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看他能狡辯到幾時

  江小姐迎上蘇七的視線，雖然蘇七幫忙醫治的誘惑很大，但她其實更想把凶手抓住，結束自己多年以來的噩夢。

  所以，她來了。

  “好，我會將以前發生的事都說出來。

  江小姐朝先帝行了個禮，而後才麵向百姓們。

  她的臉仍然是毀容的狀態，蒙著紗巾，說話的聲音極其小，花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將她的故事說完。

  人群中有幾個與她家相識的人，立即朝旁邊的其它人說道。

  “江小姐的話不假，她的臉的確是在那個時候毀的，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她為何會傷成那樣，如今算是知道了，當真是可憐啊！

  百姓們聞言，紛紛朝她投去同情的眼神。

  江小姐摸摸自己的臉，“之前我一直想尋死，因為這張臉帶了我許多的痛苦，可後來我知道了溶洞藏屍案，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比那些慘死在溶洞之中的姑娘，至少，我還能見著爹爹與娘親，還能吃到自己喜歡的吃食，做些喜歡的事情。

  江小姐有感而發，她說著說著，視線便落到了蘇七的身上。

  “還請王妃娘娘務必要將那人捉拿歸案，結束我這麽多年的惡夢，更要為那些慘死的姑娘們討個公道。

  蘇七朝她點點頭，示意她站到一側去歇息。

  而後，她才麵向百姓，“從江小姐的話中，我們可以聽到幾個重要的線索，其一，是她見到過凶手的樣子，其二，便是凶手殺的都是全陰出生的姑娘。

  看著交頭接耳討論起來的百姓，她頓了頓才繼續道：“明鏡司中有一名畫師，他擅長根據人的描述，而進行做畫，之前查案的時候，我便讓他根據江小姐的話，畫出了凶手的樣子。

  “王妃娘娘，那凶手究竟長得何樣？

  “他是哪家的人？將他說出來，我們定要去鬧得他家中雞犬不寧。

  “這樣可惡的人才應該被抓來菜市口當眾問斬。

  百姓的聲音越來越大，每個人的臉上都浮著滔天的怒意。

  好似今日不將那殺人凶手剝皮抽筋，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一般。

  蘇七想要的就是這種氣氛，百姓對凶手越是深痛惡絕，真相曝光後，先帝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就越是會低入塵埃。

  她沒有急著說什麽，任由百姓們的議論聲擴大。

  忽然。

  久未出聲的先帝朝身邊禁衛軍副統領使了個眼色。

  副統領立即反應過來，冷聲朝百姓斥喝道：“你們誰敢在皇上麵前如此聒噪？還想不想要腦袋了？

  百姓們聞言，先是一怔，而後有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先帝所在的方向咚咚磕起響頭來。

  “皇上，東清出了這麽一個惡人，還請皇上下令，由攝政王妃調查此事，一定要抓住凶手才是啊！

  “若是凶手不伏法，我等當真是坐立難安啊！

  他們都在擔心，如果那惡人突然性情大變，不僅僅是對極陰出生的姑娘感興趣了呢？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任誰都是承受不起的呀。

  “皇上……求皇上憐憫，盡早下令吧！

  眨眼間，菜市口周邊的百姓跪了一地。

  浩浩蕩蕩一片，幾乎看不到頭。

  蘇七的下巴微微上揚，她睨向憋了一肚子氣的先帝，“皇上意下如何？這案子如此多的百姓請命，皇上還是順應民意，下令讓我查清楚為好吧？

  先帝將十指捏得咯咯作響，良久才開口，“攝政王妃好不容易才回京，還是留在……

  “皇上，為了讓東清的百姓安心，我請命在這裏將案子的脈絡理清楚，是非黑白，由那麽多雙眼睛瞧著，自然能斷得公公正正。

  蘇七怎麽可能會給先帝讓她離開的機會，為了這一天，她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先帝的眸子裏沾染著濃濃的墨色，他騎虎難下，若是不答應蘇七的請求，那些跪了一地的百姓便會有怨言。

  若是答應了她的請求，便是落入了她設定好的圈套……

  算計了那麽多年的他，第一次覺得束手束腳，不知所措。

  蘇七瞅了他一眼，“皇上不是順應天命才歸來重登帝位的麽？難道神仙沒有與皇上說，對付世間的惡人不能手軟麽？縱容——也是一種助紂為虐！

  先帝艱難的喉嚨裏擠出一句，“好，朕準了，你方才說，對於這個案子你已經查實得差不多，可以結案了？

  “是。蘇七不卑不亢。

  先帝冷笑一聲，“那好，天子之前，不容人放肆，你能查清案子最好，若是查不清，或者查出一些亂七八糟、沒有事實證據的東西，朕必會重罰於你，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蘇七仍然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為了正義而做的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好，朕便看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先帝大步朝監斬台而去。

  他在原本寺卿坐的位置坐下，身邊的人全都環侍在他兩側。

  天子的威嚴由內而發，一時間，跪在地上的百姓全都靜默了下來。

  蘇七抿了抿唇，朝一個方向看過去，百姓全部跪下後，她便看到了花重錦他們在那一個方向。

  花重錦與他共事久了，不用她說，也知道她想要什麽。

  當即拿著一張畫像過來遞給她。

  蘇七接過畫像後直接展開，“這便是畫師根據江小姐的描述畫出來的。

  說到這裏，她特意讓江小姐也看一看，“江小姐，這畫像中的人，可是當時想對你行惡的凶手？

  江小姐看到畫像中的人，臉色頓時一白，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是他！就是他！

  那些個看到畫像的百姓重新小聲議論起來。

  大家相互問著，“畫像中的人你可識得？

  “你見過那凶手沒有？

  蘇七清咳一聲，“大家別急，就算你們不識得畫像中的人也不要緊，因為，我已經找到了識得畫像中的人。

  “王妃娘娘當真是太厲害了！百姓們由衷的稱讚道。

  蘇七笑而不語，又朝石青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一會，石青楓便押著重陽先生走上前來。

  百姓們看著年邁的重陽先生，屏氣凝神的等著下文。

  在看到重陽先生的那一刻，臉上發生劇變的仍是先帝。

  他放置在桌案上的手，指甲陷入掌心，一雙陰鷙的黑眸斂著，隱隱開始後悔剛才衝動之下的決定。

  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讓蘇七當眾審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