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5
作者:照城      更新:2020-08-18 10:21      字數:3814
  他們吃飯的地方在江邊,麵朝著夜幕中的江波。

  “生日快樂。”岑北亭過生日,他們一起吃牛排和紅酒。許欣給岑北亭準備的生日禮物是HHKB靜電容鍵盤。她對機械硬件不太了解,隻是聽說這種鍵盤手感最軟。岑北亭經常對著電腦敲代碼一敲就是一天,機械鍵盤或者普通軟膜鍵盤都會傷手,她不知道什麽型號、什麽牌子的更好,就隨便給岑北亭買了個最貴的。

  “喜歡嗎?”她問岑北亭。最好喜歡,作為無業遊民,這玩意兒現在可是讓她大出血。

  “喜歡,喜歡死了!”收到禮物,岑北亭眼睛亮了,彎彎的,像領到了大紅花的小孩兒。他當場就樂滋滋地撕掉了包裝,將鍵盤從塑料膜中撥了出來,說:“你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的?我早看中了,準備雙十一買。”

  許欣挑眉,忍不住腹誹,這到底是誰家的霸道總裁,也太扣了……

  岑北亭將禮物放在了桌邊,他笑著,手撐在桌沿,越過了桌上的盤子和刀叉,在許欣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喝了酒,她也喝了,口腔裏全是陳年發酵的葡萄味兒。這味道很好聞,也很舒服,像是沉浸在灌滿葡萄酒的浴缸裏。

  許欣感覺岑北亭鬆開了她的嘴唇,她睜開眼,看見岑北亭笑盈盈地望著她,目光期待,說:“還有禮物嗎?”

  許欣從岑北亭方才的溫柔裏回過神,她一愣,說:“什麽?”

  “我的生日禮物隻有一個嗎?”岑北亭托著腮說。

  許欣訥訥,說:“你還想要多少禮物?”

  她的確有些心虛。和岑北亭為她精心策劃的生日相比,她的禮物的確有些單調。她記得他們一起給她過生日的那次,岑北亭給她送了一個俄羅斯套娃,一層禮物裏又一層禮物,足足有二十六層。

  因為那天是她二十六周歲生日。

  岑北亭嘿嘿笑了起來,他笑得既像陰險狡詐的狐狸,又像偷腥成功的大花貓。他側臉親了親許欣的耳垂,說:“嘿嘿。”

  “你還想要什麽呢?”許欣問。她忍著癢,好脾氣地想,今天岑北亭是壽星佬,就讓他嘚瑟一下下吧。

  岑北亭奸計得逞地壞笑,曖昧地說:“那你告訴我,今天米穿的什麽顏色的內衣?”

  “哐當”許欣猛地往後縮頭,手裏的叉子砸在了盤子上,差點把桌子給撞歪了,她羞恥到極點,咬牙切齒地說:“岑北亭,你,你你……”

  岑北亭笑嘻嘻,俯身又親了親她,在她的嘴唇上來回碾磨。

  他嬉皮笑臉地哄騙著:“今天我生日嘛,我是壽星,不是壽星最大麽?”

  “好吧……”許欣弱弱地說。

  “別不好意思呀,那我用猜的。”岑北亭說:“白色的嗎?”

  “好像是的。”許欣說。

  “有花邊嗎?”岑北亭得寸進尺。

  許欣看著岑北亭,紅酒有點度數,後勁很足。他們的關係已經算得上是老夫老妻,比說點情話更讓人麵紅耳赤的事情幹的不少,但這幾句話還是讓她麵紅耳赤。她直覺輸人不能輸陣,不能總讓岑北亭占上風,今天又是他生日,她也挺想讓岑北亭高興些。

  她深吸口氣,望進岑北亭眼睛裏,岑北亭愣了愣。許欣反守為攻,身體前傾向岑北亭,嘴唇貼上他的耳朵,輕輕地說:“有,還是蕾絲邊的……”

  “咚咚咚……”紅酒瓶滾了一地。

  他們在套房裏做,套房有一麵高高的玻璃頂,頂上是樹木和星空,讓許欣朦朧間有一種被曝光的刺激,她連忙扭過頭,雙臂摟住岑北亭的脖頸,起伏間去追尋江麵上飄著的燈火。

  做完後,他們大汗淋漓的坐在落地窗前,身邊全是空了的紅酒瓶,岑北亭從身後抱著她,兩人裏麵都什麽都沒穿,共裹一條毛毯。

  “累死我了。”她躺在岑北亭懷裏,噘著嘴抱怨。

  岑北亭愛運動,是籃球狂魔,練出一身緊梆梆的腱子肉,現在又正是體力的巔峰期,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太出來,不穿衣服才發現他就是個金剛芭比,當靠枕都嫌咯得慌。

  她戳了戳岑北亭腹肌,說:“你屬狗的嗎?總咬我。都咬出印子了。”

  岑北亭嘻嘻笑,說:“那你屬貓的嗎?總撓我。”

  “哼~”

  “乖,”岑北亭親了親她,說:“哪裏累著了,我給你揉揉。”

  “腰。”許欣說:“還有肩膀!”

  “好,我給你摸摸。”岑北亭輕輕捏著她。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按摩上,手上時輕時重。許欣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裏,連手指都不想動。

  “欣欣。”岑北亭突然叫她名字。

  “幹嘛?”許欣懶洋洋地說。

  “就是,就是,”岑北亭收緊了環抱她的手臂,說:“我們還沒一起出去玩過吧。”

  “唔,”許欣想了想,點頭,“好像是的呢。”

  岑北亭摸了摸她的腰,問:“那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呢?”

  “不知道。”許欣昏昏沉沉,岑北亭把她弄得很舒服,她好像下一秒隨時就要睡著了。

  “不行,”岑北亭又鬧了起來,不讓她睡著,說:“必須得想。”

  “好……我想……”岑北亭這一嗓門,把許欣吼得也清醒了些。她真的配合地認真想了想。他們喝了許多酒,腦子轉得緩慢,但這樣也有好處,那就是最真實的答案不用費力地就會第一個浮現。

  “去你奶奶家吧。”許欣說。

  “我奶奶家?”這下輪到岑北亭詫異了。他有些古怪,按理說,想見家裏的長輩,第一個想到的也應該是想見爸媽,怎麽爸媽都不見,直接就要見奶奶了。但話又說回來,他那爸媽還真沒什麽好見的,朱儀芳現在還在國外;岑正和倒是在國內,可他都回國已經大半年,連麵都沒正經見上一回。

  他撓了撓頭,說:“為什麽是我奶奶家啊?”

  許欣暈乎乎地仰起頭,她捏了捏岑北亭的臉,將他的圓臉揉成方的,說:“小騙子,就會說話不算話,你說你會帶我去你奶奶家抓魚的,結果你都沒帶我去……”

  岑北亭愣住了,他真忘了,直到許欣提及才隱隱約約的想了起來。那時好像是春遊,話趕話時隨口提了一提。他這人就是這幅德行,沒心沒肺慣了,說的話,大多數都隻過嘴癮,卻沒往心裏去,包括這件事,沒想到她卻記著了,還記了這麽久。

  他緊緊地抱住了許欣,將臉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還是很瘦,小巧的肩胛骨上附著薄薄一層皮肉,他感覺著血液在血管間流動產生的跳動,源源不斷,生機勃勃。

  他真要哭了,他不想放手了,怎麽都不想放手,他就想當一個自私自利的惡人,他想親手掐斷她的翅膀,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不讓她去看更大的天地。

  國外一點都不好玩兒,外國話很難聽,嘰裏咕嚕的;外國飯難吃,永遠沙拉拌樹葉;外國人也沒什麽意思,變天了還在做著拯救全人類的春秋大夢。這樣不好嗎?永永遠遠和他一起,當一對快樂的井底之蛙,隻看頭頂那一片圓圓的天。他會帶她去奶奶家的,他會給她烤魚吃的,烤整整一魚塘的魚……不去不也很好嗎?不是嗎?

  他抱著許欣,忍著心中波海,臉頰在她的鎖骨上蹭了蹭,輕聲說:“可以啊,但我奶奶家太近了,開車一會兒就到了,想去我們明天都能去。我是說,有沒有遠一點的呢?要坐飛機才能到的那種?”

  許欣好煩岑北亭怎麽一直問她問題,讓她不得不不停地動腦筋。她煩躁地用頭撞岑北亭的肩膀,撒嬌說:“岑北亭,你是不是故意把鼻涕擦在我身上了?”

  “沒有啊。”岑北亭呲著牙笑,他抹了把臉,說:“想想嘛,想想~”

  許欣打了個哈欠,半睡半醒。她撇了撇嘴,敷衍地說:“那就,那就加拿大吧。你在那兒待了好久,可我還沒去過呢……”

  “也不知道你在那兒怎麽過的……”

  說著,許欣已經睡著了,她縮在岑北亭懷裏,安安靜靜的。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無意地攀附著他。她的十指纖長,圓潤的指甲殼上有一片淺淺的月牙白。他覺得,這隻手,非常適合戴戒指。

  他握著她的手,又看著她的臉,然後望向窗外的月光。

  早上許欣頭痛欲裂地睜開眼睛,她迷茫地向上看,看見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雙眼聚焦,她漸漸回過神來,難受地揉了揉太陽穴,到底還是年紀大,喝多了,又胡鬧一整晚,身體實在吃不消。

  她坐起來,四處找岑北亭。這時門禁響了,岑北亭從門外跑了進來。

  他剛剛在外麵晨練完,穿這一身黑色T恤和黑底白條紋運動褲,手腕上的運動手表不斷跳著紅心。他滿頭大汗,他是汗水白,越流汗越白,此時看起來更俊俏了。

  許欣有些不爽,真是不公平。她昨天沒怎麽動,今天腰都要斷了,岑北亭比她還要大一歲,現在還神采奕奕,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采陰補陽?

  岑北亭衝她笑,齜出一排小白牙,“起了啊。”

  “嗯。”許欣懶洋洋地說。

  岑北亭跑去洗手間,咚咚咚地衝了一個不到三分鍾的“戰鬥澡”。

  他頭頂著白色浴巾出來,一張幹幹淨淨的臉唇紅齒白,他像一隻小狗一樣故意對著她甩了甩頭發,將水全甩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撲上去要親她。

  他用的是和她同款沐浴露,但這款沐浴露在他身上總是好聞一些,他熱氣騰騰的,又香噴噴的,抱著她又要咬又啃。

  許欣被弄得好癢,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推了推岑北亭,說:“癢呢!岑北亭,你屬狗的呀?”

  “我不屬狗。”岑北亭舔了舔嘴唇,說:“我屬於你。”

  許欣徹底被雷到了,他是怎麽做到頂著這麽帥的一張臉說這麽土的話?

  她推了推岑北亭沉重的身軀,讓他別壓她的肺了。

  岑北亭哼了哼,喉嚨間咕嚕咕嚕響。他故意撓許欣癢癢,鼓著腮幫子說:“起來了,小懶蟲,等下艾倫就來了。”

  許欣用被子蒙住頭,說:“啊,不想起來。”

  “起了,聽話。”岑北亭搶她被子。

  許欣死死拉住被角,說:“不要。”

  岑北亭鬆了手,他兩臂抱在胸前,危險地看了看在被子下蠕動的許欣。他將手伸進被子裏,握住許欣的腳踝,故意說:“再不起,真不讓你起了啊。”

  許欣不動了。半晌,她從被子裏冒出頭,滿臉通紅地說:“你出去啦,我要換衣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岑北亭:你為什麽不累?

  許欣:?

  岑北亭:你在我心裏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