國之前，所在的地方不是倓國，而是——西域某處。

  南煙手捧著那塊繈褓，思緒萬千。

  冉小玉站在她的身邊，看著這些東西，又看著她眉頭緊鎖的樣子，也並不打擾她，隻小心翼翼的翻看櫃子裏其他的東西。

  正在她尋找的時候，不小心將那塊繈褓碰散了。

  頓時，一樣東西從裏麵落了下來。

  “咦？”

  冉小玉一愣，低頭看著：“這是——”

  南煙的思緒被她打斷，也低下頭去，卻看見一個小小的香囊落在了櫃子的一角，她急忙伸手將那個香囊撿了起來。

  隻一看，她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冉小玉也是一臉的驚愕，兩個人沉默了半晌，還是她打破了沉默，說道：“娘娘，奴婢——奴婢沒有看錯吧。”

  “……”

  “這個香囊，這個香囊跟皇上拿來的那個——”

  南煙沒有說話，另一隻手微微有些哆嗦的伸到懷中，拿出了冉小玉準備好的那個荷包，將裏麵的那隻香囊取了出來。

  放在手心，一對比——

  竟然，一模一樣。

  樣式、花色、繩結，完全一樣。

  她再將剛剛找到的那個香囊湊到鼻子下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時，呼吸都窒住了。

  冉小玉已經急得不行，這個時候也不顧規矩，直接湊過去，就著她手裏也深深的聞了一下。

  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娘娘，這兩個香包的香味，完全一樣的啊！”

  “……”

  當然。

  完全一樣！

  難怪，難怪自己在第一次聞到祝烽拿來的那個香包的味道時，心裏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熟悉那個味道。

  現在想來，那種感覺，應該是一種——陌生的熟悉。

  因為，這個香囊是在自己繈褓當中，也就是說，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就曾經被這種香味包圍過。

  在被司仲聞帶回到司家之後，她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再聞到過這種味道，不過，應該是有過的，隻是，可能那個時候自己年紀小，過了這麽十幾二十年，記不太清了。

  否則，也沒有人真的會對繈褓中聞過的味道，念念不忘吧。

  冉小玉看著她複雜的表情，忍不住又說道：“娘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南煙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也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