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竇來到廚房，跟在蘇美慧身後巴拉巴拉巴聊天，說的全是她從上個禮拜一到這個禮拜五期間看的動畫片、做的夢、繪本上的故事、幼兒園的趣事、師師的傻事、其他小朋友的八卦事，還有李大象的壞事、李誕的隱私事……

  小嘴叭叭叭的，一一道來，知道的懂的真的，而且特能說。

  苗靜娟把李想等人迎進家門後，也來廚房裏幫忙，聽到竇竇的劈裏啪啦一大堆話，小模樣怪可愛的，忍著笑，很認真的在聽。

  “師師呢？？”竇竇說著說著，環顧四周，沒看到小不點，轉身溜了出去，在李誕的房間裏找到了。

  李誕正在電腦上打遊戲，不是全屏，在右下角的位置，有一個小框框，是縮小的電視畫麵，正在播放《巴拉巴拉小魔仙》，師師就坐在一把小椅子裏，挨著李誕的大椅子，盯著電腦屏幕的右下角，看的津津有味。

  她看到竇竇進來了，招招手，無聲地喊她過來一起看。

  “放大點！放大點！我們放大點——”竇竇讓李誕放大點。

  “沒看我正在玩遊戲嗎？”李誕看也不看她，一門心思打遊戲。

  竇竇：“我們一起動畫片叭，蛋蛋哥哥。”

  李誕：‘現在叫我蛋蛋哥哥，平時不是這麽叫我的。’

  竇竇：“平時怎麽叫你嘛。”

  李誕：“你不喜歡叫我黑蛋蛋嗎？”

  竇竇：“哦，黑蛋蛋。”

  李誕猛然伸手去捉她，但是小人兒仿佛有預感，先一步溜了，跑到門口，趴在門邊，朝他做鬼臉，說他小氣，不給小朋友看動畫片。

  李誕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對乖乖的師師說：“我們繼續看動畫片，別理你姐姐。”

  師師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個小懶腰，也走了。

  李誕追問：“師師你不看了嗎？馬上要變魔法了。”

  小朋友都跑了，說明他太沒有吸引力，有些沒麵子。

  師師委屈地說：“辣麽小，倫家都要成眯眯眼喇。”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今天是小年，小孩紙最大，她都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今天這不是小年嘛，她不用委屈自己，想啥就說啥。

  李誕：“……”

  就連脾氣超好的師師都這樣，說明她實在是忍了很久了，直到忍不了了。

  沒多久，李誕關了電腦，也從房間出來了，隻見客廳裏他姐正在和小象聊天，竇竇和師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裏播出的就是《巴拉巴拉小魔仙》，他爸和李朝正在下象棋，兩個臭皮匠，正好棋逢敵手。

  “哈，我們看大電視！”竇竇看到李誕出現，得意地指著電視機給他看，這裏比小電腦好看多了。

  李誕：“電視機沒有電腦好玩，電腦不僅可以看動畫片，還能玩遊戲，洗刷刷。”

  竇竇和師師聽到“洗刷刷”，頓時一激靈，一同看向了他。

  李誕點頭：“沒錯，就是洗刷刷，要玩嗎？要玩就跟我來。”

  竇竇立刻從沙發上下來，跟隨他而去，像條小狗子。

  師師想了想，大眼睛瞄了瞄，也跳下沙發，跟在了竇竇身後。

  成功把兩個小孩子引進房間的李誕重新打開了電腦，進入遊戲，卻不是洗刷刷，而是網遊《打鯤》。

  “洗刷刷呢？”師師站在一旁看了一小會兒，始終不見洗刷刷，毛巾、桶子、刷子、圍裙都沒出現，隻有一隻隻巨大的鯤在天上遊來遊去，十分不明白，好奇地湊過小腦袋問。

  “麽有，黑蛋蛋不給我們玩。”竇竇氣呼呼地說，瞪著李誕，竟然敢騙小兔子姐姐，是想被吃掉嗎？？今天可是小年噢。

  李誕嘿嘿笑，說等他玩了這把就給她們玩洗刷刷。

  竇竇果斷走掉。這個黑蛋蛋壞的很，老是騙小孩子，她才不上當。

  但是師師又天真又傻，想了想，決定在這裏等。她渴望玩洗刷刷，但是這一等就是等了十多分鍾，站在李誕身邊，盯著看不懂的網絡遊戲發呆，超級無聊。

  黑蛋蛋玩的好嗨，已經把師師忘了。

  師師可憐巴巴的，幾次欲言又止，直到竇竇又來了，和她嘀嘀咕咕幾句，忽然開始念咒語，“巴拉巴拉小魔仙%￥%##”，決定為小不點出頭。

  李誕一邊打遊戲，一邊側頭問道：“這是幹嘛？？要變魔法？？厲害啊厲害，打的過我的鐵拳嗎？”

  竇竇忽然張開雙手朝天，牛氣哄哄地說了一句：“巴拉巴拉小魔仙，出來吧我的小蛇。”

  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小手飛快地在褲兜裏掏了一把，李誕眼前立刻出現一條修長的綠色小蛇飛了起來，直掛他頭上，接著又飛出來一條，直掛他脖子上。

  那軟軟的冰冰的觸感，加上剛才餘光瞄到的蛇影，李誕已經猜到這是什麽東西，就是他最害怕的蛇！@！！！！！

  房間裏傳來一聲巨大的臥槽聲，以及椅子哐當摔倒在地板上的聲音，以及沉重的悶悶的咚的一聲……

  客廳裏正在下棋的，正在聊天的，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李誕的房間，門開了一條縫，兩個小朋友結伴而出，後麵沒有李誕。

  見到這麽多人都看著自己，竇竇嗬嗬傻笑兩聲，有點心虛，小手怯怯地指了指身後的房間，說黑蛋蛋沒有長腳，又摔倒了！

  “玩遊戲都玩傻了咧，那個蛋蛋哥哥，真的是，要管一管叭，美慧姐姐你要不要管一管你的弟弟，你的傻弟弟喲，沒有長腳呢，大伯，你的崽崽摔倒了，在裏麵哭呢，他真是個小壞蛋喲……”

  竇竇肆意編排李誕的故事，反正黑蛋蛋摔在裏麵還沒爬起來，在哎呦哎呦瞎叫叫，哈，不同情他，誰讓他騙小不點。

  師師難得附和道：“沒有新襪子，蛋蛋鴿鴿就摔倒了，我們不扶他，扶不起來他，他太大喇，不是個寶寶。”

  樂於助人且天真善良的師師很意外地說了這樣的話，可見她並不是沒有脾氣，顯然對李誕糊弄她肚子裏有了意見。

  李進朝她倆笑了笑，繼續下棋，不打算管傻兒子的事情。他知道，在又一次爭鬥中，剛剛5歲半的竇竇又贏了他19歲的兒子李誕。

  蘇美慧則起身進了李誕的房間，不是去扶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喚的李誕，而是提醒他不準說髒話！！在外麵管不到他，也沒那份閑心管，但是在家裏，絕對不允許，尤其是不允許當著竇竇師師的麵說。

  “你看地上的兩條蛇！又是竇竇扔出來嚇唬我的。”

  李誕的聲音在屋裏響起來，聽起來很氣憤。

  “那你羞不羞？又被竇竇嚇到了，這都是第幾次了？還好意思說呢？”

  李誕沒吭聲了，可能是真的羞了。

  客廳裏，李想正在詢問竇竇哪裏來的蛇。竇竇裝憨說不知道，被揪了兩把嬰兒肥後被逼供出來，從家裏出門前，特地到小房間裏找出來的，一直藏在褲兜兜裏。

  蘇美慧出來了，主動提議大家去小區裏散步曬太陽。她是擔心李誕出來後，要和竇竇鬧翻。

  前天下了大雪，昨天又是陰天，今天太陽才破開厚重的鉛灰色的雲層，潑灑陽光，籠罩寒冷的大地，躲在屋裏的人們紛紛走了出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把自己暴露在太陽底下，吸取溫暖。

  蘇美慧帶著竇竇師師出門，李想也跟著出來了，沒有戴口罩。這個小區的不少人都認識他，都知道大明星李想是蘇美慧的堂弟。

  他沒戴口罩，反而是竇竇戴了，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盡管李想不怕和小區裏的人碰麵，但是蘇美慧依然貼心地帶著他們來到沒人或者人少的地方。

  她和李想走在一起，隨意地聊著天，心情非常輕快。

  在他們身前一米遠的地方，竇竇師師走在一起，有師師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飄出來。

  竇竇聊的心不在焉，大眼睛亂瞄，在找這片小區的小朋友。

  這裏的小朋友怎麽沒出來呢？？她想交朋友鴨。

  “看，有小鳥。”

  師師站住，在一棵棗樹下站定，昂著小腦袋打量幹禿的樹梢上停留的幾隻灰色的小麻雀。

  小麻雀灰撲撲的，一點不顯眼，而且小，稱不上漂亮，但是這種小鳥活潑、嘴碎，有一股機靈勁兒，像好動的小孩子。光這一點，就能夠讓小朋友喜歡。

  尤其可貴的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天，比它們漂亮的其他鳥類要麽躲在溫暖的窩裏睡大覺，要麽飛往南方尋找溫暖過冬，哪裏會像它們，越是冬天，越是能見到它們的蹤跡，給這無聊的、生機寥寥的冬天增添了幾絲生動。

  “要是我能聽懂小鳥說話該多好吖。”

  師師站在棗樹下聽了好一會兒麻雀叫，嘰嘰喳喳，聽在她耳朵裏，一點不單調，生動有趣，就是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麽，要是能聽懂，一定會更加有趣，比媽媽和哥哥的睡前故事還要有意思。

  《三隻小豬蓋房子》裏的老三經常和小鳥說話，肯定能聽懂，真羨慕吖。

  師師站在樹下自言自語了一陣，被竇竇叫走了。

  竇竇對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不感興趣，她盯上了兩個小朋友。

  這兩個小朋友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兄妹。小男孩比竇竇師師更加高大，應該7/8歲，小女孩則比竇竇師師小些，4/5歲的樣子，和小柚子差不多大。

  小女孩臉色有些蒼白，眼睛靈動，但是不大精神，看起來像生病了。

  在他們周圍，沒有大人，是自己出來玩的。

  “師師~~”

  竇竇朝師師使眼色，讓師師過去搭訕。

  這個小人精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名聲在這裏已經壞掉了，所以出門前特地戴上了黑黑的口罩，爭取不讓小朋友見到她就跑。她在今年的夏天，用兩條假蛇嚇唬小孩子，攆的大家鬼哭狼嚎。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整片小區的大人和小孩子都知道了。

  誰讓李竇竇小朋友大小也是個名人呢，好事傳得快，壞事傳得更快，都傳到向小園的耳朵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