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這下知道捋虎須的下場了，晚膳的時間，崔彧要去一趟戲園子找水中月。

  崔彧穿衣出門時，唇角帶笑，眉梢含春，而小七卻揉著腰，憤憤的在一個大肘子上咬了一口。

  戲園子在東城，攝政王府在西邊，崔彧騎馬過去要半個時辰。

  崔彧到時，隻見戲園子門緊閉。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熱鬧的時候，戲園子大門緊閉，讓崔彧微微皺眉。

  此時段成風已經上前扣門，隻是裏麵卻沒有絲毫動靜。

  崔彧直覺不好，直接破門而入。

  在他們闖進園子中後，見一黑衣人的劍正刺向伏在地上的水中月。

  崔彧快速的拈起一塊袖中藏著的糖，彈了過去。

  兵刃與之碰撞，被重重的彈開。

  而此時，崔彧和段成風已經拔劍欺身而上。

  “捉活的！”

  段成風知曉，先一步封住了那人的後路。

  能憑一己之力短時間內滅口了整個戲園子，功夫自然不容小覷。

  眼下卻被崔彧封死了退路，知道逃出無望，沒等著崔彧動手，便先死於自己藏於牙縫中的劇毒中。

  那毒見血封喉，段成風扼住他下頜的時候，儼然已經斷氣。

  崔彧去看水中月，探了探，還有鼻息。

  “先救人。”崔彧說完，放了流明彈，很快便有懸鏡司的人過來。

  水中月重傷失血過多，雖有一口氣在，卻危險的很。

  崔彧讓人將他送去了攝政王府，請太醫的時候，也讓人去請了曲千塵。

  鏡明讓人將這戲園子圍了起來，待給那滅口的黑衣人驗屍的時候，鏡明發現那人的臂膀上的印記。

  “王爺，跟當年的南宮月身上都有這樣的標誌，是天傾門的人。”

  崔彧臉色陰翳。

  如今他查寒寧不過剛剛有了一點頭緒，就被天傾門的人知曉。

  還動作如此之快，想要滅口。

  不過可以確定了一點，這個寒寧確實與水中月的姑姑寒寧有關係。

  說不定，還是整個事情的關鍵！

  這裏交給了懸鏡司，崔彧想到喜歡這個戲園子，園主討好她，她很是喜歡。

  崔彧望了一眼那邊的園主，之後交代鏡明。

  “將這園主好生安葬了，若是有家人，也定要安置好。”

  “是。”

  崔彧回了王府，此時林太醫在救治，勉強吊著一口氣，隻等著曲千塵來。

  曲千塵到的時候，在看到水中月僅剩一口氣時，臉色格外的難看。

  這些時日以來，曲千塵也時常去那戲園子，跟這水中月相交甚歡，眼下看著他重傷，自然不好受。

  曲千塵盡力救治，耗時半夜才算是留住了他的性命。

  隻是這水中月傷重，曲千塵不便日日都留在這裏，便提出帶水中月回陋室。

  崔彧應了，由著曲千塵將人帶走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子夜時分。

  水中月的事情，還沒有驚動小七，他回到內室後，小七已經睡了。

  崔彧在她身旁躺下，滿身寒氣，他並未靠近她。

  上次綁架七七的便是天傾門的人，這次又是。

  這天傾門像是無形中的一隻手，在慢慢的向他靠近，那張網也在收攏。

  還有一個躲在暗地裏的楊重淵，像是一把懸在他頭頂的刀一般。

  崔彧想事情的時候，小七從內測翻了個身，貼近了他。

  小姑娘睡姿還是跟小時候一般無二，睡覺十分的不安穩。

  崔彧伸手將她抱過來，想著明日如何跟她說起戲園子的事情。

  第二日崔彧沒有去上朝，小姑娘最重情義，那戲園子裏麵的人個個恭敬奉承她，若是她知道被滅了門，定然是要傷心的。

  待她吃過早飯，崔彧牽著她去院子裏散了散。

  “王爺，你今日怎麽不上朝？”

  “歇息一日。”

  在暖閣中歇息的時候，崔彧才提起戲園子的事情，以及水中月重傷被曲千塵帶走的事情。

  小七聽後呆愣了許久，崔彧不忍她傷心，攬她入懷，輕撫著她的後背。

  “本王會將這天傾門找出來的。”

  小七許久都沒說話，長歎口氣。

  崔彧擁著她，輕聲細語的寬慰。

  小七許久才道：“看來師父說得對。”

  “什麽？”

  “師父說，既然選了修道一途，便要遠離塵世煙火，不要有太多的牽扯。”

  小七說著，再次長歎一口氣。

  “每個人命數已定，或生或死，不是我所能左右的，長生之道，不過是看著萬千人生，又萬千人死，如果沒有牽扯，便也能看淡他們的生死了。”

  崔彧聽著她此番還頗有些深奧的話，不由得微怔。

  她口中的“他們”，也包括自己嗎？

  “若是以後本王死了呢？會傷心嗎？”

  “當然會，王爺是與我牽扯最多的人了。”

  崔彧聽著心中甚慰。

  他很想再問一句會傷心多久，但是想想，依著以往的經驗來說，還是不問的好。

  不問不紮心，還可以留有一絲絲美好的念想。

  “如今可以確定，水中月的姑姑寒寧確與天傾門有關，你可能找到這個鄭煜？”

  “怕是不能，若是能找到寒寧的屍骨，我倒是可以一試，已靈力與她共情，當年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便可知曉。隻是如今她安葬在何處我們都不知曉，又如何得知。”

  崔彧頗有些驚訝，玄門術法竟如此玄妙。

  小七見崔彧困惑，說道：

  “這共情極為耗靈力，而且極其容易被共情者情緒左右，師父教我們之後，讓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以這術法窺探旁人過去。”

  崔彧嗯了一聲，他也不舍得她受傷害。

  出暖閣的時候，小七牽著崔彧的手，突然仰頭看著他。

  “王爺，你今日不去早朝，是不是怕我知道這件事傷心？特意留下來陪我？”

  “嗯。”

  作愛她的事情，自然要留名。

  小七抱著他的胳膊蹭了蹭，靠著他感動說道：

  “王爺，你真好，等將來你死了，我一定會難過很長時間。”

  崔彧：“......”

  小七此時突然體會師父所說的長生也有長生的苦惱。

  若是王爺哪天死了，到時候她得難過好幾天。

  ——

  崔彧：難過好幾天？

  小七：不然呢？

  崔彧：我謝謝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