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啊？”阮白還真是不知道。

  等顧城拿出來，她才知道，是一塊手表。

  她隻知道，顧城從海市給她帶了一些香皂，雪花膏，洗頭膏，但卻沒想過，會給她買手表的。

  上海牌的手表，一塊要一百二十塊錢，是一個普通工人一年到頭存錢才能買到一塊的。

  “早就給你買好了，先戴著。”

  “顧城哥，你戴這個新的，我戴你那個舊款的。我戴這個，不合適啊。”

  她又不是領導，還要去鄉下插隊，手上戴一個手表固然是好看，她也喜歡，可怕糟踐了好物件！

  “不喜歡？”顧城眉頭皺了皺。

  “不是，我怕弄壞了。”

  能買到上海牌手表的，除了有錢，還要有票，還要有人，但凡沒有這三個的，很難買到。

  戴上上海牌手表，可以炫耀一年了。

  “那就戴著，你敢摘下來，我就真的要了你。”

  知道他說這話是嚇唬人的，可阮白還是沒敢摘。

  任由他給戴好！

  顧城這才起身，抓著褲子，網上套，穿好後，才開始套毛衣。

  “我去給你買早飯，爐子上有熱水。”

  阮白嗯了聲，盯著手上的手表看，特別喜歡！

  這下終於不用隻抬頭看天估摸時間了。

  顧城手上的表那麽破，他都沒給自己換，她尋思，自己今年多掙點錢，給他買一塊，順便，再給他做幾身衣裳！

  等顧城買了早飯回來，阮白已經洗漱好了，將床收拾整齊，院子裏也掃了下。

  吃了早飯後，顧城就先去上班了！

  阮白說，她想著先去阮家看看，等下再去公安局！

  顧城本是想著送她去的，阮白拒絕了，讓他先忙研究所的事兒。

  娶了媳婦兒後，顧城上班都沒時間概念了。

  今天破天荒的遲到了！

  阮白到了阮家後，就聽到李林枝跟阮青青的聲音。

  “青青，吃點東西，我都做好了。”

  “我不吃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阮青青踩著高跟鞋，噠噠的往外走，一身顏色豔麗的呢絨半身裙，上麵是一件大紅色的毛衣，一個呢絨的外套。

  看到阮白後，阮青青還故意撣了下衣裳，一臉顯擺，“看到了嗎？這個衣裳，我新買的。顧城那麽有錢，怎麽沒舍得給你買啊？”

  “我穿棉衣挺暖和的。”

  阮白說著要進屋，阮青青卻在看到阮白手腕上的東西，一個箭步走了過去。

  抓起阮白的手，“新的手表，哪裏來的？媽，小白有新手表，我也要，媽……。”

  阮白猛地將阮青青給甩開。

  “我的手表是我丈夫送給我的，你還想問什麽？讓我摘下來給你？想都別想。”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你不就是想顯擺一下你的臭手表嗎？我跟你說，我也能買，我還可以買一個更好的。”

  阮青青說著，哼的一聲往外走！

  可心裏還是惦記著阮白的手表，嫉妒讓她那張美麗的臉都扭曲了起來。

  過門檻的時候，一個跟頭，差點翻了。

  李林枝出來後，看著阮白跟阮青青，顯然又是一陣吵阮白！

  “你姐剛上班，你就別觸她眉頭了。咋就你自己來了，顧城怎麽沒跟著來。”

  李林枝看著後麵，不見顧城。

  “他上班呢，來這裏幹啥。我是來取點東西，我去看看我爸，你去不去？”

  李林枝一聽阮白要去公安局，當下忙著說，“能去嗎？不是說了不讓去探監的嗎？”

  阮白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說不讓去的？”

  阮白進屋拿了一些東西，衣裳等物，也沒收拾，就是給父親拿了幾盒煙，家裏還有煙酒等物，阮白順便提了一點，打算給警察局的人，走個情分。

  李林枝到底還是跟著阮白去了公安局。

  警察同誌從顧城口中知道阮白是他妻子，忙著喊了一聲嫂子！

  “嫂子，你進去看就行，東西我不能要。現在還沒定案，需要一點時間，你們現在能進去探監。”

  阮白見人也不收，就拎著東西，走了進去！

  單獨的一件房子，阮政民手上帶著手銬，阮白先進去的，李林枝在外麵等著。

  “爸，您還好吧，我找顧城打聽了，說是之前的一筆款項，沒有來源，也不知去向，現在是被人告發了，說銀行內部人員貪汙。您了解那筆錢嗎？”

  “警察局的同誌也問我了，可我真的不知道。三萬塊啊，當年我們銀行現金也沒那麽多，怎麽可能經我手辦。”

  阮政民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錯了。

  阮白倒是耐著性子，好聲安撫，“您別著急，仔細想想，七四年，咱們家發生了啥改變……。”

  也就一兩年的事兒，沒那麽好忘。

  肯定是有些事兒，被阮政民自己忽略了。

  “對了，那年，我七月份的時候發了三百塊的獎金，還帶著你們姊妹倆去玩了遊湖。家裏還買了自行車，……。”

  說起這個，倒是讓阮白也想到了什麽。

  好像哪一年，父親還托人從外麵買了一個收音機，說是沒要多少錢。

  好像是有人貸款，走了關係，送給父親的。

  “那您還記得，當年你手裏經過的錢嗎？”

  阮政民看著女兒，頭有點疼，“這個，我想不起來了。小白，你別問我了，失業後，我就一直頭疼……。”

  阮政民失業後，家裏頓時沒了經濟來源，也被迫搬家從高檔職工大院，搬到了這個大雜院裏。

  這個大雜院其實還不算阮征名的，是阮家奶奶，她跟老伴上班的單位給分的院子。

  吃喝用度住，都一落千丈。

  李林枝對阮政民的態度，也變得很糟糕，不再是之前的溫婉和氣，李林枝也總是埋怨阮政民沒出息，抱怨自己的生活過的不好。

  弄得阮政民總是失眠，大把的掉頭發，記憶力也下降的快。

  兩年前的事兒，阮政民是記得不清楚了。

  見父親臉色不好，阮白就沒繼續問。

  “爸，您別多想，我會來想辦法幫你證明的，我相信，您肯定是沒做那種貪汙的事兒。”

  “爸這裏有兩本書，您可以打發時間看，別但係，我會想辦法讓您出去的。”

  阮政民點頭，將東西收了起來。

  阮白這才出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