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科舉文的渣秀才(4)
作者:爾卿      更新:2020-08-18 06:29      字數:3331
  傍晚大家夥陸陸續續回家的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滴滴點點似乎打落在蘇澤適的心上。

  今天的活也差不多了,蘇家三口沒有耽擱,頂著雨往家裏趕。

  一進門蘇母就急急忙忙地拿了幹淨的帕子出來,“適哥兒,擦一擦,可別著涼了耽誤讀書。”

  拿下頭上的帕子,順手給他娘,“娘,我一個大男人淋這點雨怕什麽,你跟爹才要注意身體。”

  “說什麽呢,你什麽時候見到你爹身體不好了?”蘇父完全不服老。

  蘇澤適這才反應過來他爹一貫是不喜人說他身體不好的,趕緊補救,“您厲害著呢,看今天刨土的時候我還沒您快呢。”

  父子倆說話的時間裏蘇母進了灶房,不知道是做什麽。

  蘇澤適跟了進去,看他娘隻拿了兩個雞蛋就知道又是給他一個人的,“您要煮就煮三個吧,咱們都吃,不然兒子也不吃。”

  “我和你爹早年吃得多,你還長身體呢,讀書又累,吃得不好哪行?”說歸說,蘇母還是又取了兩枚出來。兒子孝順,她高興呢,但還是習慣性給他最好的。

  蘇澤適沒攔著她,他知道這已經是蘇母退步了,不然他們平常都是看著原主吃。

  坐到灶台邊想幫忙生火,蘇母轉頭看見了一個箭步衝過來,“幹什麽呢,這是你一個讀書人該幹的嗎?趕緊出去。”

  說著還去扯兒子,這回是真用了力氣的。蘇母是典型的農村婦人,她當家歸當家,家務事從來沒讓家裏男人伸過手。

  蘇澤適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他沒有這種想法,過了那麽多年,什麽他不能幹啊。

  要是蘇母一直這樣的話他覺得未來可能會有婆媳矛盾。林秀秀一個教養長大的小閨女,哪能忍心天天讓她圍著灶台轉悠,當然,他也不忍心讓母親天天照顧他。

  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幹或者請人,他幹這條路看來是行不通了,那就隻能找機會掙錢了。

  擰著眉進房間將點心拿出去,一時間蘇澤適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蘇母動作快,就這會兒功夫雞蛋就熟了,見到兒子招呼他,“來,把雞蛋吃了去洗澡,水在鍋裏,讓你爹給你提過去,衣服放盆裏,等雨停了娘再洗。”

  這可真是慣孩子,按照原本的計劃沒幾個月他可就要成親了,他娘還這麽慣著他。

  不管蘇父蘇母這樣做有沒有問題,蘇澤適感受到的關心是實打實的,心中的愧疚感也就隨之更深。

  他們應該是希望他早點成家的,可他卻將婚事往後推了幾年。不過他也不後悔,跟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實在是過不去心裏那關。

  【要是沒記錯,你哪次都是老牛吃嫩草吧?】係統機械的聲音中滿是嘲諷。

  蘇澤適思緒被打斷,【你怎麽出來了,不去跟其他係統浪了?還有,我心裏年輕不行嗎?】

  說完不管係統還有什麽話要說,果斷地屏蔽它。

  被這樣一岔開蘇澤適也沒了想東想西的心情。

  沒明著拒絕蘇母,他自己把事情做了就行,沒必要非得在言語上讓蘇母不高興。

  農村也沒什麽娛樂活動,更舍不得浪費蠟燭,通常便是吃過飯便去睡了。

  隻是這次蘇澤適拉住了父母,神色嚴肅。

  蘇父蘇母對視一眼,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兒子今天一反常態地又是幫忙幹活又是關心他們的,按照以往的經驗肯定就是有事,根據他今天的表現判斷肯定還是大事。

  這一點他們就是誤會蘇澤適了,他幫忙是應該的,並不是為了掩蓋罪行。

  不過蘇父蘇母也沒錯,原主也確實隻有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殷勤小意,在外麵還會掩飾一番,在家裏可就是本性暴露無遺。

  盡管二老看自己兒子再好,心裏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隻是一直當不知道罷了。

  注意到了父母的小動作,蘇澤適兩手交握,到底做不到理直氣壯。

  屋裏的氣氛凝固了一瞬,蘇澤適率先開口,“孩兒不孝,今日去林家將婚事推遲了些日子。”

  如料想的一般,蘇母的聲音直接拔高三個度,“你瘋了嗎,為什麽推遲婚事?有什麽事情你得先跟我們商量啊,你說,是不是林家說什麽了?。”

  蘇父拉了拉老婆子,覺得她反應太激烈了。

  一下甩開他的手,蘇母的炮筒子轉向蘇父,“幹什麽,他這樣不知好歹就是你給慣的。”

  蘇母一發火,蘇父立馬安靜,他都習慣了。就是心裏直嘀咕:慣得最厲害的不就是你自己嗎?

  眼見自己就要連累無辜的父親,蘇澤適將母親的注意力拉過來,“不是林家的錯,是我去青樓被林家知道了。”

  “你去青樓,那是好人該去的地方嗎?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念書?”蘇母的眼神告訴蘇澤適要是他說不清楚她現在就要衝過來打人。

  這一波仇恨拉得瓷實,“孩兒知錯了,以後不會再去。”

  蘇母原地轉了一圈,見到櫃子上的棍子就想拿過來,誰都知道她想幹什麽。

  蘇澤適倒是沒事,蘇父被嚇得夠嗆,兒子長這麽大他們什麽時候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那麽粗的棍子,打壞了心疼的不還是他們。

  被丈夫攔住,蘇母閉眼運了運氣,覺得好點了才坐下。她也下不去手,這兒子她看得比誰都貴重,哪裏舍得。

  一時間沒人敢說話,良久,蘇母陰沉的聲音響起,“你說清楚些,我聽著。”

  這就是沒什麽大事的意思了,蘇澤適在心裏狠鬆了一口氣,他就擔心他一說兩位老人就被他給氣暈過去了。

  看來父母身體不錯,蘇澤適苦中作樂地想。一天經曆兩遭,他又如何能好受。

  “前段時間好奇便想去青樓看看,年少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想給人贖身被趕出來了,結果卻被小舅子看到了”,偷瞄了一眼蘇母的臉色,蘇澤適硬著頭皮繼續說,“先生念我年少,沒退親,隻是要求婚事推遲到秀秀年滿十七。”

  躲是躲不開的,蘇澤適擔心的是蘇母因此遷怒林秀秀,那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雖說這事兒一看就是他的錯,但身為母親,總是會不自覺地找些借口不怪罪兒子,這是誰都沒有辦法控製的事情。

  好在蘇母講道理,她也知道這次兒子有多過分,要擱她身上,立馬退親都不用商量的。更為重要的是,兒子娶林家姑娘本就是高攀,就這樣林家還隻是推遲婚事,的確仁義。

  心裏有了愧疚感,蘇母看兒子那是多少個不順眼,“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和你爹也沒什麽好說的,抽個時間厚著臉皮去為你這孽子道歉。”

  說起這個蘇澤適也很不好意思,可他也很清楚,這是免不了的,“兒子知錯,勞累父母是為不孝,今日一錯,孩兒幡然醒悟,日後定不會再犯。”

  蘇父蘇母隻以為這是兒子犯錯以後為了減輕負罪感說的,並不是特別在意。

  但蘇澤適卻是認真的,這是他給出的承諾。代替原主是他的任務,承擔他的責任是他給自己的要求,時間是最好的證據,現在說什麽都是空的。

  看著兒子滿臉臊紅,眼裏的悔恨都快溢出來了,蘇母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還好,兒子還有救。

  她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她就擔心兒子毫不知錯,那他就算是廢了。

  為著這突發事件,一貫利落的蘇母也覺得頭疼。揮揮手示意她不想說話了,扯著老頭子回了屋。

  就剩下他一個人了,蘇澤適動動身子才察覺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了。

  苦笑一聲,也是,事情是原主做下的,但現在他就是他,自然做不到毫無負罪感。

  這邊回了房的蘇父蘇母也不好受,從前他們覺得兒子也就是懶些,隻要能讀書也沒什麽關係。可今天的事情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可能將兒子想得太好了,回想起以前的點滴,蘇母眼裏的淚水簡直含不住。

  多年夫妻,蘇父也能猜到妻子的想法, “你別想那麽多,兒子都知道要改了。”

  “我知道,誰還不是盼著兒子好啊,就是怕他出去了吃虧”,蘇母是真這麽覺得的,她慣著兒子她願意,可別人呢?

  用被子蒙住頭,蘇父的甕聲甕氣地說:“想通了就睡吧。”

  過了一會兒,還真傳來震天響的呼嚕聲,蘇母隻覺得自己被一口氣哽住了,不甘心地踹了老伴一腳,結果人家翻個身繼續睡。

  想著想著自己也隨著這呼嚕聲睡著了。

  蘇父蘇母睡著了,蘇澤適還是眼睛睜得登亮,習慣性地計劃未來的生活走向。

  雖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但大致方向還是要有的。

  想來想去他也就能讀書了,原主最大的優點就是讀書還行,他不能玩崩了。況且他還沒試過科舉考試呢,任務者就是要有勇於嚐試的優良品質。

  根據原主的記憶,讀書人也是有賺錢的途徑的,可以抄書,可以寫話本,還能選擇開個私塾。

  他現在太小了,也沒錢,開不了私塾。寫話本也不現實,讀書人需愛惜羽毛,以後說不定就會成為他身上的黑點。

  那就……抄書?可想也知道這個掙的錢非常有限啊。

  蘇澤適有些頭疼,翻來覆去半夜也沒有別的點子,那就看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