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菁想了良久，然後才搖搖頭。

  “沒有，如果一定要說，便是她很喜歡書中的一句話，是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每每提及，她都會笑得向往。”

  “我就說，這女子無才便是德，好端端的，教自己女兒習字做什麽？”吳氏酸了一句。

  未等她多說，柯菁便扯了扯她的袖子，製止了她的下文。

  蘇七看了一眼垂淚自責的呂氏，代她道了聲謝後，與她一起離開柯家，去往最後一個名喚項思菊的姑娘家裏。

  路上，呂氏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我們決定教蕊兒識字，做錯了麽？”

  蘇七搖搖頭，“沒有錯，隻要不是涉及律法與道德的事，都沒有錯。”

  呂氏小聲的哭著，沒再開口。

  蘇七問道：“你們就生了馮蕊一個女兒麽？”

  呂氏拭了拭淚，“我身子不好，當年生蕊兒，還是服用了不少藥，老天垂憐，才讓我有了她。”

  “你們是汾縣人麽？”蘇七想轉移一下呂氏的注意力，想到哪句便問哪句。

  呂氏拭淚的動作微僵，看了蘇七一眼後，又垂下頭，哽咽著回了一句。

  “不是，相公他被請來汾縣做教書先生，我們才從其它地方搬來了這裏。”

  兩人說話間，已然走到了項家。

  項家算是這幾家中比較寒酸的了，項思菊的母親易氏開門的時候，正拎著菜籃，準備外出買些東西回來，見到呂氏，她放下籃子便拉住她的手往裏麵走。

  “姐姐，你不來尋我，我也正準備去瞧瞧你呢，蕊兒如何了？可有消息了？”

  呂氏搖搖頭，“還沒有消息，不過，是蕊兒命好，正趕上了攝政王妃來汾縣，我便去求了她，幫我救回蕊兒。”

  易氏知道蘇七的身份後，立刻想下跪行禮，被蘇七阻了一下。

  她看著呂氏與易氏，從她們剛才碰麵的舉動來看，兩人之間的交情不淺。

  “不知項姑娘可在？我有些話想要問她。”

  “在在在，蕊兒出了事之後，我便再三與她說，不許她出門，就算是要出去，也要等到這個案子查清後再去。”易氏說話間，帶著兩人朝一側的偏房走去。

  項思菊正在心神不寧的繡東西，聽到動靜，她手上的針還刺了自己一下。

  不等呂氏開口，易氏便先與自己女兒介紹了蘇七。

  項思菊行了個禮，而後就站在一側不說話。

  蘇七打量了她一眼，生得乖乖巧巧，娃娃臉，見到生人時，會比較防備與警惕。

  她把問過前兩人的問題，一起問了她

  項思菊的回答與前兩人基本一致，她也說不出馮蕊有什麽怪異的舉動。

  蘇七隨意掃了一眼她的閨房，發現了不少的擺設物件，與馮蕊的一樣。

  她走到一個櫃子前，拿起一個裝飾品，“這東西，我好像在馮蕊的閨房中也見到過。”

  項思菊點點頭，“這是花節時，我與她在街上一起買的，原本我付不起銀子，她知我窘迫，替我付了銀子。”

  “你與她的關係，是你們幾人中最好的麽？”

  “這倒不是。”項思菊輕聲細語的回道：“我們四人都很要好，隻是，蕊兒比較照顧我罷了。”

  說到這裏，項思菊的眼裏起了絲淚意。

  “蕊兒那般好，會識字講故事，遇事不膽怯，老天肯定會保佑她，不會讓她出事的。”

  她的哭腔帶動了呂氏與易氏的情緒，三個女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蘇七等了一會，呂氏平複了情緒，她才看向項思菊。

  “如果你想到了什麽，隨時來告訴我。”

  “好，我一定會的。”

  蘇七與呂氏回到她家裏，無影落影他們已經把周邊都走訪了一遍，周邊沒有人見到過馮蕊的離開，也沒有人見到過與狗洞相關之人。

  蘇七站在院子裏，不禁有些頭疼，按照凶手的作案規律來看，今天是解救馮蕊的最後一天。

  看出她的焦躁，夜景辰握住蘇七的手，“先去縣衙看看。”

  蘇七迎上他的視線，點點頭。

  馮自傑夫婦沒再跟著，隻是將他們送上了馬車，不停說著求他們救回馮蕊的話。

  一行人回到縣衙，顧子承剛好把幾冊案卷全部看完了，還根據案子裏的一些共通點做了記錄，見到蘇七，他立刻指著桌案上的一份汾縣地形圖說道。

  “姐姐，你來瞧瞧，這是五起案子的拋屍地。”

  蘇七走過去看，五個拋屍地基本都在汾縣的西邊，而幾個死者的住處，卻是每個方向都有。

  “除了這點，還有別的線索麽？”

  “有的有的。”顧子承打開自己的記錄冊，“五個死者的失蹤方式，大多都是因為迷藥。”

  蘇七看向他的冊子，上麵寫了幾個死者與迷藥相關的點。

  除了昨天失蹤的馮蕊之外，另外的幾名死者，全是被動吸入迷藥，被凶手帶走的，因為仵作在死者的口鼻處，都發現過‘捂’的痕跡，死者的口鼻腔內，還都殘留著迷藥的氣味。

  蘇七看向馬縣令，“可查過藥店？”

  “藥店與黑市都查過的，可什麽線索都沒有，那迷藥好似凶手自己製的一般。”

  蘇七默了默，馮蕊下落不明，在馮蕊之前遇害的死者，離今也有二十天了，家屬已把死者安葬，無法驗屍。

  “還有呢！”顧子承繼續指著冊子說道：“所有死者後背都有摩擦傷，有的是腳跟，有的是背部以下，皆會被摩擦得血肉模糊的，這是不是說明了什麽？”

  蘇七微微眯眼，“這隻能說明，凶手沒辦法將受害者扛著走，動用了拖拽一類的手法，可見凶手的力氣並不大。”

  “難怪。”顧子承接話道：“每個死者生前都受過虐待，她們的屍身上都有捆綁的痕跡。”

  蘇七重新看向那拋屍的地形圖，明眸驀地一眯。

  凶手要施虐，要關受害者三天，至少需要到一處隱蔽的屋子，再結合他力道不大這一點來看，拋屍地與藏人地，肯定不會相隔太遠。

  “這一塊，你們都搜查過麽？”

  馬縣令回道：“查過的，可縣衙中的官差有限，查不了所有地方，隻能查查拋屍地附近的。”

  蘇七沒再說話，仔細看著地形上標示出來的幾個位置，而後拿過一側的炭筆，把幾個位置連接起來，立即形成了一個半圓。

  她手裏的炭筆直指半圓的中心點，“將所有人都派出去，仔細搜查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