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二之後，長孫無忌等人魚貫而入，程咬金的大嗓門更是咋咋呼呼：“秦小子，哈哈，陛下來看你了，還不快快穿褲衩起床！”

  “呼呼”

  正趴在書桌上的秦九嶺似乎真的在做夢，像是覺得周圍太吵，把腦袋一側，繼續打著呼嚕。

  換個姿勢，再來一覺。

  “這……”

  本來也準備嘲笑幾句的李二，看見房間內的場景後，卻是有點傻眼。

  但見秦九嶺衣衫整潔，雙腿屈在凳下，正附身在桌案上沉睡。

  但屋子中卻到處擺滿了書籍。

  不僅書案上，連桌上都是擺得滿滿，有不少書還兀自打開著，以戒尺壓放。

  若光如此便也罷了，關鍵房中四周還有絲絲白氣冒出，環繞屋中，恍惚中，整個房間，自門檻為界，就像是兩個世界。

  門外是炎炎夏日，花草植被，俗世風光。

  門後卻涼爽輕快，霧氣氤氳，宛如仙境。

  李二不禁“啊呀”一聲驚奇喊出，目露疑惑地打量房中，心中已不由泛起了一個念頭：“難道這秦九嶺真是仙人下凡不成？”

  不覺間，李二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也不知是不是李二這聲“啊呀”叫得太響，還是天子發話與常人不同，剛才程咬金那般高叫，秦九嶺也不過僅僅是翻個身，現在卻是一下子坐起了身來。

  側頭一看，見是李二等人後，秦九嶺“慌忙”一整衣衫，倒頭便拜：“草民參見陛下，參見長孫國舅，程將軍，秦叔父！”

  “平身吧！”

  李二麵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很快就問道，“秦九嶺，你這房間中是怎麽回事，這些霧氣是什麽？還有，為何屋內如此涼爽？”

  不僅是李二疑惑，同來的長孫無忌也皺起了眉頭滿是不解，就連粗鄙的程咬金也愣了眼，四下張望。

  秦瓊暗裏抹汗，他因擔心秦九嶺衝撞聖駕，剛才一直留心李二的反應，見李二似有不悅，一顆心已經懸了起來，隻盼秦九嶺不要再說什麽驚天言論，他再求求情，好把此事揭過。

  誰料，秦九嶺開口就把秦瓊嚇了個半死。

  隻聽秦九嶺一臉喟歎道：“回陛下，草民心憂天下，正在以身試法！可惜，剛才被陛下您給打斷了！”

  “放肆！”

  不等李二說話，旁邊，長孫無忌已是擰著眉頭怒道，“區區小兒，安敢胡言亂語，來人呀，給老夫亂棍打出去！”

  這不是長孫無忌小題大做，實在是秦九嶺的話中太過狂妄，聽起話中的意思，難不成是陛下打斷了他心憂天下？

  被好事者傳出去，陛下還不知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說成是什麽邪君。

  秦瓊隻驚得魂飛魄散，慌忙求情：“長孫尚書明鑒，九嶺他不過九歲孩童，一時童言無忌……”

  “就是啊，我說長孫尚書，你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程咬金此時也在幫腔，他還指望秦九嶺送冰呢，而且跟長孫無忌，他是一貫的不對頭。

  “好了！”

  李二發話了，看著秦九嶺道：“你且說說，朕是怎麽打斷你心憂天下了？若是你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還罷，要是說不出來，就算你曾有功，朕也不會包庇你！”

  說這話時，李二心中已經動怒。

  之前他不過想著秦九嶺出個醜，淡化一下民眾眼裏的形象，畢竟，秦九嶺身上有很多可取之處，隻要能為他所用，定是賢能之人。

  李二到底還是明君，首先想的還是如何令天下昌盛。

  但秦九嶺剛才的話，卻是觸及他的逆鱗。

  本來，因為玄武門之變，他就背上了弑兄逼父的惡名，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心懷天下。

  秦九嶺卻直言自己打斷了他心懷天下。

  簡直是罪無可赦！

  “九嶺賢侄，你快給陛下解釋啊！”

  秦瓊此時已是急得不行，可見秦九嶺居然還在那一副傷春悲秋的表情，頗有些意猶未盡之感，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叔父，小侄說的話句句屬實，叔父可還記得，昨天小侄找您說製冰的事？”

  秦九嶺無驚無懼，侃侃道，“可事後小侄突然想到，製冰雖然能消暑，卻不知這樣是否對身體有害。

  但小侄昨晚遍閱古籍，卻是找不到線索，隻好今日以身試法，選擇在一天中最熱的正午前後睡覺。

  就是想試試，用製冰之法，降溫睡覺，會不會使人的身體出現問題。

  不想，這才剛睡著一會兒，就被吵醒了。”

  嗯？

  秦九嶺的一番話，頓時把眾人的思緒都吸引了。

  程咬金忍不住踱步，終於看清了水槽裏的冰塊，驚訝道：“好你個秦小子，竟然在房間四周放了這麽多冰塊，怪不得屋子裏這麽涼爽！你倒是真會享受！”

  李二此時也終於弄明白秦九嶺房間為什麽會這般涼爽，看著水槽裏的冰塊吃驚：“炎炎夏日，怎得弄來如此多的冰塊？”

  長孫無忌亦目露奇光，沉吟不語。

  倒是李二身邊的兩個孩子驚奇連連，用小手抓起水槽中的冰塊，嘿嘿直笑。

  “承乾哥哥，這些真的是冰塊嗎？”小女童好奇地問。

  “父皇剛才都說是了，應該就是吧。”比小女童看起來略微大幾歲的男孩遲疑道。

  啥？承乾？

  李承乾？

  秦九嶺旁聽下不由吃了一驚，他剛才在屋裏隻聽到小女孩的聲音，沒想到李二等人進來後，卻發現除了小女孩外，還有一個小男孩。

  正思咐這男孩的身份，不料立即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李承乾，這可是李二的大兒子，當朝太子！

  雖然最後沒有繼承皇帝……

  但那是以前。

  秦九嶺嘴角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看著李承乾道：“不錯，這些正是冰塊，乃是草民研究古籍，經過多番試驗研製出來的！

  正想著等製冰技術成熟後，在天下間推廣，使世間百姓都可以用冰塊消暑，讓中暑和霍亂這些疾病瘟疫徹底消失！”

  “中暑和霍亂！”

  李二聞言目光一亮，驟然看向秦九嶺：“你是說，這冰塊可以大量製作，讓天下百姓都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