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立刻朝官差所指的方向跑過去。

  跟在後麵的朱縣令則讓人腳步放輕的跟上。

  很快，蘇七看到了祝靈與醜姑娘。

  祝靈已經輕易的將醜姑娘製服了，她反剪了醜姑娘的手。

  醜姑娘的麵色變得扭曲，長了黑斑的半邊臉顯得更加猙獰可怖了起來。

  見到蘇七與朱縣令到場，前一秒還在拚命掙紮的醜姑娘，這一秒已然找回了一些理智。

  她的臉色由僵硬轉白，張了張嘴，好半晌才開口問出一句，“這是你們設計好的？”

  蘇七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而是垂眸看向地上的幾樣東西。

  其中一樣是木棍，另一樣卻是一個油紙包。

  一個官差得到朱縣令的授意，上前打開一看，裏麵裝的竟然是男人的那東西。

  蘇七這才看向醜姑娘，音調冷了幾分，“事到如今了，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醜姑娘迎上蘇七的視線，卻死死咬住唇，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蘇七見她嘴硬，不由冷哼了一聲，“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便跟你一件一件的細數。”

  說到這，她頓了頓才繼續，“莊堅白的失蹤，是不是與你有關？”

  醜姑娘的臉色瞬間一變，不可置信的盯著蘇七，似乎想不明白，這件事過了那麽久，從來沒有人懷疑到她，卻被一個才來義門縣幾天的女人發現了。

  蘇七搖搖頭，“他救你一命，你心懷感激的同時，又對他生了情素，可他與秦家的秦瓊英有了婚約，你求而不得，所以才將他綁走，讓所有人認為他是失蹤不見了，對麽？”

  醜姑娘張了張嘴，終於吐出一句，“你怎麽會……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的？”蘇七勾了下唇，“那天去學堂，我幫老先生識破了你偷書的事，你偷的那些書，全是拿去給莊堅白看的是麽？隻可惜，在被我識破了之後，你還回去的書引起了老先生的注意，有幾本壓根不是老先生的，還有一本的封書裏麵，藏了莊堅白的求救信號。”

  醜姑娘眼底劃過一抹頹敗，她萬萬沒有想到，最後一步走錯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那幾冊書被莊堅白毀了，她隻能想方設法的買了新的。

  蘇七眯了下眼，“你殺秦瓊英，是不是因為她猜到了莊堅白在你那？”

  事已至此，抵賴已經沒用，醜姑娘隻能點點頭，承認了她的這個推測。

  “我想，你囚禁了莊堅白之後，他一直沒辦法接受你，所以，你越來越在乎自己的臉，在受到幾個死者嘲諷與議論的時候，才會惱羞成怒，心理扭曲的策劃了一場殺害她們的戲碼，是吧？”

  “她們該死。”醜姑娘似乎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經曆，她整張臉又重新扭曲了起來，眼睛睜大，呼吸變得急促，“她們笑我，辱我，就連莊堅白也瞧不上我，我殺了她們，就沒人可以笑我辱我了，莊堅白也會慢慢喜歡我，接納我。”

  蘇七搖了搖頭，“可你一直沒弄明白一點，莊堅白他並不是因為你的相貌而不接受你，而是，他心裏早已經有了秦瓊英，又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你？”

  醜姑娘忽然朝前竄了一步，力氣比剛才要大了幾分，險些就要掙開祝靈的束縛。

  “你胡說八道，莊堅白不喜歡秦瓊英，是秦家在逼他娶，他不喜歡她的，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的……”

  說到最後，醜姑娘瘋狂的重複著‘他不喜歡她’這句話，仿佛在自我催眠一般。

  朱縣令幾人被她的狀態嚇得後退幾步，悻悻的看著她，怎麽都沒辦法將眼前的她與從前的她聯係在一起。

  蘇七打斷她魔怔的話，“你對幾名死者的施虐，其實是借助了那根木棍，另外……”

  說到這，她睨向那個油紙包，“這東西是你在與莊堅白行房後留下的？你故意將之放在幾個死者身上，是想偽造出凶手為男性的假象？”

  之所以猜測醜姑娘與莊堅白行過房，是因為醜姑娘的喜脈。

  醜姑娘的表情一怔，沉默了好半晌才低低的笑了起來，“行房？每一次他都不肯，是我用了藥，才能與他歡好。”

  蘇七緊接著追問道：“他在哪裏？”

  醜姑娘沒有答話，笑著笑著便哭了起來，“我不明白，老天為何要給我這樣一張臉？若我沒有幼時的那一劫，莊堅白他一定會喜歡我的，他若是不喜歡我，為何要在那日拚死救我？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在我毀容之後，還對我那樣好過，我愛毒了他，他隻能是我的……”

  蘇七見她的情緒起伏太大，再逼問下去應該也得不到答案。

  她心裏早已經有了想法，當即讓祝靈把醜姑娘給了幾個官差押著，而後與她以及朱縣令一同，朝醜姑娘的宅子趕去。

  在醜姑娘住的那間房子裏，果然有一個地道。

  下麵的空間很寬敞，四周都亮著燭火，收拾得很幹淨，相應的生活用品都有。

  莊堅白被鐵鏈鎖著，正坐在角落裏看著一本書。

  見到突然闖進來這麽多人，他不可置信的放下書冊，“你們——是來救我的？”

  他身上完好，並沒有受過什麽傷。

  隻是，因為常年不見光的原因，他身上的皮膚白得病態，跟蘇七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一樣。

  朱縣令讓官差去幫他將鐵鏈砍斷，讓他恢複自由。

  下麵的空氣不太好，蘇七示意莊堅白先出去，再對他進行問話。

  莊堅白一步步的往出口挪著，臉上的表情由喜悅，又到沉重，再是茫然。

  直到他接近了出口處的自然光亮，他的腳步才頓住，顫抖著手伸向光亮，死氣沉沉的眼裏，漸漸升起了一絲希冀。

  確定他觸到的是真實的光亮，他的眼圈驀地泛紅，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緊緊地抿著唇，攥緊了拳頭，似乎在極力忍著泛濫的情緒。

  他一步一步的接近出口，適應自然光線後才邁出去。

  不過幾步的距離，他仿佛走了一生。

  到了外麵之後，他再也沒忍住，蹲下身捂住臉，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周邊的幾個人動容的看著他，每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蘇七任他發泄了一會，見他擦幹眼淚站起來，她才走近他。

  “我們發現了你在書封裏麵留下的字跡，你自由了。”

  莊堅白聞言，剛憋回去的淚光，隱隱又在眼眶裏閃動，“千雅……她呢？”

  蘇七歎了口氣，“她綁架、殺人，已被官差押回縣衙去了。”

  莊堅白聞言，渾身頓時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