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秦小子，俺老程可不會再上你的當！”

  不料，程咬金卻忽然不玩了，壓根不跟秦九嶺賭。

  接連幾次，都在秦九嶺手裏吃了虧，程咬金鬼精得很。

  反倒是長孫無忌徐徐道：“這鍋比尋常鐵鍋要厚，且用的是打造兵器的鋼材，傳熱穩，不易變形，鍋口大，而高度低，再加上穩定鍋基的鍋把，倒是比尋常鍋更是和翻炒。

  不錯，是口做菜的好鍋！”

  秦九嶺聞言一怔，倒是沒想到長孫無忌居然看得這麽透徹。

  而一旁，剛湊過來蕭瑀卻是輕笑道：“談到吃，輔機先生你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連你都對這鍋誇讚，想來我等今天是有口福了。

  倒是不知這鍋是何處買的？”

  蕭瑀家世非常，從小養尊處優，私下也是一個吃貨，府中養著不少名廚。

  見到長孫無忌誇讚這口鍋，動了心思。

  長孫無忌折扇一合，搖頭道：“這老夫就不知了，得問問房公才是。”

  房玄齡忙擺手：“輔機先生，您可別往我身上添金，吟詩作對我在行，可對這鍋……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樣式的鍋。”

  “這鍋是秦兄弟今天剛讓人打造的，全天下就這一口。”

  程處亮不知何時從人群中鑽了出來，直接把秦九嶺賣了。

  他和程處默等人先來到秦府，早就已經炒鍋的底細問清楚了。

  “哦？”

  工部尚書段綸驚訝，“才造的？”

  但段綸這一開口，也想問個究竟的長孫無忌等人卻是閉口不言了。

  秦九嶺瞥了眼，自是知道原因。

  段綸出身將門，是前隋兵部尚書段文振的兒子，性格難免驕縱。

  歸唐後，武德年間，曾在益州任職總管，行使設官授官之權。

  益州富饒，不少朝臣都想安排親信前去，但段綸生殺大權在握，豪放的性格誰的麵子都不賣，得罪了不少人。

  最後被人誣告謀反，才調回長安。

  雖被任為工部尚書，但與其他朝臣之間因為舊怨，一直受排擠。

  不過段綸是真有才，否則當初也不會被高祖李淵封為紀國公。

  可以說，段綸的後台就是李淵。

  雖然李淵如今手中無權，但隻要活著一天，李二就不好對段綸下手，隻要段綸不犯什麽大錯，供也得供著。

  不過，秦九嶺可不在乎這些。

  段綸執掌工部，以後少不了有打交道的時候。

  耐心解釋道：“段尚書，下官此鍋，不僅是才造，還是新創，至於好處，請段尚書看仔細了！”

  說著，秦九嶺將油倒入炒鍋中。

  緊跟著，將切好的豆腐下了鍋。

  這就到了上演技術的時候，鍋口大，便於炒，受熱快而均勻，秦九嶺學著大師傅翻鍋的樣子，依靠火架子蹭著翻。

  “原來是這樣……”

  眾人看明白了。

  眼見豆腐嘩啦啦揚起又落下，一股豆腐味頓時飄了出來。

  “這豆腐能好吃嗎？”

  蕭瑀開口疑惑。

  豆腐起於西漢，但一直不是主流，隻因豆腐淡而無味，嚼之酥碎，反而加過糖的豆漿更受歡迎。

  但糖塊昂貴，產地遠在古印度天竺國。

  就算吃得起，也不好買，跟芝麻釀造的香油差不多。

  沒有人回答蕭瑀，大夥都在看著秦九嶺怎麽整。

  卻見秦九嶺拿起瓷碗，裏麵放著黑乎乎且濃稠的湯水，迎麵就能聞到一股蒜味。

  秦九嶺將湯倒入了鍋中。

  隻見湯水迅速凝結，很快就全都包到了豆腐上。

  秦九嶺再抄了幾下後，雙手端著鍋端離了火架子。

  暗黃色濃汁下，豆腐散發著一股蒜味清香。

  連盛滿六個盤後，秦九嶺灑上切好的香菜。

  “諸位大人，這第一道菜，做好了。”

  程咬金已經迫不及待，伸手就想抓一塊吃。

  原先，他和蕭瑀一樣，都覺得豆腐能做什麽好吃的？

  但在看到做出來後，暗黃色澤加上一點翠綠，食欲登時就起來了。

  秦九嶺卻不阻攔道：“程將軍，這盤裏的豆腐讓你抓了，別人還怎麽吃？”

  “秦小子，六盤豆腐，分俺老程一盤怎麽了？”

  “程將軍，現在人已經坐了五桌，難道你要讓陛下和我們一起吃？”

  此時，不用秦九嶺招呼，自有人出頭。

  蕭瑀直接拍板，“還是端上桌，咱們用筷子慢慢品嚐。”

  程咬金隻得啞火，嘀咕道：“秦小子你就不能多做點嗎？”

  五桌人就是五盤，李二獨自一盤，六盤剛剛好。

  秦九嶺卻懶得理會，吩咐秦府下人將菜上桌。

  頓時，蕭瑀為首，一群人爭先恐後，拿著筷子跟上了。

  雖然隻是一盤豆腐，但從前的豆腐不是燉，就是涼拌，從沒見過這種炒豆腐烹飪方法。

  一來油貴，沒人浪費去和廉價的豆腐搭配，二來豆腐的口感確實不好。

  新鮮的做法，加上烤肉串名聲在外，一群朝臣都興致勃勃。

  秦九嶺卻沒跟去，他今天一共準備了八道菜，一味湯麵。

  多了也沒有。

  也實在是唐朝的蔬菜太少了，香菜，蒜，芹菜，黃瓜這些蔬菜雖然從西漢張騫出使西域時就傳入了，可更多的東西還沒傳過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然心中有萬千菜譜，可能做的著實不多。

  能做好的就更不多了。

  畢竟秦九嶺空有方法，缺乏經驗，隻能挑簡單得來。

  好在有味精。

  哪怕是第一次做，至少味道能保證。

  “這是什麽豆腐？怎麽能這麽好吃！”

  驀的，不等秦九嶺開始涮鍋，眾大臣的驚歎接踵而來。

  “不對，是這豆腐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我從沒吃過這麽有彈性的豆腐！”

  說話是蕭瑀，雖然隻是簡簡單單一道豆腐，可他卻露出了羊肉時才有的表情，神色間回味無窮。

  “這道菜的關鍵，怕是就在這些蒜泥上，隻是奇怪，老夫實在想不明白，這蒜泥是如何均勻糊粑在豆腐上的。”長孫無忌皺眉思索。

  “娘哩，俺老程還沒吃呢，這盤裏的豆腐都去哪了？”程咬金邊嚼著豆腐邊出聲怒罵。

  李孝恭冷哼：“本王吃一塊，你吃三塊，你看本王作甚？”

  程咬金瞪眼，卻是瞥向了李二桌上的盤子。

  現在，也隻有李二桌上那盤還有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