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機場的一路，顏一晴跟南霜主要聊了些小日常。

  因為南霜老同學飛機延誤，兩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館。

  兩人坐下後，隔了一個座位，一名帶著鴨舌帽的男人，隨之坐下。

  機場附近的咖啡館，各色各樣的人都有，顏一晴跟南霜都沒在意。

  服務員上了咖啡後，顏一晴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她給南霜麵前推了一杯。

  隨後，顏一晴問：“阿霜，你這位同學跟你關係……怎麽樣啊？”

  南霜依舊喝著極苦的咖啡，輕抿一口，她點頭，“還算不錯，是我一位學長，當初我幫過他，就一直有聯係。”

  顏一晴四下張望，確定沒有薄以澤派來的保鏢，她才小聲問，“那，他嘴巴應該很嚴嘍？”

  “一晴，你想做什麽？”南霜頓時就嚴肅起來，“難道，你想打掉……”

  “不不不。”顏一晴急忙擺手否定，她笑著，眉間劃過幸福的光，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似的，“我懷的，是一對雙胞胎。”

  饒是冷靜如南霜，聽到這個消息，也驚呼了一聲，“雙胞胎？”

  “嗯嗯！”顏一晴把聲音壓得隻有彼此能聽到，“所以，我打斷瞞下這件事，偷偷藏一個。這樣的話，分開以後，說不定……我就可以帶著一個寶寶離開。”

  南霜卻是果斷搖頭，“一晴，瞞不住的，你瞞不住薄總的。”

  這話說得很直接，完全否定掉顏一晴這個方案。

  顏一晴的腦袋耷拉著，也沒有再堅持，她歎息：“這條路果真不行啊。”

  雖然她知道可能性很小，但還是懷揣著一絲希冀的，結果南霜都潑她冷水……

  唉。

  瞧著顏一晴無精打采的樣子，南霜心情也挺低落的，幫不上什麽忙。

  她問道：“你跟薄總……最近關係沒有緩和嗎？我見你們的狀態，似乎是有好轉的樣子啊。”

  “沒有，”顏一晴苦澀一笑，“我和他……是在演戲。”

  “演戲？”

  “是啊，薄以澤一周前，跟我表白了，他說，他喜歡我。”

  “表白？”

  顏一晴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心中的苦與咖啡的苦融合在一起。

  她輕笑之後，才正過臉回答南霜的疑問，“是，表白了，但，不過是他的演戲而已。”

  南霜疑問皺眉，“你確定嗎？”

  或許，旁觀者清，南霜覺得貌似不太像。

  薄以澤不像是隨隨便便把愛掛在嘴邊的人，他向來深沉內斂。

  “確定。”顏一晴非常肯定，“隻不過，他想要演下去，我就陪他演。互飆演技咯！”

  有些事，南霜不知道，她便不提。

  隻是，顏一晴輕輕的，用聽著似乎不太在意的腔調說，“那時候，我差點信了他的話，特別開心，導致肚子突然莫名疼痛。”

  “那是我非常需要他的時候。可是，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接，我到了醫院，剛好碰到，他抱著唐又欣進醫院大門。”

  “那焦慮又擔心的樣子啊……在我麵前，可從來沒有出現過。諷刺嗎？”

  “哦，對了，薄以澤的衣領上，還帶著唐又欣殘留下的口紅印，那麽顯眼。”

  越到最後，顏一晴的聲音越小，仿佛，壓在嗓子裏，擠不出來。

  說完之後，顏一晴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雙手放在桌子上，動一下都費勁。

  南霜勉強聽懂，聽明白後，南霜心頭像被一把刀紮過去。

  雖說，任何事情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這件事，南霜何其熟悉啊。

  這不就是江餘現夏錦詩的翻版嗎？

  南霜連忙握住顏一晴的手，緊緊握住，“過去了，可以過去的。”

  顏一晴輕蔑的笑著，“是啊，過去了，別擔心我。再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薄以澤騙過我很多次，誰還信他啊？我早不信了。”

  “一晴，在我麵前，就別騙自己了。”

  顏一晴佯裝堅定和淡定，也為了不讓南霜替她傷心，她冷哼一聲，“沒騙你的，我對他真的沒期盼，沒感情，你最近看到的，都是我在演戲。反正都在演，看誰演技好。”

  她說得信誓旦旦，不知是說給南霜聽的，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一晴，你……”南霜心有不忍，“你何必這麽折磨自己？”

  折磨嗎？

  自然。

  十分折磨。

  顏一晴太憋得慌，她必須找個人把事情說一說，南霜是最好的選擇。

  可她的尊嚴，隻允許她說：“我現在隻想弄清楚，他再次騙我，同我演戲是為了什麽。借此，我抓到他的把柄，爭到我想要的，我就離開。你也說了，方才那種方案，瞞不住他，那，就憑真本事吧。”

  南霜根本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她低頭，喝下滿滿一口苦咖啡。

  兩人靜默無言，空氣裏都流竄著哭和痛。

  “一晴，別否定，你還是愛他的，既然還愛，就別說這些話，反複傷害自己了。”南霜抽出一張紙，遞給顏一晴，“或許，大哭一場，會比你反複放些狠話，更能緩解痛苦。”

  顏一晴沒接，眼眶是有點紅，但她忍住不落淚。

  她淡笑，雖然，這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其實學了個新方式，還挺有用的。”顏一晴挑眉，努力讓情緒高昂點，“來來，我教你。”

  顏一晴手臂交疊，端坐著，像個小學生。

  南霜產生一絲興趣，跟著她做一樣的動作。

  就見顏一晴放慢呼吸的頻率，緩緩啟唇，“我不愛薄以澤，顏一晴不愛薄以澤……”

  南霜抿著唇，這樣安靜的看著顏一晴。

  漸漸的，她也閉上眼，幼稚的在心裏念著，“我不愛江餘現，南霜不愛江餘現。”

  咖啡館裏放著低緩的輕音樂，像是一根羽毛，輕掃在心田，那些壓在心口的沉重包袱，的確有所減少。

  同一時刻，兩個人睜開眼，四目對視。

  “噗嗤。”

  兩個人都笑了。

  苦中作樂。

  “嗡——”南霜的手機，適時響起。

  南霜接下電話，簡單交涉兩句，她掛斷。

  “到了嗎？”

  “對，走吧。”

  顏一晴站起身，跟在南霜後麵。

  她們站起身後，隔座的鴨舌帽男，同時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