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失信之人(一)
作者:喬清越      更新:2020-08-15 07:15      字數:4498
  溫斐玩了那麽一出也不是為了別的,他就是想警告警告展逐顏,不要有事沒事出來在他麵前晃悠。

  他可以忍受跟沒有記憶的展逐顏談戀愛,但不能忍受真實的展逐顏隔著那無數個殼子窺探他。

  就像他不會原諒任何一個世界的角色一樣,他也不能忍受展逐顏對他的背叛。

  更何況,越是不知所以,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就越是痛徹心扉。

  觀看展逐顏生不如死的樣子,可是他無聊生活中的最好調劑了。

  一個月十天以後,溫斐終於重新開始了新的任務。

  這次他選的是個警匪故事,他的角色叫做肖寒,是個殺手。

  溫斐很喜歡這個角色,因為這意味著他又可以玩槍了。

  他傳送過去的時候,正在殺人。

  一槍,他隻開了一槍。

  從左側太陽貫穿而入,自另一邊太陰出來。他向來百發百中,從不浪費子彈。

  當他收起狙擊槍準備撤退的時候,一個硬物抵在了他的後腦上。

  憑借那東西壓在自己腦袋上的力度和大小來看,那應該是一柄手槍。

  幾年來死在肖寒手下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陰溝裏翻了船。

  “轉過身來。”後麵的人開了口,是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音色倒是好聽得很,甚至讓他感覺有些耳熟。

  肖寒瞥了眼自己手裏的狙擊槍,心裏計算著在轉過頭的同時拔出腰間藏著的軍刀,擊中他並躲開子彈的幾率有多大。

  但當他緩緩轉過去看到那個人的臉時,卻情不自禁在心裏吹了聲口哨。

  這個男人,實在太正點了一點。他想。

  這是頭一次肖寒在麵臨危險的時候不想研究對方的槍而想研究對方的臉。其實他已經認出來這槍的式樣,92式軍用製式手槍,看他手裏這把,還是5.8mm版的。

  但這種生死關頭,武器的誘惑力,哪裏能跟眼前的這個男人相比。

  餘維安的臉,結合了棱角分明與劍眉星目的這兩點,如果一定要給他的顏值打個分的話,肖寒覺得可以打九分。

  這麽好看的男人肖寒以前隻在電視裏看過,哪裏想到現實中還能見著一個。

  每次展逐顏的殼子都很好看,溫斐對此表示十分滿意。而且現在這人的眼神裏沒有屬於展逐顏的思緒,他的自我認知應當是劇情裏的角色。

  這唯一的一絲顧慮不在之後,溫婓看他的眼神便越發灼熱了。

  說實話,要不是對方拿槍指著自己的話,他一點也不介意拉著他就地來上一發,也好延續延續他剛剛刺殺之後的爽快感覺。

  不過就算他這樣針鋒相對的,估計他們也搞不了。

  畢竟一個是殺手,一個是jing察。

  餘維安的目光在肖寒臉上停滯了片刻,接著他視線下移,看到了肖寒的手。

  肖寒是個殺手,擅長用槍,但他的左手卻是殘缺的,少了四根手指,隻剩下一根大拇指。

  肖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這個男人的目光帶有極強的穿透性,在他麵前仿佛什麽都無所遁形。

  根據溫斐讀取的記憶,肖寒這個人是十分放蕩不羈的。

  或許是殺手的天性,賺的斷頭錢,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今天還活著,明天就不知道死沒死。

  所以他的記憶裏充斥著各種混亂的床戲,這是一個作風十分糜亂的男人。

  禁欲攻x淫蕩受,溫斐瞬間反應了過來,這還真是很有挑戰性呢。

  不過肖寒的記憶裏,還帶著些許……不得了的東西。

  溫斐讀取記憶的時間很短,他看完之後,很冷靜地做出了結論:“肖寒失憶過。”

  肖寒這幅身體起碼二十五六了,但他腦海裏的記憶,隻有五年。

  【係統提示:攻略目標餘維安當前喜愛值40,後悔度30。】

  溫斐心裏默默吹了聲口哨,心想,餘維安應該在他的記憶裏存留過。

  瞧瞧這麽高的數值,瞧瞧餘維安看他的眼神,可真是情真意切呢。

  溫斐緊跟人設,舔了舔唇,看著餘維安的眼神帶著挑逗:“你真好看。”

  餘維安眸光一沉,手腕一動,一副銀色的手銬就銬在了肖寒的手上。

  肖寒根本沒反抗,由著他繳了自己的槍,銬好自己的手,拉著自己出去。

  他的嘴一直叭叭個不停,說的全是一些淫詞浪語:“寶貝你好浪啊,你這是要把我綁回家銬在你的床上麽?”

  餘維安抿著唇,不答話。

  肖寒於是繼續騷擾他:“你是不是想穿著這身衣服艸我?製服誘惑,想想就帶勁。”

  餘維安腳步一頓,抓著他手的力度又大了幾分。

  隻是五年不見,他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肖寒跟著他走樓梯,路過窗子的時候,肖寒機敏地看到了樓下的警車。

  “夥計,這不太對吧。”肖寒突然停下了腳步。

  餘維安回頭看他一眼,兩人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對視。

  “你要是把我抓回去日呢,我奉陪,你要是抓我進局子。抱歉了。”肖寒突然發難,他綁著手銬的手往下一拽,腳往地下一蹬,跟條遊魚似地掙脫開來。

  一眨眼的功夫,餘維安手裏的槍就到了他手裏。

  但餘維安動作也不慢,幾乎是同時,肖寒的那柄狙擊槍也頂上了肖寒的額頭。

  肖寒擺了擺頭,道:“你並不想殺我。”

  他說完便一個閃身,一手抓著樓梯護欄,一邊敏捷地跳到了下方。

  餘維安追上去的時候,他已經從另一側的窗口翻了出去。

  餘維安跑到近前一看,他的身影一閃而過,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盡管從餘維安手裏成功跑掉,但肖寒總有種兩個人會再次見麵的感覺。

  實際上,餘維安也的確在找他。

  對於男人來說,香煙、美酒、槍火,這些都是帶有極致誘惑力的東西,還有一樣,就是美色。

  肖寒是個很懂得怎麽享受的人,在這臨海的酒店裏,倒一杯朗姆酒,邀請一位長相上好的男人共飲順便做上那麽幾次,可真是極致的快樂。

  隻是這會似乎有人來攪局。

  他帶著浴室的水汽走出門去的時候,看見了那個男人。那真是一個十分漂亮的男人,盡管他的衣服紐扣扣到最上麵一顆,可就是這種禁欲氣質,讓人隻想狠狠地撕開他的衣服,跟他合二為一。

  肖寒從酒吧帶回來準備春宵一度的凱子被那個男人用繩子五花大綁扔在角落裏,嘴裏還塞著塊毛巾,看那毛巾的樣子,應當就是在酒店裏順手拿的。

  而肖寒上次帶回來的槍,藏在床墊裏的那把92式手槍,正被男人拿在手裏,正對著他。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麵了吧,這麽好的氛圍,你居然隻想抓我?”肖寒聳聳肩,看向餘維安的眼神有些無辜,可誰都知道這一抹無辜隻是他的偽裝而已。

  那個人的身板並不算纖細,足足比他小了一號,可餘維安看著他走近,喉結突然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這些微的變化並未逃過肖寒的眼睛,他走到餘維安的麵前,捉著他的手,將那槍口頂著自己的心髒。

  餘維安的瞳孔縮了縮,他另一隻手伸出,抵在肖寒的腹部,阻止他進一步靠近。

  “我的名字,叫肖寒。”他對他說,“我說完我的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餘維安。”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聲音。

  肖寒料定他不會開槍,於是他幹脆腿一分,跨坐在餘維安的身上。

  “你確定要一直拿槍指著我麽?”肖寒笑了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對他道。

  餘維安的呼吸亂了一下,他說:“我不知道你身上還有沒有藏著其他武器。”

  “還藏著一把槍,在浴巾下麵,要看看麽?”

  他如此不加掩飾的葷話令餘維安的耳朵微微紅了紅,這變化讓肖寒眼裏的興味更濃了。

  直到現在還沒有人來,看樣子餘維安真是一個人來的。

  箭在弦上,兩人皆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角落裏的那個男人——肖寒甚至都不記得他的名字。

  “你要是不介意被人看著,我也不介意的。”肖寒用虎牙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笑得像隻小狐狸,“我這麽好的身材,是該有個好觀眾來欣賞。”

  於是就做了。

  兩人誰都沒有再管槍的事,並肩躺在床上喝酒。

  “你以前認識我嗎?”肖寒跟他碰杯,他臉上帶著饜足的表情,似乎剛剛的激烈運動令他很是滿意。

  餘維安說:“不認識。”

  肖寒哦了一聲,他留意到餘維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向右的,他在撒謊。

  他並不急著逼問,既然餘維安能緊隨其後跟來找他,說明他對他的興趣並不僅僅是對犯人那麽簡單,還得帶點性趣。

  餘維安的目光看向他腰間,那裏有一個紅色的紋身,看起來像是一個圓形的圖騰。他從未見過這個標誌,但他猜測這應該是某個組織的象征。

  “你現在在為誰做事?”餘維安問他。

  餘維安的確與肖寒是舊識,他曾經做過一些事情,這些事情使肖寒受到了傷害。之後餘維安就失去了他的蹤跡,直到前陣子肖寒在任務中露出馬腳,他才得以順藤摸瓜找到他。

  肖寒眨眨眼,眼睛裏的水波比杯中美酒還要更加惑人。

  “你問太多了。”他並沒有回答。

  肖寒抬起腿下床,他將酒杯放到桌上,接著晃悠著繞到角落裏。那個可憐的男人看了一場活春宮,現在他的眼神就跟個小老鼠似的,可憐兮兮的。

  他看肖寒過來還以為他是要解救他,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肖寒用一根針刺中側頸,接著便昏了過去。

  餘維安在後頭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知道他其實是在保護那個男人。

  “你不殺他?”餘維安問他。

  “不殺。”肖寒晃悠回來,他的身體是袒露著的,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羞恥,甚至也不去遮掩,他大大方方地由著餘維安看,等到了桌子邊上時又給自己重新倒滿了一杯酒,“我的出場費很貴的,怎麽可能隨便浪費力氣。”

  餘維安靜靜地審視著他,他的目光顯得十分專注,但裏麵卻沒有半點惡意。

  他還是對肖寒的手耿耿於懷,於是他問:“你的手……是怎麽回事?”

  肖寒似乎並不訝異他會問起這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盯著那裏不放。

  “你說你不認識我,又問我的手,若你真不認識我,又怎會問起。除非你知道它本來就是完好無損的,才會問。”

  餘維安沒想到他會這麽敏銳,但既然話已經說破,他也沒有再遮掩下去。

  “是,我的確認識你。”他說,“我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你也該回答我的了。”

  “這個問題我已經猜到了,不作數的。”肖寒慢悠悠地喝酒,“那我也告訴你一個回答,這手,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看到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是這樣了。”

  餘維安知道他失了憶,上次見麵目光接觸的時候他就看了出來,但似乎肖寒也沒有告訴他其他事情的意思。

  身體的欲求得到了紓解,肖寒其實沒有過多留下來的意思。

  他還在這裏,僅僅是因為他覺得餘維安賞心悅目,所以他不介意跟他多待會。

  “今天過後,你要去哪裏?”餘維安問他。

  “怎麽,警官大人,你要帶我回家做客麽?”肖寒笑著反問。

  餘維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是啟唇道:“不管你現在在誰的手下,留心一點,如果遇到什麽危險的話,你可以找我。”

  “好啊。”肖寒穿好褲子,摸出一張卡片插進餘維安的胸口口袋裏。餘維安拿出來一看,那是一張名片,上麵隻寫了名字和號碼。

  “隨時可以打給我。”肖寒笑嘻嘻地說完,便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餘維安並沒有阻攔他,畢竟他現在也沒有阻止的理由。他將那張名片湊到鼻子下麵,上麵摻雜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那是屬於肖寒的味道。

  當肖寒開著偷來的車行駛在馬路上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因為戴著耳機,所以他隻是按下了線控開關。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人叫卲楓,是組織裏的一個中層。

  “寒少,七叔讓你回去。”

  七叔是肖寒的長輩,全名叫霍汶七,大家都喊他七叔。

  在外人看來,七叔對肖寒很好,幾乎當親兒子看待。但肖寒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雖然他並不是很樂意,可他還是向右打了方向盤,駛向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