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佑怡在盛京呆了兩天就回去了，她的時間其實也不自由，雖然現在還處在養傷恢複階段，沒有正式開始集訓，但是，今年夏天，她高中畢業了，順利進入粵州同濟大學，學習工商管理。這段休養時間，她沒閑著，像一個正常學生，每天上課下課，抽出周末兩天才來到盛京看望李想。

  她離開盛京後，李想把四合院整理幹淨，但是女朋友留下的一些東西，比如兩人買的南瓜燈、新買的換洗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甚至從粵州帶來的龍貓木偶雕像，都放在了原地，沒有動。

  在黃佑怡離開後，李想打掃房間，才發現在他沒注意的時候，黃姑娘在房間裏留下了許多“小心思”，比如她在餐桌上鋪了一張有各種小動物圖案的桌布，還有在牆角放了幾株摘種了小鬆樹的盆景，廚房裏每種調料的瓶身上貼了小標簽，手寫的字跡在上麵……

  李想把北麵廂房上了鎖，除了他，誰也進不去。

  工作室裏，古琪靜敲門進來，匯報新書的情況：“《老人與海》上架三天，現在在歐洲賣了5萬本。”

  《老人與海》現在還沒有完全在歐洲鋪開，隻是在幾個主要國家，比如法國、德國、英國等，但是即便是這幾個國家，如果是一本暢銷書，銷量絕不止這麽點。按照這個速度，一個月時間根本無法賣到200萬本，別說200萬，就算是20萬都夠嗆。

  李想說：“這樣不是辦法，得做點什麽。”

  古琪靜說：“我們製定了一個宣傳方案，您看一下。”

  李想接過方案，快速瀏覽了一遍，中規中矩的方案，即便全部做到，也不會有太大的起色，但是不能責怪古琪靜等人，這是他們所能想到的最好最全的方案了。

  李想說：“先放我這裏，我再想想。”

  肯定不能坐以待斃，不然和拉魯斯出版社的賭約就徹底輸了。

  古琪靜又說：“美國希爾出版集團的華夏負責人來了，想見您。”

  李想問：“現在？”

  古琪靜：“已經在會議室裏坐著，昨天就來了，被我擋住，沒想到今天又來了。”

  李想：“他有什麽事？”

  古琪靜：“還是談《老人與海》出版的事情。”

  李想想了想，說：“那叫他來吧，算了，我過去吧，就到會議室裏談。”

  古琪靜：“要翻譯來嗎？”

  她知道李想英語好，可以和人口語交流。

  李想：“不用。”

  美國希爾出版集團的華夏負責人是個中年男人，有個大肚腩，典型歐美中年而肥的體型，身邊還帶了一個金發青年，是個翻譯。

  和李想一同來到會議室的，還有古琪靜和小張。

  李想和他們一一握手，直接用英語說：“你們好，請坐。”

  希爾出版集團的大肚腩負責人叫埃爾頓?西塞，隻見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李先生，我們談《老人與海》這本書的海外出版已經有半個多月了，但這是第一次見到你本人。聽說你前天就回了盛京，我們抱著很大的誠意而來，想和你麵對麵討論美洲出版的事宜，但是始終未能如願，再三拜訪，才在今天有幸坐在這裏。我曾經拜訪過你們國家很多政府高級官員，比如文化部的張部長，我以為拜訪他們的複雜程度已經很大了，沒想到這次有了新的認識，原來拜訪您才是最困難的。”

  這個死老外，這是要給我下馬威嗎？李想心想，表麵不動聲色地說道：“對此我感到抱歉，我聽說你來華夏有將近10年？”

  埃爾頓說：“實際上我負責華夏文學出版工作已經有12年，隻是之前一直在北美，沒有常駐華夏。你們很多的文學經典都經過我的手，才得以在美洲發行，比如鄧鉑蕭主席的很多書籍。”

  李想問：“你們今天是要和我談《老人與海》？”

  埃爾頓說：“這本書我個人很喜歡，希望能夠盡快在美洲發行。”

  李想問：“那條件是？”

  埃爾頓說：“條件之前已經跟你們的人提出過，10年5%。相信我，想，這個條件絕對是很不錯啦。”

  李想說：“法國拉魯斯出版社的條件想必你應該知道，你們的條件沒有達到要求。”

  埃爾頓說：“你是指3年5%的條件嗎？版稅稅率是一樣的，隻是年限不同而已。你不應該對此有異議，因為如果我們真的認真考慮合作，那麽三年遠遠不夠，這是沒有誠意的。隻有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我們才能建立信任，我們也才能放心投入資源為你宣傳，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

  他的話說的沒完全錯，有一定道理，但是李想說：“那我們先不談年限的問題，你知道的，拉魯斯出版社的條件可不僅僅是3年5%，還有一係列的升級條件，需要我告訴你嗎？”

  埃爾頓說：“我知道，不需要你再複述。冒昧的講，那些條件實現不了，據我了解，如今《老人與海》在歐洲的銷量不到5萬本，要實現1個月200萬本的目標幾乎不可能，所以，想，我們應該更實際地來討論這個事情。”

  李想問：“如果你覺得不可能，那加上這個條件又有何不可？”

  埃爾頓說：“我是華夏市場的負責人，但是最終需要總部的決策委員會來確定，那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家夥，對市場一線的情況並不清楚，隻會每天聽報告，我不想大費周章飛到北美，到會上給他們解釋一件並不複雜的事情，這是在浪費時間。”

  聽他的意思，對總部的決策委員會頗有不滿，已經毫不掩飾了。

  李想和埃爾頓聊了一會兒，對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個歪果仁看到《老人與海》在歐洲賣的不好，所以想抓住機會盡快談成，條件還是原來的條件，沒有半點變化。

  李想說道：“先生，如果你真的認為《老人與海》這本書不行，那麽，我想，還是不要浪費你的時間更好。”

  埃爾頓說：“想，不要生氣，我並非貶低《老人與海》。你知道鑽石原石嗎？現在《老人與海》就是一顆表麵凹凸不平的原石，而我們是頂級的鑽石雕刻家，可以幫助它發揮璀璨的光芒。相信我，和我們合作，絕對勝過拉魯斯。你一開始選擇他們，就是一個錯誤。”

  李想笑道：“先生，你來華夏已經十多年，但是你對華夏文化還並不了解。我之所以會給你造成一種見麵很困難的印象，不是因為我和那群北美的家夥一樣高高在上，而是因為時機不成熟。華夏有句成語叫水到渠成，就是說如果一件事成熟的條件具備了，那麽做起來將會非常的順利，不需要花費多少精力，而你，甚至連見我一麵都感覺到困難，那不是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件事還沒到成熟的時刻，這也就注定了今天我們的見麵不會有任何的結果，所以你看，這就是如你所說，是在浪費時間。”

  他站起身來說：“我期待你帶著更大的誠意來。”說完就開門走了。

  埃爾頓在身後黑著臉喊道：“想，你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下次來訪，可能就不是這個條件了。”

  他見李想頭也不回，臉色更黑，對古琪靜說：“你們知道我的辦公地點，我希望你們能盡快來拜訪我，而不再是我來拜訪你們。”

  說完，帶著翻譯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回到車上，他立刻給麥格勞出版社的華夏負責人打電話，簡單說了下今天商談的結果，隨即兩人約定繼續壓著《老人與海》，誰也不要鬆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