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夕陽下的紅帆
作者:驍騎校      更新:2020-07-03 16:21      字數:3440
  兩個年輕人在深圳街頭無憂無慮的徜徉著,傅平安看到前方有家麥當勞,就去買了兩個甜筒,一人一個。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雖然是兩塊錢的甜筒,穀清華卻開心的像收到聖誕禮物的小孩。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拿起接電話,也不回避傅平安,說的是英語,傅平安能聽懂,大概是穀清華組織了某個活動,現在時間快到了,人家打電話來催。

  “你有事就先走吧。傅平安說,但是眼中的失落卻遮掩不住,幸福總是短暫而美好的,這就是命運。

  穀清華想了想說:“你真的有時間麽?

  “有啊。

  “一直到明天都行?

  “行!

  “那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穀清華很自然的拉起傅平安的手,直奔地鐵站。

  他們去的地方是一處青年旅社,青旅和賓館不同之處在於一個房間能住很多人,就像是大學生宿舍,有公用的洗手間電腦房活動室,穀清華的朋友們大約十來個人,全是來自不同國家的年輕男女,他們熱情友好,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沒錢。

  在這兒,沒人在乎你的學曆,你的家世,你的財富,你個人之外的任何附屬品。

  穀清華向大夥介紹新朋友,這些來自美國、俄羅斯、法國、韓國、馬來西亞、意大利的年輕人們友好的和傅平安握手,打招呼,這裏通用的語言是英語,穀清華知道傅平安的口語大概不會太好,就充當起他的翻譯來。

  令她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傅平安分別用地道的美式英語、俄語、馬來語、意大利語和韓語和大家打招呼,並不是簡單說一句你好,而是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話,不光穀清華驚掉了下巴,所有人都大聲嚷嚷起來。

  他們評價說這是一個語言奇才,隻有韓國人笑著說你的口音帶著明顯的北方味道。

  “天啊,你到底會說幾個國家的語言。穀清華上上下下打量著傅平安,似乎在重新認識他。

  傅平安靦腆一笑:“也就是這些了,意大利語和朝鮮語都是打醬油水平,英語俄語馬來語比較熟。

  “你太厲害了,你是怎麽學的?

  傅平安的思緒回到一座島嶼上。

  “跟電視機和VCD學的。他說。

  “你的毅力太讓我敬佩了。穀清華說這話是完全發自肺腑,別人學英語有外教,有語言環境,學起來水到渠成,沒什麽難度,她可以想象傅平安蝸居在五號樓上的陽台裏,對著電視機苦練英語的樣子,一個人為了夢想究竟能有多拚,她今天終於知道了。

  青旅的小夥伴們組織了一次野營活動,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行囊,就等穀清華了,傅平安的加入讓小隊增添了一名幹將,大夥兒搬著裝備出門上了一輛大巴車。

  “去哪兒野營?傅平安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大巴車一路向東,過了大梅沙海洋公園,過了小梅沙海洋世界,繼續向東開了一段距離,在一片海灘前停下,大夥兒拿著東西下車上船,用舢板接駁到一艘漁船上。

  全體登船完畢,不用穀清華說,傅平安也明白了,他們要去海島上野營。

  “對麵就是HK,但我們去的島嶼還在大陸水域,是一個無人小島,我們帶了帳篷,要在島上野炊,野營。穀清華看了看傅平安,發覺他心不在蔫,“你不喜歡麽?是不是覺得暈船?

  前方是碧波萬頃的大海,風平浪靜,漁船晃動幅度很小,他的腦海中卻出現另一幅畫麵,登陸艇在怒濤中艱難的靠岸,絕壁高聳入雲,軍旗獵獵飄揚,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收回思緒,傅平安微笑道:“不,我喜歡海島,我熱愛大海。

  這隻不過是一幫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罷了。

  漁船一直向南開,目的地並不在大鵬灣,而是比港島還向南的無人島,這裏遠離大陸,遠離城市,遠離人煙,宛如世外桃源。

  島嶼沒有碼頭,漁船無法靠岸,年輕人們在船上用氣泵將橡皮筏充氣,一趟趟運載人員物資上島,這裏也沒有手機信號,但他們帶了衛星電話,即便有危險發生也能及時求援。

  年輕人們素質都挺高,沒人偷懶躲滑,都爭著出力,他們也都不是嬌生慣養的孩子,紮帳篷,支烤架,收拾食物,還有人劃著橡皮筏出海釣魚,傅平安並沒有表現的特別突出,他隻是默默地跟著幹活。

  傍晚,篝火點燃,烤架上擺滿食物,啤酒和可樂盡情暢飲,椰林斜陽下,來自菲律賓的朋友抱著薩克斯,吹起一首四十年代的老曲《夕陽下的紅帆》。

  穀清華和傅平安並肩坐在沙灘上,海風輕吹,海浪輕拍,時間仿佛凝滯。

  ……

  近江,沐蘭接到一個外地固定號碼打來的電話,她一直掛念著傅平安的下落,不管是不是廣告電話全接。

  “你好,我是東山守備區司令部,傅平安有下落了……在深圳,對,我們這邊馬上派人過去……也行,你那邊去更快一些……

  沐蘭激動萬分,傅平安終於有下落了,而且安然無恙,全須全尾,她給顧北和巨強打電話,讓他倆放下手上的活,帶著身份證馬上趕去機場,又讓行政定四張機票,自己一張,顧北巨強,還有劉小娜一張。

  雖然百般不願意,但劉小娜畢竟是傅平安的正牌女友,這事兒不能瞞著她。

  劉小娜接到電話,語氣並沒有特別的驚喜,反而有些奇怪。

  “是麽,太好了,我這會兒有些事情走不開,要不你帶著他們去吧。

  “行吧,那就這樣。沐蘭不和她多說,利索的掛了電話。

  去機場的路上,沐蘭又給高岩和範東生發信息,告訴他倆人找到了,可以回來了。

  沒回複,目前這兩人在泰國,有時候信號不好收不到消息。

  玉檀國際機場,沐蘭和兩個手下碰頭,打印了登機牌,過安檢候機,登機口信息顯示,由於空中管製原因,前序航班誤點,本次航班時間未定。

  沐蘭忍不住罵娘。

  空中管製能管得住民航班機,管不住軍機,一輛執行任務的伊爾76運輸機從近江上空飛過,貨艙裏坐著一個搭便車的乘客,陸軍中校軍銜,臂章上是特種部隊標識。

  伊爾76提前到達廣空某基地,羅漢下了飛機,戰友開車來接:“羅漢,什麽大風把你給刮來了,晚上我安排。

  “有任務, 不喝酒。羅漢嚴肅撲克臉。

  “什麽密級的任務,我有份參加麽?戰友已經因傷退出T部隊,現在是廣州軍區二部的人,負責對港工作,能動用的資源手段非常豐富。

  “羅克功上將交辦的私人任務。羅漢說,“給我妹找個對象,你覺得你有份參與麽?

  戰友幹咳一聲:“等你處理完,咱再約。

  羅漢搭乘戰友的車開到觀瀾後勤基地,終於見到了羅瑾。

  羅瑾早已回複正常,但羅漢的出現又讓她掉淚了,從小就是這樣,自己一哭,哪怕遠隔萬水千山,哥哥也會第一時間出現。

  “別哭啊,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出頭。羅漢急死了,自打上回毆打傅平安之後,他再也不敢提打人了,隻說出頭。

  “沒人欺負我,我誰也不怪,隻怪自己不夠優秀。羅瑾還是抽抽搭搭,隻有在哥哥麵前,她才會表現出柔弱的一麵,在其他男性戰友麵前,她永遠是鋼鐵冰山一般冷峻。

  “我知道了,是那個神經病欺負你了。羅漢張牙舞爪,“我這就……

  “你還想打他?羅瑾頓時不哭了,“人家都那樣了,你還想欺負人!

  羅漢兩手一攤:“我不打他,我有能力殺他,但是沒本事打他,這家夥是個神經病,發起瘋來八個兵都按不住,我還真打不過他。

  羅瑾噗嗤笑了,她長這麽大, 第一次見哥哥認慫,承認打不過某人。

  “那到底怎麽回事?羅漢問,“我大老遠從北京飛過來,你不能啥也不說啊。

  羅瑾在哥哥麵前不掩藏心事,她調出微博照片給羅漢看。

  “穀清華,哈佛……這個女娃娃長得蠻好看的,你想給自己安排個嫂子還是咋地?

  “她和傅平安約會去了。羅瑾說。

  “你稍等。羅漢走出去打電話,十分鍾後回來了。

  “查清楚了,穀清華,二十五歲,原籍南京,在淮門讀的高三,和傅平安同一屆高中畢業,她爸爸是淮門排名末尾的副市長,嗯,零八年的省高考狀元,北大畢業後,一直在哈佛讀書,底子很幹淨。

  羅漢瞪著無辜的眼睛,希望妹妹能認清現實,人家是青梅竹馬。

  “我就不信了……羅瑾的倔強勁反而上來了。

  ……

  夜已深,南海無人小島上,一群青年男女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每個人都要表演節目,他們玩的很盡興,很開心,一直到淩晨時分才漸漸睡去。

  穀清華本身體質偏弱,過度的興奮和疲勞,再加上一點酒精的催化,她實在熬不住了,把頭擱在傅平安肩膀上睡了過去,傅平安把軟綿綿的小身子抱到帳篷裏,他們睡的是集體帳篷,六個人一頂,其他四人還在唱歌,傅平安把穀清華放下,輕輕給她蓋上毛巾,穀清華長長的睫毛下是緊閉的眼睛,也隻有她睡著的時候,傅平安才敢這樣目不轉睛的看。

  忽然穀清華睜開眼睛,小聲說:“你喜歡毛姆麽?

  “嗯,我喜歡《月亮與六便士》。

  “那你看過《愛德華&middot巴納德的墮落》麽?

  “沒有。

  “毛姆在這本書裏寫道:任何瞬間的心動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