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辣的烤串一點靈魂也沒有
作者:襄語      更新:2020-08-21 03:35      字數:3430
  他這語氣活像在縱然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張斐然被氣得有點心口疼,目光一直追隨著夏嵩月走遠的身影,冷哼道:“這小雜種倒是厚臉皮,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看不懂臉色,不知道我很討厭他嗎?假惺惺。”

  季時珹好看的眉頭因為“小雜種”這三個字微微蹙了起來,他看著張斐然怒氣衝衝的麵容,淡漠的聲音帶著幾分清晰的不悅,“他什麽也不知道,你別這樣叫他。”

  張斐然梗著脖子正想反駁一句,一抬頭就看見季時珹正用陰沉冰冷的眼神看著他,他嚇了一跳,硬著頭皮對視了幾秒之後委委屈屈地把話吞了回去。

  考場後麵有個設計得很精妙的人工湖,綠蔭環繞,長階蜿蜒,風景如畫,白日的時候湖水清澈,淺淺的湖光像是一塊清透碧綠的翡翠。

  夏嵩月順著長階走上去的時候,湖邊的長椅已經坐了個人,那人身前架起了個畫板,聽見腳步聲便回過頭來,四目相對,年輕的畫家率先起身朝他笑道:“是你啊,真巧。”

  正是大半年前夏嵩月在街上看見的那個畫建築風景畫的年輕畫家。

  “第二次見麵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需要交換名字了,”年輕畫家十分紳士地朝他微微鞠了個躬,“我叫莫拓科,很高興認識你。”

  莫拓科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五官極其深邃英俊,很標準的外國人長相,但是中文說得很流暢,一些日常普通的對話甚至還帶了點兒上海方言的味道,通過交談夏嵩月才了解,他是中英混血,母親是上海人,目前在倫敦一所頂尖美術學院念大一,每個學期都會跟著導師來T城參加畫展和采風。

  聽說夏嵩月是下午要參加全國數學競賽考試的學生,莫拓科非常驚訝,“song,你真厲害,畫畫有天賦,腦子也很好。”

  他在念夏嵩月名字的時候喜歡念一個字,而且喜歡發第四聲,聽起來就像在念“宋”一樣,夏嵩月看他頂著一張完全外國人的臉,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糾正他的讀音,畢竟一個外國人能說出帶上海口音的中文已經很厲害了。

  夏嵩月在莫拓科旁邊坐下,一邊看著他畫板上畫了一半的人工湖,一邊和他聊著天,“你還會在這裏待多久?”

  “明天就回去了,”莫拓科說著便用碳素筆繼續勾勒畫板上的線稿,“這學期的采風已經完成了,不過下一年還會來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之後,莫拓科就畫完線稿要回去了,臨走時,他十分熱情地邀請夏嵩月去見一見他的導師,因為之前那幅夏嵩月幫他處理過顏色和輪廓的建築畫他的導師很是讚賞,想要見一見他,不過夏嵩月並沒有想要往藝術方向走的打算,於是就婉言謝絕了莫拓科的好意。

  夏嵩月不知道季時珹到底和張斐然說了什麽,隻是覺得回去的時候張斐然還是一副冷著臉看他十分不爽的樣子,但是卻沒有再出言諷刺,他不禁在心裏麵感慨,果然是戀愛使人腦殘,在愛情裏受過傷的張斐然對著個名字和前女友有三分之二相似的陌生人也能大發脾氣,真是神奇啊神奇。

  下午考完了試出來,張斐然就立刻拉住了季時珹,說是要到外麵去吃一頓,季時珹看橫豎沒什麽事情,就勾著夏嵩月的書包帶子問他,“一起去吃飯?”

  夏嵩月正低頭把筆袋裝進書包裏,還沒來得及說話,張斐然就在一旁叉著腰不滿地道:“老季,我又沒說要請他吃飯,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吃飯。”

  夏嵩月不想季時珹為難,便道:“你們去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季時珹見狀,完全沒去看一旁張斐然的臉色,勾著他的肩膀旁若無人地道:“沒事,你不去我也不去。”

  被無視了的張斐然十分窩火,奈何季時珹的視線根本就沒往他這邊撇,他的牙根咬了又咬,最終破罐子破摔地道:“一起來總行了吧。”

  夏嵩月抬起一張精致白皙的麵容,一雙清澈圓圓的貓兒眼眸光溫和地看了看張斐然,爾後用眼神詢問季時珹。

  季時珹用臂彎輕輕碰了碰夏嵩月腮邊那塊柔嫩白皙的皮膚,點了下頭,“既然他誠心誠意地邀請你,你就給個麵子去吧。”

  一聽這話張斐然氣得眼睛都瞪圓了,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麽叫他誠心誠意地邀請這個小雜種,他分明是逼於無奈心不甘情不願非常厭惡好嗎?

  張斐然選的地方是考場附近的一家大排檔,雖然是擺在巷口邊,但是看上去十分整潔幹淨,因為現在天還沒黑,所以放眼望去沒什麽人,張斐然一坐下就翹起二郎腿駕輕就熟地點了烤串和啤酒,夏嵩月倒是有些意外,因為張斐然看上去家境和氣質都不錯,一副富家少爺的做派,但是卻這麽接地氣。

  老板用筆寫好了菜單正準備去做,季時珹就喊住了他,囑咐他少放點辣。B城人大多數都是很能吃辣的,張斐然又是個無辣不歡越辣越好的人,一聽這話頓時就不高興了,“老季,你不是挺能吃辣的嗎?幹嘛不多放一點,不辣的烤串一點靈魂也沒有。”

  他這話很明顯是說給夏嵩月聽的,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之情,明裏暗裏都對這個打擾了他和季時珹敘舊的外人很不滿。

  老板站在一旁看了看意見分歧的兩人,一時拿不準主意,“那到底是要多辣還是少辣?”

  夏嵩月微微揚了揚下巴指了指張斐然,“聽他的吧。”

  季時珹沒有出言製止,低下頭仔細地幫夏嵩月洗幹淨碗筷,雖然最後還是自己贏了,但是張斐然一點兒也不高興幫他的人是夏嵩月,這樣的勝利讓他覺得更加鬱悶,這該死的小雜種太壞了,竟然用婊裏婊氣的方法離間他和季時珹。

  菜上齊了之後,季時珹十分自然地將肉串剝下,過了一遍水才一塊塊夾到夏嵩月碗裏,“吃碗裏的,那些太辣。”

  本來還想躍躍欲試多辣到底是什麽滋味的夏嵩月略微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垂著長長的睫毛夾起碗裏的烤肉吃了起來,因為之前已經喝過一次啤酒了,所以夏嵩月提出要喝的時候季時珹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的遞了過去,等夏嵩月喝過了之後又拿回來喝了。

  張斐然本來是吃得很歡,但是越看兩人的相處方式越覺得不對勁,心頭那口鬱結之氣不僅沒有因為得到多辣的烤串得到一絲舒緩,反而越發地沉重了,他靜靜地看著坐在對麵的兩人,終於在季時珹伸手給夏嵩月折起衣袖以免他弄髒的時候忍不住開口了,“老季,這小子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沒斷奶,你至於嗎?”

  夏嵩月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住在一起之後季時珹很經常事無巨細幫他弄好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他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隻是忽然出來一個人提醒他,這樣有些過了,他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太依賴季時珹了,就跟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一樣,落在旁人眼裏好像欺負了季時珹,也難怪張斐然會看不慣。

  季時珹眉頭微微蹙起,看向張斐然時漆黑幽深的眼眸明顯染上了一絲不悅,還沒說話,夏嵩月就將手抽了回去,自己擼起了衣袖,咬著烤串眉眼彎彎地笑了笑:“我自己來吧,你吃你的,沒事。”

  張斐然見狀,立刻見縫插針地和季時珹說起了話,纏著他聊天。

  起初季時珹還不放心地時不時轉頭看看夏嵩月,後來見沒什麽問題就隨他去了,夏嵩月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聽著兩人說話,偶爾趁季時珹不注意偷偷拿了多辣的烤串嚐鮮,被辣到了又偷偷將季時珹手邊的啤酒罐一點點挪過來,喝幾口解解辣,像隻偷吃的小倉鼠一樣,動作迅速又隱秘,等吃飽喝足了他就雙手托著腮望著路邊發起了呆。

  季時珹和張斐然說完了話,覺得身旁夏嵩月安靜得有些異常,一回頭就看見他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扭頭看著巷口的路邊出神,視線微微往下,他掃了一眼夏嵩月跟前擺了七八隻竹簽的盤子和兩個空的啤酒罐,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妙,於是抬手將夏嵩月的腦袋扭了回來。

  被強行把頭轉回來的夏嵩月反應似乎有些遲鈍,長長的睫毛眨了兩下,他才緩緩抬起了頭,濃密的長睫像是兩把小扇子,一雙清澈漂亮的貓兒眼閃爍著迷蒙的水光,十分疑惑地看著季時珹。

  季時珹頓時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緊,他低聲問他,“......吃飽了?”

  夏嵩月微微皺起了眉,喝醉了似乎連思考也變得很困難,季時珹也不催促,就在一旁耐心地等著他思考。

  又被拋棄的張斐然咬了一口肉,心有不甘地揚聲喊道:“老季,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管那麽多做什麽,跟養......”

  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張斐然的瞳孔猛地一震,連帶著手裏的竹簽也“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因為夏嵩月扭頭看了過來。被辣得微微泛紅的嘴巴在白皙剔透的膚色映襯之下,透出了一種鮮豔欲滴的紅潤感,夏嵩月精致的五官就像是白玉一點一點雕琢出來的,泛著水光的貓兒眼就跟熠熠生輝的瑪瑙美玉一樣,好看得不得了。

  張斐然心裏咯噔了一下,別說,這小雜種長得還真是挺漂亮的。

  【作者有話說】:張斐然:夏嵩月這個婊裏婊氣的小雜種簡直太可惡了,老季,要麽他走要麽我走,你選一個!

  季時珹(冷漠臉):左轉直走就是門口,快走不送。

  ps:張斐然沒有暗戀攻,沒有暗戀攻,沒有暗戀攻,他隻是中二戲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