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五聖軍留在京師這邊的家屬全都統計好了，你要看看嗎？”一旁的林比比，拿著一個本子走了過來。

  “行，拿過來吧。”剛回來的曹焱，停住了繼續進去的腳步。

  接過統計數據，曹焱一邊走一邊慢慢看了起來。

  這時的軍隊，所有家屬是統一安排住所的。

  雖然不想說話難聽。

  可這的確是控製軍隊的一種辦法。

  家人是作為人質留下來的。

  特別是打戰的時候，這些居住地是會被嚴加看管，不允許隨便離開的。

  當然對於五聖軍，朝廷還是稍稍的比較寬容，畢竟很多人都是自家子弟。

  有些還是允許跟去駐地一起生活的。

  這些家屬的人數一共在二十來萬，這是在京師留下的，在五處駐地，估計人數要比這個數量多，應該最少也有二十來萬。

  這個時代，雖然抽丁，不過沒到了滅國危機的時候。

  做法還是有些人性的。

  比如不抽獨生子女。

  一戶最多隻抽一人等等……

  曹焱看著這份統計數據。

  零到三歲的有兩萬多人，占了人數的10左右。

  而上到五十五歲的女性與六十歲的男性隻有一千八百五十七，隻占人數的1不到。

  在三十五歲以前的人數占了人口的70。

  一上到這個年紀基本上就是斷崖式的往下掉。

  “大姐夫，這麽多人，我們招來，能有這麽多事給他們幹嗎？”一旁的林小羊問道。

  曹焱抬起頭。

  看了一眼同樣對著個問題好奇的孩子。

  從桌上抽出了一張紙，畫了起來。

  這是整個開封府與一旁鄭縣的地形圖。

  曹焱指著地圖上說道：“知道整開封府多大嗎？”

  周圍的一眾孩子都搖了搖頭。

  這個沒有衛星的年代，知道的隻能是城池的大小，而不是包括野外的大小。

  “約17150平方公裏等於25725000畝地，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平原，按照每人種上五畝田地，這需要五百萬的人口，而鄭縣還有將近四千平方公裏還沒算（這時的鄭州並沒有後世那麽大達到7446平方公裏），現在你們告訴我，我們有多少人？”

  孩子們都沒有說話，他們對這些還是不夠清楚。

  “我告訴你們，整個開封府，隻有三百萬不到的人口，鄭縣有八萬多人，這裏麵其中還有十四萬的禁軍，以及十五萬的五聖軍。”

  “在除去那些小商小販，奴仆雜役，孩童……真正的農夫我估計不會超過一百萬。”

  “可是為什麽，就這些人確給我很多人安排不下呢？有誰知道是什麽問題嗎？”

  孩子們相互看了看。

  林黑子站了出來：“大姐夫要修路，修鐵路，是不是人的活動範圍引起的？”

  “對，我記得以前大姐夫說過，像我們走路的話，這活動範圍也就是五到十裏左右，超過這個距離，大家就就在潛意識裏往回縮。”林小羊補充道。

  “可是修好了路，最多也就把活動範圍擴大一倍而已，也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啊！”

  “這地方太寬了。”

  曹焱笑了笑，接著又在自己畫的那張地圖上，畫起一條條線來。

  “這些是什麽知道嗎？”曹焱問道。

  孩子們細細看著。

  “這應該是河流吧。”對比了一下線條的位置，有人認了出來。

  “大姐夫，你的意思是用船把他們送去做事？”早兩天曹萍帶著四艘蒸汽船來，他們可是全都知道的。

  “你們的膽子可以大一點嘛！”

  “讓他們在當地安家？”林二壯問道。

  曹焱白了他一眼：“哥辛苦種出來的韭菜送給別人？是你傻還是我傻？”

  孩子們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什麽？我哥猜不對，難道你們知道？”林三壯為他哥辯護著。

  這下大家都笑不出來了。

  齊齊的看著曹焱。

  “大姐夫該怎麽辦？”

  “簡單，我們沿著這些河，每隔幾裏就建上一個農莊，每個農莊放上一些人左右，每隔一段日子，讓他們回一趟家，你們覺得怎麽樣？”

  “可是大姐夫，這河邊夠不夠放這麽多人啊？”

  “暫時是應該夠的，不過這隻是初期啊，等把這些人安置好了，我們可以建設水網，路網，把整個開封府覆蓋起來，不就有多少人就能安置多少人了嗎？”

  “好是好，不過大姑爺要是沒人守著他們，他們偷懶怎麽辦？”這時曹焱身邊聽他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家都好奇的聽著曹焱對未來的規劃。

  以前他們剛出來的時候，在林家莊時曹焱就對他們說過一次他規劃，讓大家心中大定，因此對與曹焱商談未來的發展並不陌生。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是這麽打算，你們看看行不行。”對比起自己來說，身邊這些人對於現在的人情世故，他們可比自己清楚的多。

  “大姑爺你直說就行了。”

  “那我就說了，你們幫我分析分析，對於我們雇傭的人，不能簡單的隻發工資，每次種出的作物，我覺得還可以分些給他們，這樣應該可以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大姑爺。”有人舉起了手。

  “紅衣姐，有什麽問題嗎？”這是林大壯在九龍寨贖回來的二房，因為喜歡穿紅衣，所以大家都喜歡稱他紅衣姐，或者紅姨。

  “我知道，寨子裏的人跟著大姑爺出來都沒怎麽吃過苦，因此不知道一些事也是正常，像大姑爺這麽弄肯定是會虧大錢的。”

  “哦？怎麽說？”

  “這田，我從小就開始種了，這一畝的地能產個四，五百斤稻子，就算高產了，可這五百斤是要上交給官府兩百斤，在租田地給我們耕種的人一百到兩百斤，最後剩下的就是我們的，因此我們經常是一家人辛苦一年也就是幾百斤米而已，可大姑爺這一個月就給了四千塊，這一家人要是多幾個勞力就是上萬，那是會很虧的啊！我知道，大姑爺算是官府了，也許那兩百斤不用上繳……”

  “要交的。”曹焱糾正道，他可不想自己帶頭壞了規矩。

  紅衣呆愣愣的看著曹焱，不知道為何，突然哭了。

  曹焱與周圍的人都懵逼的相互看了看。

  特別是曹焱，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這話應該沒錯吧？

  “為何我家沒有早遇到大姑爺……”紅衣說出這話後，哭的更傷心了。

  這下大家算是能猜出個大概了，應該是自己辛辛苦苦種的田地一交了租子，就沒得剩下的了，而且又沒人像曹焱那樣給他們錢，在饑荒年代，一家人死的死，賣的賣，才讓她落地這個下場。

  曹焱對林大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人帶出去。

  可就在林大壯準備上前攙扶的時候。

  紅衣把眼中的淚水擦了擦，恢複了平靜接著說道：“那大姑爺，你靠著那幾百斤糧食能幹嘛？”

  “這……”曹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雖然他知道後世的土豆，紅薯，玉米產量很高，動不動就畝產上萬斤的，可他從來沒種過啊，心裏也沒底啊，他能怎麽說？

  “沒事，我主要是想讓他們幫我開荒修路，壓根就沒想過他們能長久的在我手下打工，估計他們幫我們工作上一年，自己就不想幫我們種了。”

  曹焱開始所說的每人種五畝隻是最少的一個單位，在這個時代一般不種個十畝根本就養不活自己，如果是一家人的話，種的將會更多。

  這時，油水較少，成人一餐飯是需要一斤米左右，雖然很多人忍著不吃早餐，或者早餐吃的很少，可這一天下來少說也有要兩斤米以上才會不覺得很餓，注意是不覺得很餓，而不是能吃飽，要吃飽最少需要三斤以上才行，就這樣不吃飽一個成人一個月也要六十到八十斤米。

  一年也就在一千斤左右。

  先前紅衣就把一畝田的分配說清楚了。

  最高畝產五百，少的話也許也就是三，四百斤，而官府的那個抽成是定額的，也就是兩百斤是不會少，之後就看你租種田地的東家們的良心程度與當年老天爺給不給麵子。

  而一但種了高產的作物，比如土豆之類的，這一家人種個幾十畝，而且這東西又好活，一年收幾萬斤，賣個上十萬塊，這不比幫曹焱打工香？

  “這怎麽可能？你說笑話吧？”不過顯然紅衣有點不相信這話。

  可她這話一落音，就後悔了，林小娘皺著眉看著她，眼中發出危險的光，剛才她在曹焱麵前一下哭一下笑，林小娘就惱怒她對曹焱失禮了，現在更過份了，竟然說出這樣懷疑曹焱的話，那就更加不可以原諒了。

  而其他一些在廳中的林家長輩也是如此。

  身為家主的曹焱尊嚴是不允許一個族人的妾室質疑的。

  這讓林大壯有點著急。

  這時曹焱也感覺出來了，可是他不能明說，他要是說了，那紅衣就真的死定了，曹焱的任何說她的話，別人都可能產生誤解。

  她一個妾室，在家中是沒有地位的，要是她是姓林，或者是曹焱收養的那些孩子，對曹焱的話產生疑問，別人都不會當一回事，最多是責怪他們沒禮貌，估計還要打打屁股。

  可她的身份就決定了，她是不能以這種語氣懷疑曹焱所說的話的。

  曹焱笑了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紅衣姐不相信，那我們打個賭吧，要是後年沒有人很多人選擇自己幹的話，我就輸一套首飾給你，要是很多人選擇自己單幹，那你就輸一塊錢給我。”

  “大姐夫，我也要賭，我賭你贏！”林比比趕緊插科打諢道。

  “我也賭大姐夫贏……”這些孩子都發現了這個問題，好心的他們也跟著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我賭大姑爺贏。”

  “你一大老爺們賭個啥？怎麽你想變個性還是咋的？”曹焱白了一眼身邊的一個叫的最歡快的男人。

  “哈哈！”眾人頓時笑了起來。

  場中的氣氛頓時就緩解了很多。

  “我送給別人……”

  紅衣在心底暗暗鬆了口氣，自己今天一時真情流露大意了，還好曹焱這人比較好，要不今天回去肯定會被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