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

  項清涵看著麵前的奏折，手裏的毛筆筆尖在硯台邊緣，不停的修著筆鋒。

  身邊是李大監。

  他一言不發的垂目站著。

  “多久了？”項清涵突然開口問道。

  李大監知道項清涵問的是什麽。

  他頓了頓，微微一想這才開口：“已經出去四個月二十一天了。”

  “這麽久了啊？時間過的真快，也不知道他順不順利！”

  “肯定會順利的，畢竟先生是星君下凡。”

  “希望吧！對了，城裏怎麽樣了？”

  “人心還算平穩，就是糧價漲的有點快也漲的有點高，不過先生這段時間四處讓他們做工，百姓們手裏還有點積蓄，應該能勉強撐過去吧！”

  “那些蛀蟲！全都改死，他們就知道盯著那些錢！”項清涵咬牙怒道。

  “陛下息怒！”

  “唉！”項清涵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發怒也無濟於事：“他江寧府那邊的存糧也頂不住了嗎？”

  “已經十來天，沒有任何先生家的運輸船上來了，據皇城使的密報，那邊的很多糧倉基本上也都空了。”

  “唉！苦了他與那兩個孩子了。”

  “先生知道陛下這麽想一定會覺得不苦的！”

  “下一步，就要看我們自己了，他已經很努力幫我們撐住了四個月了！”

  “陛下不用擔心，先生一定會把糧食運回來的。”李大監安慰道。

  他沒有說搶回來，畢竟這個詞有點貶義在裏麵。

  “對，三火一定會辦到的！”項清涵看著麵前這奏章咬了咬牙：“西夏！你給我等著。”

  原本，大楚是沒這麽慘的，可是在曹焱離開沒多久，西夏就舉國打了過來。

  為了供應前線，隻能把糧倉裏準備救濟的糧食拿了出來運到了前線。

  還好曹焱走之前的修的鐵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現在鐵路已經修到了西京洛陽了，長度達到了四百多裏路。

  讓運糧的隊伍，省下了十多天天的時間。

  可不要小看這十天的時間，放在運力低的古代。

  這十天如果能運一百斤糧食去前線，那這十天最少要消耗四十斤。

  才讓這些糧食勉強夠用，要不然大楚這次還說不出有多慘來著。

  當然看見鐵路這巨大作用後，也讓項家這些人高興了好一陣子，現在他們都準備修建開封府到大名府的鐵路。

  不過當他們準備動手時，才發現這鐵的產量太操蛋了，讓他們隻能暫時放棄了計劃，準備來年大力發展采礦之後再修建！

  同時他們也明白了曹焱當時對他們說鐵產量太少時是個什麽心情了。

  “陛下請寬心，一但先生回來，西夏不過就是一跳梁小醜罷了。”

  “對！三火回來，我一定讓他教西夏好好做個人！”

  ……

  ……

  黃元魁府上。

  黃元魁是開封府最大的糧商，也是糧商行會的會長。

  今天他的府上在設宴。

  來的賓客全是開封府裏有名的糧商。

  他們準備嗨皮一天。

  看的出來，他們客盡主歡氣氛十分的活躍。

  “黃老我再敬您一杯。”廖永年拿起一杯酒，趁著舞姬們退場的空閑，走到酒宴中間，先是對主位上的黃元魁敬了一杯。

  接著對四周拱了拱手，一副有話說的樣子。

  周圍的人看著他的表情，也停止了交談，沉默的等著聽他準備說什麽。

  四周靜下來之後，廖永年這才開口道：“我提議明天的糧價再漲三成！”

  曹焱家的運輸船已經十來天都沒有運糧食來京師了。

  早幾天，他家糧店的糧食已經賣空。

  現在街邊巷尾都在傳，曹焱家在江南那邊收購的糧食已經全運完上來，在今年新糧收購上來之前，隻向五聖軍軍屬供糧，不在對外銷售了。

  這個謠言就是他們傳出去的，在曹焱家的船第三天不在上來的時候傳的。

  這個消息一出，糧價當時就上漲了三成。

  由最低時的一貫六，直接漲到兩貫二。

  雖然有開封府右少尹羅德明的辟謠，可是謠言這東西懂的人都懂，那是越辟，傳的越玄乎。

  引得城裏的糧價像是坐火箭般在飛。

  “是不是價格太高了點？”大廳中有人疑惑的問道。

  現在的糧價已經到了五貫錢一石了，在漲三成就到六貫多了，有誰相信這中間隻經過了短短的五天。

  “貴？哈哈，李兄你想想往年像去年那幫遭了幹旱，我們能賺多少錢？而且我還打算漲價了也是限量供應，後天繼續漲，一直要漲到十貫二十貫……把今年我們少賺的錢全都重新賺回來。”

  今天的他們實在被曹焱壓太慘了，這麽慘災年，竟然賺的比不過往年的豐收年，這說出去大家都想哭。

  好不容易熬了四個月把曹焱的家底拚空了，而且他現在又不在開封府，此時還不狠狠的撈一筆，那不是傻子嗎？

  台下的眾人聽到這話，也瞬間想起了早幾年，那場水災過後，自己吃的滿嘴是油的開心勁，流露出一陣陣的向往，而想到了今年的慘狀，又變的一臉的糾結。

  紛紛與鄰近的相熟之人點頭認同，咬牙切齒狠狠道：“不錯！對！理應如此！”

  廖永年很滿意大家的讚同，接著拋出來一個跟勁爆的理由：“而且，大家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什麽事？”

  “百姓們今年有錢啊！他曹三火發了多少錢出去給百姓，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哦！”“啪！”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拍了一下大腿，自己一時糊塗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

  “這幾百萬貫，要是分給我們在坐的十幾家，每家可是能分到幾十萬貫的啊！”財帛動人心，這話一出，就把宴會引燃到了。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讓人心動，可還是有人帶著一絲顧慮：“可要是漲這麽多，開封府會不會管？”

  “嗬嗬，李老哥多慮了，要是他曹三火在開封府，別說漲價了，搞不好，我們的糧食都會被他平價沒收了，可是現在是他羅德明在……嘿嘿，不是我看不起他，再借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我們背後站的都是誰？”

  這話在理，他曹三火是誰都不放在眼裏，隻要他認定的事，你不聽他的，後果就是——不是你死，就是他活的局麵。

  這個京師最橫的滾刀肉，大家都不想粘上他，可他羅德明算那根蔥？

  “哈哈，就他羅家那點小門小戶也想跟我們鬥？笑話！”後麵的話大家都沒明說，不過從語氣中就能聽出那一絲的不屑。

  “好！那明天開始，我們統一漲價，統一限售，先把恐慌氣氛散布出去，後天繼續漲價……”

  “同意！”

  “我也同意……”

  見大家都同意黃元魁親自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大家繼續喝起來，今天不醉不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