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曉微微仰了仰頭，有些霧蒙蒙的藍色映入她的眼睛，就如她此時茫然無措的內心。

  哭過一場後，難過的感覺已經漸漸散去，但是一種空茫茫的感覺似乎更加的讓人難受。

  啊，結束了。

  其實本就沒有開始，又何來的結束？

  ……

  遲秀川陪著她靜靜的看了一會天空。

  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慢慢的暈染了開來，照的青空一片澄澈。

  讓人的心也不由的消去了灰霾，變得明媚了起來。

  “虞曉。”

  遲秀川轉頭看向即使被陽光直射，卻仍舊固執的不肯避讓、固執的睜大眼睛的女生，不由得帶著幾分歎息的喚道。

  虞曉沒有回應，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但是長長睫毛上的幾顆水珠熠熠生輝，折射出晶瑩的光暈。

  “虞曉。”

  遲秀川又喚了一聲，聲音不輕不重，一如既往的溫和平穩。

  虞曉有些挫敗的咬咬唇，她終是做不到徹底無視眼前的這個人。

  說到底，隻是她喜歡他，而他不喜歡她罷了。

  她一向最看不起死纏爛打的人。

  既給別人造成了困擾，也是糟踐了自己。

  在感情中，沒有人是不值得被溫柔相待的。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這才是她向來的看法。

  所以，現在的她應該表現的更好一點的。

  隻是，看著遲秀川眉宇間的溫和，真的是直到最後都是這幅表情呢。

  虞曉突然莫名的笑了笑。

  一直以來最讓她喜歡的特質，現在竟然讓她如此的討厭。

  就算是被拒絕，她也希望自己在對方的心裏是有點不一樣的，至少不要這幅讓她懷疑自己之前的告白隻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的表情。

  若不是內心的傷痛是如此的真實，她真覺得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臆想。

  一個過於逼真的夢境而已。

  ……

  “虞曉？

  看到突然笑出來的虞曉，遲秀川有些疑惑，也有些擔憂。

  “啊，我沒事。

  虞曉抹了抹眼角的濕意，微微彎起眉眼，陽光在她的臉上肆虐，讓人看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緒。

  隻是，即使女生的嘴角上揚，眼角下彎，卻讓人完全不認為這是一個笑容。

  不過是一個僵硬的表情而已。

  看到遲秀川越發擔憂的表情，虞曉真的有了幾分笑意湧了上來。

  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有了幾分譏諷。

  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眼前的人？

  就是這個人總是這麽一副關心溫柔的神色，所以才讓喜歡他的人無法放棄。

  猶如被蛛網捆住的幼蟲，既無力掙紮，也不想掙紮。

  但是，明明看上去那麽好說話的一個人，她甚至曾經抱著有些卑鄙的想法：就算是出於同情，她也希望遲秀川能夠接受她的告白。

  結果卻是被那麽不留餘地的拒絕了啊。

  其實隻要對方拒絕的時候稍微透出一點點遲疑，她就不會放棄。

  原來人真的能為了愛情，卑微到塵埃裏。

  而她，早已病入膏肓，萬劫不複。

  ……

  “遲秀川，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虞曉輕聲問道，神色安靜，更像是一種喃喃自語。

  “我們是朋友。”

  “朋友......嗎？”

  “你……以後會可能喜歡上我嗎？”

  “抱歉。”

  “是嗎？”

  真是無情呢，未來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為什麽可以這麽肯定的拒絕她？為什麽不給她一點希望？

  是她的糾纏不休讓他厭煩了嗎？

  啊，其實她也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是太難看了。

  虞曉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冰涼的手，讓人安心的黑暗。

  ……

  “啪~”

  虞曉雙手用力打了自己的雙頰一下，些微的刺痛讓她暈沉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有些蒼白的雙頰很快就透出了些許的血色。

  “遲秀川，抱歉，打擾你了。”

  虞曉把自己散落下來的亂發捋到了耳後，眼瞼微微下垂，看向自己紅色的鞋子。

  看來所謂的幸運色果然是無稽之談。

  “那麽，我走了。”

  “再見。”

  遲秀川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卻終隻是勾了勾嘴角，“……再見。”。

  虞曉似乎笑了笑，轉身離去的背影挺的直直的，直到最後都沒有再看遲秀川一眼。

  但是，蕭驍看到了轉身後虞曉臉上再次肆虐的淚水。

  嘴唇抿得緊緊的，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無聲的哭泣，卻是一臉的倔強。

  ……

  蕭驍也看到了不遠處滿臉擔憂的王彤跟鄒馨寧，本來有些擔憂的心也放了下來。

  即使暫時沒有得到愛情，不離不棄的友情也是足以慰藉心靈的存在。

  ……

  昨晚虞曉打的那個電話，讓王彤跟鄒馨寧想了半天，還是在早上虞曉出門後，偷偷的跟了過來。

  因為怕被發現，她們隔得有些遠。

  所以虞曉跟遲秀川兩人的對話她們基本聽不見，而且因為角度的原因，她們也不太看得清那兩人的表情。

  撓心撓肺也不足以形容她們在等待的那段時間裏的心情。

  然後，她們看到了虞曉蹲下、縮成一團的身子。

  然後，她們看到了明明走得那麽驕傲，卻滿臉淚水的虞曉。

  她們甚至不敢上前，隻能在一邊焦急又擔憂的看著虞曉，然後默默的跟著虞曉。

  這時候的虞曉，大概需要的不是她人的安慰，而是任自己發泄的獨處的空間。

  ……

  “嗤~”

  饕餮大爺特有的嘲諷音又發出來了。

  “啡啡~”

  腓腓這次難得沒有跟饕餮互懟，而是頗有幾分讚同的叫了幾聲，聲音裏有著幾分漫不經心。

  軟糯的聲線透出了幾分冷漠。

  蕭驍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摸了摸腓腓光滑的毛發。

  之前的場景，對於這兩隻妖怪來說，應該是有些難以理解的吧？

  它們大概隻是覺得哭泣的虞曉太過沒用了？

  妖怪會流淚嗎？

  蕭驍一下子想到了總是被嚇的眼淚汪汪的猼訑，滿頭黑線之餘又有些好笑。

  不過，那並不是哭泣。

  隻是一種生理反應而已。

  人類定義中的哭泣，是有更多的感情因素在其中的。

  不管是痛苦的、傷心的、難過的，還是高興的、喜悅的、激動的。

  不然眼淚也隻是體內分泌出的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