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這會子已經是自由身。

  可被暗流卷動著，她隻能不停的往下沉。

  很快，她到了洞口附近，恰好從裏麵伸出來一個巨大的蛇頭，鮮紅的蛇信子險些從她的臉上擦過。

  蘇七心弦一緊，不顧一切的朝側麵躲開。

  她身上的布袋早就被左清昀扔在了破房子裏，什麽武器都沒有，隻能緊緊抓住潭壁上突出來的石頭，不讓自己被吸進洞裏。

  大概是一直沒得手，蛇頭惱怒吐出一口氣，水花狠狠的拍打在蘇七身上，令她不受控製的與壁麵來回碰撞了好幾下。

  蘇七撞得頭暈眼花，如果不是咬緊了唇，恐怕又會嗆自己幾口水。

  終於，蛇身開始蠕動，準備從裏麵鑽出來。

  蘇七的腦海裏霎時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她在蛇頭鑽出來前，奮力抓住突出的石頭，開始一點點往上爬，想要擺脫大蛇帶來的強大暗流。

  爬上去一點之後，暗流的壓力終於小了許多。

  她垂眸看了一眼下麵，蛇身已經整個從洞裏鑽了出來。

  白蛇那雙蛇眼盯著她，泛著幽幽的紅光。

  她渾身的神經頓時繃緊，鬆開石頭，拚命的朝上麵遊去。

  白蛇似乎並不想放過她，在她動作的同時，它也動了起來。

  大概是蛇身引起的水流作用，蘇七上浮的速度也跟著變快。

  眼看著就要浮上水麵時，她一個轉身，避讓到潭壁的一側。

  白蛇終究是動物，不如蘇七那麽靈活。

  在她避開後，它控製不住蛇身，直接竄出了水麵。

  盡管還在水下，蘇七依然聽到了纏鬥的聲音傳來，有鐵鎖一類的東西甩了下來，將白蛇的蛇身套住。

  蛇尾在水麵亂攪，她肺裏的空氣也到頂了，連忙找了個不惹人注意的方向，悄悄的浮上水麵，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她這會子在蛇身後麵，能夠看到白蛇被他們用鐵索套住，又有叉勾一類的東西刺進了蛇身。

  所有人都在與白蛇拔河，想把它弄上岸，隻留下兩人飛身在白蛇的頭部，攻擊眼睛處的弱點。

  忽然，白蛇的蛇尾從水潭裏竄起，重重的拍下去。

  有人被拍飛了出去，鎖住白蛇的鐵鏈霎時一鬆。

  緊接著，它的蛇尾卷住剛喘完氣的蘇七，猛地朝下一沉。

  蘇七被蛇尾卷得喘不過氣，白蛇的頭部傷得極重，它一下水，血水頓時在水潭裏蔓延開。

  潭水腥得令人作嘔。

  這時，有人跳進了水潭，繼續對白蛇進行攻擊。

  白蛇吃痛，蛇尾驀地鬆開，想將纏上來的人拍飛出去。

  蘇七終於恢複自由，還沒等她抓住壁麵突出的石頭，身體忽然被暗流卷向那個洞口。

  她慌亂的試圖抓住一處著力點，可奈何水流湧動得太快，她整個人從洞口鑽了進去。

  裏麵的水溫比外麵的還要高，四周黑呼呼的，到處是尖銳的石頭。

  她被撞來撞去，肺裏的空氣也在逐漸減少。

  好在，出了這個暗洞之後，外麵的空間驀地變大，暗流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她肺裏的氣憋到了極至，本能的朝上浮起，想要浮出水麵。

  可這水深就像無底洞一樣，不管她怎麽拚命，她始終還在水裏。

  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驀地出現了一個畫麵，跟以往夢到的都不一樣，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夜景辰的臉，她幫他上藥，替他包紮，他把所有吃的都給她，還謊稱他已經吃過了。

  兩人在裂縫下麵相互扶持，雖然他身上受了傷，沒辦法帶她飛上去，但兩人把每一天都過得極其開心。

  她耳邊仿佛還出現了他喃喃低語的聲音。

  “既然你不知道你是誰，那我便叫你明月，這一世，你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明月，待來日出去，我娶你，你嫁我。”

  蘇七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正常呼吸了。

  這片水域的上麵並沒有被水充滿，還有流動的空氣在。

  借著石壁頂端那些熒光石發出來的光亮，她隱約能看到自己身處在一條暗河的支流裏，遠處傳來轟隆的水聲，應該是地底下暗藏的大暗河。

  還好她沒有順著水流繼續往前，否則，掉進大暗河裏，她肯定會九死一生。

  她精疲力盡的爬上河岸，攤在石頭上一動也不想動。

  左手腕上的割痕早已經結疤，就算泡水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但剛才的經曆讓她身上到處被割傷，空氣裏迅速蔓開濃鬱的血腥味。

  她隻能強撐著一口氣，檢查了一番有沒有傷及動脈。

  還好沒有，隻是身上各處都被割破了口子，又一直泡在水裏，所以才會出血不止。

  上岸之後，情況應當會逐漸好轉。

  她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那條白蛇不好對付，如果左清昀他們鎖不住白蛇，白蛇很快就會重新逃回這裏。

  看周邊的環境，這裏像是白蛇的老巢，不遠處有一個十分光滑的巨石，可見是被什麽東西常年盤踞在那裏磨出來的。

  她剛這樣想著，這片水域下麵驟然出現動靜。

  蘇七剛才還疲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這會子神經猛的繃緊，從旁邊找了個大石頭舉起來，防備的盯著水下的動靜。

  沒一會，一顆巨大的蛇頭便浮了上來，趴到岸邊上，舌信子不停的吐著。

  蘇七咽了口唾沫，莫名覺得手裏的石頭砸過去，就像是給白蛇撓癢一樣。

  她強撐著咧出一抹笑，慫慫的試圖跟它打商量。

  “白蛇兄弟，你看，對付你的人也不是我，我跟你其實是一樣的，跟上麵那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都說仇人的仇人即是朋友，你不吃我，我不砸你，咱倆相安無事的在這裏呆上一會，行麽？”

  白蛇的眼睛被捅成了兩個血淋淋的口子，它隻能聞聲將蛇頭轉向蘇七所在的方向。

  蘇七的心底一個咯噔，笑得比哭還難看的繼續道：“你喜歡吃什麽？待我順利離開這裏後，我送你一個鼠山，任你躺著吃三年，若是不夠，你要多少我便送你多少……”

  白蛇的蛇身忽然一顫，張大了嘴，似乎在把體內的什麽東西取出來。

  蘇七的話戛然而止，她不敢湊近了去看，隻能借助熒光石看個大概。

  沒多大一會，白蛇終於吐出了一樣東西，它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蛇身停下顫動後，蛇頭也緊隨著蛇身沉了下去。

  蘇七在原地等了一會，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

  白蛇吐出來的東西像是一團固體的白膏，摸上去滑滑的，連一絲腥氣都沒有，反而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