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百張自己的簽名照，顧江翎很是意外。

  說起來也是一個遺憾，家裏大的，小的根本不追星。“阿回，要一百張三哥的簽名照做什麽用？”難道是有了小女朋友？看來他的魅力已經輻射到小學生了，真是有眼光！社會真是飛速發展，審美與素質教育並行。

  當然拿來拍賣，一個月十張，嘿嘿嘿。心裏這麽想，但嘴上：“三哥要給我不一樣的一百張。我想三哥的時候就拿出來慢慢看，誰讓三哥總是不在家。”顧燕回撅起小嘴，生氣的說。

  傳奇741，「咦——！」有些人為了錢，真是沒臉沒皮。瓜子都嗑得不香了，呸。

  顧江翎睜大雙眼，驚訝的看著弟弟，心裏有些甜甜的，“好！三哥答應你，過幾天就給你一百張簽名照。”伸手將弟弟們都摟進懷裏，揉揉頭。“等會到樓下，三哥就不上去了，你們兩個小家夥一起回家，知道嗎。”

  顧燕回點頭，顧清舟沒說話。

  “請您出示門禁卡。”

  “嘀！”

  顧江翎將弟弟們送到樓下，看著弟弟進去。

  顧燕回和顧清舟上了電梯，空間不大，兩個人卻是極力拉開距離，力求對角線。

  電梯開了，“馬屁精！哼！”顧清舟第一個衝上去，顧燕回撇嘴，跟在後麵，心想馬屁精又怎麽樣，他也是即將有錢的馬屁精。進了玄關，兩人默契的換好鞋子，先後用免洗手洗手液洗手，又一同進了衛生間換了家居服。

  保姆王阿姨四十多歲，做事幹淨利落。平時都是下午過來打掃房間，然後做個晚飯就行。大的鍋具她會清洗幹淨，顧家兄弟吃完飯，餐具都是直接放進洗碗機。

  活計很輕鬆，主要家裏有人是醫生，平時就很愛幹淨，兩個小孩子的生活習慣也很好，王阿姨很滿意這份工作。

  “阿回，舟舟回來了，洗手了嗎，來吃飯吧。”中午孩子們一般在學校食堂吃，今天特殊情況，王阿姨提前過來。

  兩個人安靜的吃飯，顧清舟突然開口，”王阿姨，我們才兩人，您做了這麽多飯菜，我們晚上還能吃一頓。您打掃完衛生就回去吧，晚飯我們自己微波加熱就可以了。”桌上三個菜：油燜糖醋大蝦，蒜香排骨，鮮芹百合。

  顧燕回已經吃得抬不起頭，有錢人家的午餐，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王阿姨有些猶豫，她今天中午做的菜，量是多了點。原本以為顧江翎也回家吃，但估計趕通告走了。顧家的規矩就是不浪費，吃多少，做多少。

  於是點點頭，“那好吧，阿姨收拾完就回去。”聽電話裏說兩個小孩子鬧了矛盾，看來是不好意思有外人在場。又看見顧清舟臉上擦了藥，王阿姨也就放了心。

  顧燕回最愛吃蒜香排骨。也不在意弟弟說的話，注意力都在一大盤子的肉上，直接上手吃起來。顧清舟皺了眉頭，嘴巴張了張，最後也沒說什麽，心裏想：最好吃撐了，等會跑不動，看他怎麽收拾他！

  顧燕回吃著吃就回想起以前。他上學那會兒，如果想吃飽，隻敢用飯卡刷饅頭，兩個大饅頭才一塊錢，然後去取餐口拿免費的小菜夾著吃。隻是小菜單調，除了鹽菜就是蘿卜幹。

  偶爾他也會“奢侈”一點，用好不容易省下來的錢，去超市買瓶老幹爹辣椒醬，寶貝似的，每次隻放一點點，那叫一個香！

  等長大了，離了學校，第一份工作就是去餐館洗碗，包吃包住，但員工餐吃的大盆菜，肉沫星子一點點，說的誇張一點，跟淘金似的。每天工作，要洗很多碗，洗碗前要把剩菜先倒進泔水桶裏，如果剩下的是好菜，他就會把肉挑出來吃掉，或者收起來放在塑料袋裏帶回去，再接著洗碗。

  但這肉，其實也是老板挑剩下的。老板家裏養了狗，好的先拿出來給它留著。

  少年時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肉真的很容易餓，一到晚上小腿肚子就容易抽筋。

  而且洗碗工作累，幹完活腰都直不起來，工資也低，畢竟沒什麽技術含量。心酸的過往，經不起回憶，吃著吃著，顧燕回眼睛發酸，抽抽鼻子，接著打了個飽嗝。回想歸回想，他嘴巴也沒停下。

  傳奇741給他打氣：「阿回，多吃點。咱現在不缺肉吃。」唉，孩子就是失敗婚姻中的犧牲品。挨過餓的孩子，長大可能會變成個吃貨。

  看他這副奇怪的樣子，顧清舟疑惑的撐著下巴，眯了眯眼睛，“二哥可不在，你這是幹嘛，預習演練？”光抽鼻子，眼淚不見一滴，真是沒有技術含量。

  顧燕回不理他，吃完飯擦擦嘴，將碗筷放進洗碗櫥，骨頭扔進處於垃圾箱。然後洗完手，去看電視。

  王阿姨收拾到下午兩點，兩個孩子都在午睡，她輕手輕腳離開。

  顧清舟算好時間，從床上爬起來，出來發現王阿姨已經走了，慢慢走進傻回的房間，就像他之前計劃好的那樣：進去先反鎖，控製“目標”以防逃脫，然後拖進衛生間······，哼哼。

  往往計劃過於美好，現實過於幹癟。顧清舟輕輕轉動門把手，發現傻回居然先反鎖了！計劃第一步就受到阻礙。

  顧燕回為什麽反鎖呢？原因是這樣，他惦記午餐剩下的蝦。他忙著吃排骨，肚子已經圓溜溜的，沒有位置留給蝦。所以趁王阿姨去陽台晾衣服的時候，先去冰箱把一半的蝦分裝到保鮮盒裏，“偷渡”到自己的房間。準備等自己午休完，胃裏消化差不多了，再吃蝦。

  然後晚飯他還可以再吃一頓。

  偷吃的人總是心虛的，而且二哥嚴令禁止將食物帶進清潔區，也就是臥室。門反鎖也是應對突發情況，萬一臭弟弟發現，少不了告狀。

  顧清舟站在門口思索了三分鍾，結果“啪嗒”，門被打開了。

  顧燕回看到門口的臭弟弟愣了一下。然後心虛轉身，跳上床，將保鮮盒藏在被子下麵。

  就是現在！顧清舟闖了進去，將門反鎖，自己堵在門口。雙手抱胸，抬高下巴，蔑視的眼神，“傻回，你想求饒也來不及了。”

  顧清舟的和身高體重都和顧燕回差不多，顯然即使少吃了三年飯，他依然不輸哥哥。

  “你到我房間幹什麽？”好險，蝦差點被發現了！顧燕回開門，是想去廚房拿一次性手套方便撥蝦，沒想到一開門就是臭弟弟，“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快點出去，這是我的房間。”真是冤家路窄。

  顧清舟不理會他，目測好距離，敏捷利落地助跑，跳躍！一個縱身，像隻敏捷的小豹子撲了上去！將顧燕回死死壓在身下，為了防止掙紮，雙手擒住對方的雙手用力壓住。

  「人才啊，助跑，跳躍，“捕獲”，嘖嘖。」傳奇741鼓掌。

  “你服不服！”顧清舟死死壓住哥哥，對方的臉都憋紅了，還是掙脫不開。沒有得到回應，顧清舟提高音量，重複：“你服不服！”可是身下的顧燕回還是不說話，顧清舟眼神鋒利起來，更加用力，心裏默數著時間，果然身下的人有些脫力，掙紮也變小了。

  顧清舟從顧燕回身上下來，麵無表情的聽著對方粗重的呼吸，上前抓住手腕，將人拖下床，繼續往衛生間裏拖。可是顧燕回失去的力氣漸漸回來，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拿起一個枕頭當作武器，用力打在臭弟弟身上！

  局勢反轉，傳奇741抓了一把瓜子，繼續嗑。

  “服你個二大爺！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是個庫存精子呢！”小學生，也想爬到他的頭上，“你有什麽招式讓我服！降龍十八掌還是九陰白骨爪？”顧燕回接著用力。

  被軟軟的枕頭大力揮在頭上的顧清舟，氣得耳朵都紅了，節節敗退，隻好跑到門口開門出去。顧燕回正在氣頭上，追擊臭弟弟。

  顧清舟當然那麽容易認輸，他從自己房間拿出枕頭迎戰。

  兩人打得激勵專注，從臥室打到走廊，又從走廊打到客廳。

  枕頭裏的鵝絨如雪花一般飄得到處都是，客廳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鋪了一片。到底排骨沒白吃，顧燕回力氣十足，反觀顧清舟已露敗相，體力不支。他本來一鼓作氣壓製對方，取得了優勢，現在氣勢已經衰竭。

  顧清舟被枕頭打得到退，手上已經沒力氣揮出枕頭，雙腿發軟跌倒在地。顧燕回順勢騎在弟弟身上，扔掉用手掐住弟弟的臉頰向外拉扯，“你服不服！我吃的鹽比你吃的奶都多！”

  “嗚嗚—你—嗚—放手——”，顧清舟氣紅了耳朵，眼角的傷也被顧燕回扯得發痛。他委屈極了，紅了眼睛，但是就是不哭，不認輸，死強。

  “啪啪啪！”臨時回來拿文件的顧鶴樓，給弟弟們鼓掌。從學校打到家裏，他真是低估了這兩個小魔頭的精力。“阿回，你說錯了。事實上，你吃的奶比舟舟吃的多。”顧鶴樓走近，蹲下來看著兩個小家夥，然後目光對準顧燕回：“舟舟一歲就斷奶了，你吃到五歲還鬧著不肯斷。”都是二弟太寵了。

  顧鶴樓終於體會，七歲八歲狗也嫌的意思了。地上到處都是鵝絨，還有一些還在空中漂浮，一片狼藉。

  顧清舟故意伸出受傷的那半邊臉，故意帶著哭腔，“大哥——，嗚嗚嗚，阿回欺負我。”他囂張的氣焰早就被顧燕回打散了，隻想得到大哥的安慰。

  被大哥盯著，讓顧燕回現在很有壓力，他此刻“真·騎虎難下”，處於NG的狀態，

  傳奇741心虛的屏住呼吸，反正他也沒有存在感。

  阿回醒來真的變了好多，以往隻有被舟舟欺負的份，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顧鶴樓歎了口氣，單手環住弟弟的腰，抱進了自己的房間。顧家有顧家的家規，不介意小施懲戒，教訓過於調皮的孩子。懲戒的內容，就是打屁股。

  騰空的顧燕回，哀怨的看著臭弟弟，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麽。

  顧清舟麻溜的站起來，耳朵緊貼在大哥的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