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最好看(1)
作者:丁墨      更新:2020-10-03 12:00      字數:2246
  所有人,都望著擁抱在一起的父女倆,沒有出聲打擾。甚至包括剛才氣勢洶洶喊打喊殺的厲承琳,她沉默注視著他們。

  陸惟真望著父親,他看起來也瘦了很多,從前一頭短發烏黑油亮,如今鬢旁竟然有了白發。他淚流滿麵地笑了,抱緊她說:“真真……好孩子……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陸惟真的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爸……爸……”

  陸浩然摸摸她的頭,又摸她的臉,再摸摸她硬痩的肩膀,看著她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麵還有早已幹涸的大片的血跡和泥汙,就跟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似的。陸浩然顫聲說:“好孩子……你吃苦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快去洗個澡,爸爸做一桌子好菜給你們吃,再睡一覺起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陸惟真用力點頭:“嗯!嗯!”

  許知偃目光無比溫柔地看著這父女相見的溫馨場景,若說他長這麽大,有誰讓他半點吐槽挑刺的心都沒有,那隻有陸浩然。畢竟陸半星有時候都挺令人發指。

  許嘉來等人則都沒出聲。對於陸先生,他們從來都是連重話都不敢說一句。一是迫於厲承琳淫威,二是陸先生這個人站在那裏,就叫人不敢也不忍心冒犯。

  陳弦鬆在幻境中,見過陸浩然許多次。今天第一次見到真人,看著他與陸惟真父女如此情深,互相憐惜,他卻有些出神。

  陸浩然擦幹眼淚,重重攬著女兒的肩膀,望向院子裏的眾人,目光特別喜悅,就像完全沒注意到那充滿火藥味的氛圍。他看到了陌生的陳弦鬆,目光一停,點了點頭,陳弦鬆立刻恭敬地深深點頭。陸浩然笑了一下,目光最後落在妻子身上,說:“承琳,先去給大統領打個電話,二公子平安回來,這對於大統領,對於整個大中華區,是比什麽都重要的事。你說對不對?你得第一時間匯報,快去吧。”

  這話一出,所有手下,包括陸惟真,心中都齊喊一聲:“妙!”

  厲承琳依舊冷著臉,卻沒有反駁,看向許知偃:“跟我去打電話!”扭頭就走。

  許知偃想著是得趕緊和父親聯係,乖乖跟在後麵,但又不甘心這麽替陳弦鬆擋刀,轉頭看向他,用嘴型說:“你、欠、我、的!”他也就是習慣性賤一下而已,萬萬沒想到陳弦鬆極其鄭重地對他點了點頭,許知偃一怔,感覺有點怪怪的——

  他居然會對人覺得不好意思了!捉妖師有毒!

  最恐怖和最脫線的人走了,現場氛圍立刻正常溫馨起來。陸惟真說:“爸,這是陳弦鬆。”頓了頓,說:“是我男朋友。”

  陳弦鬆邁著長腿,大步上前,清清楚楚喊了句:“伯父。”

  許嘉來三人集體沉默——之前的剛正清蓮捉妖師呢?到底是男人,很會看人下菜抓住機會啊。才第一次見麵,伯父就叫上了。

  陸惟真湊到陸浩然耳邊,飛快說:“你別生氣,他是個捉妖師,以後再和你細說。”陸浩然臉色都沒變一下,笑著抬手,拍了拍陳弦鬆的肩膀:“好孩子,一看就是個好小夥兒。”

  陳弦鬆也沒想到陸浩然會對自己這麽親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這麽拍過他的肩膀了。他一時無聲。

  陸浩然放下手,突然對陳弦鬆深深鞠躬。陳弦鬆第一時間就伸手攔他,卻沒能阻止得了他把這個躬鞠完。

  陸惟真也扶住父親另一邊手臂,有點發怔。

  陸浩然鄭重地說:“謝謝你救我女兒回來。”

  陳弦鬆說:“救她也是為了我自己。”

  陸浩然說:“你是個厚道孩子,不要謙虛,當父母的一定會牢記這份恩情,她媽媽嘴上不說,心裏明白。”

  陳弦鬆笑了一下,說:“我明白。”

  就這個笑,讓陸浩然心中更滿意。小夥子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眉宇間一股正氣,還是個大度明事理的,不和任性的女孩子計較——像他!陸浩然越看越滿意,捉妖師怎麽樣?他還曾是省研究院的頭牌科學家呢。

  陸惟真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

  陸浩然拍拍她的頭:“你爸我什麽不知道?”看了看陳弦鬆:“如果沒有他,你出不了葫蘆。”又捏她的手,意味深長說了兩個字:“放心。”

  陸惟真臉上的笑都快止不住了,看向陳弦鬆。他也輕輕笑著,看著她。

  一旁的圍觀三人組,高森忽然歎息了一句:“萬萬沒想到,製霸南方多少年的厲大青龍,也有講話不管用的時候。”

  許嘉來笑笑。

  斷手淡道:“你才知道?自從二十多年前,她遇到陸先生,神威就永墮了。”

  陸惟真被父親送回自己房間,陳弦鬆也由斷手陪著,去洗澡換衣。

  陸惟真一進房間,發現一切都和她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知道已經過去三年,她真的會以為才三天。她站在房間正中,輕輕歎了口氣,想起母親剛才繃著臉離去的模樣,決定要夥同父親,繼續抗爭,總有一天,要讓母親也點頭。

  他值得。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搓去一身泥和血。晉升六五之後,她的身體恢複速度更快,幾乎看不到什麽傷口。她又想到陳弦鬆雖然被注入曆代捉妖師之血,恢複正常肌肉膚色,卻也是凡胎,這一路受傷頗重。於是她拿起房間中的醫藥箱——以前經常被她媽揍,常備的——去找他。

  到了客房門口,就見斷手和高森也在裏頭,而陳弦鬆洗完了澡,頭發還是半濕的,赤著上身,背上已纏好了一條厚厚的繃帶,正坐在桌前,把手臂伸著,斷手正指揮高森替他包紮。

  陳弦鬆抬頭望向她。

  現在已是11月下旬,天氣比較冷了,陸惟真穿了白色落肩毛衣和黑色a字褶皺長裙,換了短靴,長發披在肩頭,素淨著一張臉,隻搶時間抹了一點唇彩。整個人看起來高挑秀美,又透著那麽幾分斂不住的豔色。

  陳弦鬆盯了幾秒鍾,忽然把頭轉回去,笑了。

  陸惟真被他笑得臉皮發燒,有種心事輕易被他看透的感覺。她也在偷偷打量他,他穿著父親的黑色運動長褲,好在父親個頭高,他能穿。腳下是父親的舊運動鞋。但陸惟真就是覺得,他這麽一穿,顯得腿比父親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