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嶺，”

  旁觀的李二發話了，指著馬蹄鐵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雖然安裝的人是尉遲恭，但殿中的一雙雙眼睛都看著，這連套都套不上去，怎麽裝？

  “陛下，像尉遲將軍這麽裝，當然裝不上去，這得需要特殊工具才行！”

  秦九嶺讓胡經之拿出內六方，指點給李二看，“陛下，就是這個，得先用他擰開螺絲，然後套上去，再撐緊螺絲。”

  “哦？”

  李二驚奇，拿著內六方對準螺絲帽比劃，居然真的轉動了。

  李二來了興趣，親自動手把四個螺絲帽都擰開，旁觀的一群文臣武將哪見過這種東西？

  一個個瞪大眼觀看。

  就連尉遲敬德，也顧不上找秦九嶺的麻煩了。

  秦九嶺暗笑，一群人的神色，簡直就跟他小時候拆電池玩一模一樣。

  不過畢竟不是什麽複雜的東西，拆開後，李二很輕易地就按了上去，接著就是再擰住。

  一時間，李二玩得不亦樂乎，一群人看得手癢，在李二安裝好第一個後，紛紛出言。

  “陛下，您歇會兒。”

  “陛下，讓臣來吧！”

  李二卻是意猶未盡，讚歎道：“怪不得敬德剛才裝不上去，原來還有這種機關！”

  “陛下！”

  尉遲恭漲紅了臉，哼道，“分明是秦九嶺故意不拿出來，臣要告他，他這是故意要看臣的笑話！”

  “哈哈！”

  不光李二，長孫無忌一幫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沒人把這事當回事。

  尉遲恭隻得恨恨地瞪了秦九嶺一眼，卻也無可奈何，倒是把挨在秦九嶺身邊的李承乾嚇得不輕。

  很快，一群人就七手八腳的將四個馬蹄鐵安裝好了，沒搭上手的，還專門把螺絲擰下來又擰上去，都過了把手癮。

  秦九嶺懶得跟一群人在這耽擱，奏道：“陛下，剩下那副，就不必上了，那就是臣當日在殿上演示的，需要用錘子釘的那種。”

  李二樂嗬嗬地點頭：“不錯，這新式馬蹄鐵好啊，不僅省了釘得功夫，還不怕掉落。

  尤其是這工具，沒有工具，就算有人得到了馬蹄鐵，也安裝不了！”

  尉遲恭聞言冷哼：“那可保不準，那幫突厥蠻子，最是狡猾。”

  秦九嶺輕笑：“內六方可不是想仿就能仿出來的，不是嚴字合縫，裝上去不緊，反而不利於馬奔跑。

  當然，這款馬蹄鐵馬掌也有講究，除了這種螺紋馬掌，還有針刺馬掌，橫紋馬掌，可以適應不同路麵。”

  “哦？”

  李二聞言驚奇，禁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馬蹄鐵底部，好奇道，“這馬掌設計成這樣，有何作用？”

  “陛下，這道理就跟車輪上路差不多，夏天路麵幹燥，車輪就有動力，冬天下雪結冰，車輪便會打滑。

  所以馬蹄鐵越是粗糙，抓地就越牢固，但物極必反，太牢固了，也就走不快了。

  所以在官道上，適合用橫紋馬蹄鐵，也是剛才上的這種，下雪天，則用這種螺紋馬蹄鐵。”

  秦九嶺說著，從胡經之帶的箱子裏拿出不同的幾種馬蹄鐵。

  一下子，眾臣的目光跟著全集中到了秦九嶺手裏。

  房玄齡卻是好奇地指著最後一種底部像尖針一樣的馬蹄鐵道：“這種馬蹄鐵又粗又長，隻怕馬走路都會不穩吧？

  卻不知是適合什麽路麵的？”

  雖是詢問，但不知不覺中，房玄齡的語氣裏自然而然帶了一種請教的姿態。

  秦九嶺道：“這是適合大漠中的馬蹄鐵。”

  “妙極，妙極啊！”

  李二龍顏大悅，“有了這些各種樣式的馬蹄鐵，朕的鐵騎，便可以縱橫天下了！秦九嶺，說，你想要什麽封賞？”

  聽到李二所說，眾人不禁都羨慕起來。

  任誰都聽得出來，李二此刻極為高興，隻怕秦九嶺提什麽要求，不論高官還是厚祿，李二都會答應下來。

  但羨慕歸羨慕，眾人卻是都清楚，這馬蹄鐵的作用太強大了。

  幾乎一舉解決了唐朝馬匹不足的問題。

  而且，這對他們是有好處的。

  都說太平難養將。

  如今雖有突厥虎視眈眈，但畢竟戰事未起。

  他們的作用越來越弱，這也是一群大將軍都不願參加朝會的原因。

  十句話裏頭插不上一句嘴，好不容易插上了，還被一些文臣言官詬病，真不如不去。

  而有了馬蹄鐵，則一切都不同了。

  誰都清楚，大唐和突厥之間，必有一戰。

  馬蹄鐵於軍隊，於他們個人利益，乃至於國家，都有莫大意義。

  可以說，秦九嶺此舉，是幫了他們大忙。

  李二此刻封賞秦九嶺，天經地義，沒有人不支持。

  就連尉遲恭都找不出反駁的話，雖然不怎麽喜歡秦九嶺，但對秦九嶺造出來這玩意，連他打心裏覺得絕妙。

  誰料，秦九嶺卻是一臉詫異道：“馬蹄鐵的事，陛下不是已經封賞過臣了嗎？”

  嗯？

  李二一愣，旋即想起來了。

  當初馬蹄鐵這事打賭，確實獎勵了秦九嶺一萬貫錢。

  可對比秦九嶺的貢獻……

  一萬貫錢，當真有點太輕微了。

  李二道：“無妨，你有什麽要求，隻管向朕提，朕今天，還非要滿足你一個要求不可！”

  這可是李二的真心話。

  不料，秦九嶺卻再次語出驚人：“那要是臣有兩個要求呢？”

  “你小子！”

  李二失笑，群臣也跟著莞爾。

  這秦九嶺，剛才不要，現在一要卻是兩個，果然還是個孩子，當真有趣得緊。

  “好，你先說說是什麽要求，隻要能做到，朕就滿足你……”

  說到這，李二卻是一頓，念及三百萬兩銀子的事，生怕又中了秦九嶺的套，忙改口道，“當然，你提的要求，不能和豆油的事有關。”

  “絕對和豆油的事無關！”

  秦九嶺直言道，“陛下，是這樣的，甲坊署的胡掌令最近和臣朝夕相處，親如兄弟，臣想把他調到臣身邊來，一起研究打造，萬一還能做出來一些新玩意，說不定還能再為陛下分憂。”

  “哦？”

  李二聞言驚奇，倒是沒想到秦九嶺居然會要一個人。

  長孫無忌等人也詫異得很，誰都清楚，秦九嶺此刻無論是要官位，還是要金銀，李二都不會拒絕。

  難道一個胡經之，還能比這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