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青春期少女層出不窮的問題讓人頭大。

  奇奇怪怪的問題讓人回答不是。

  不回答也不是。不然她們會編排，保證故事精彩，讓你不得不站出來解釋。

  好不容易從她們的手中逃脫，要到天龍和龍田的住址，蘇夏迅速趕到兩姐妹住的地方。等等就是午餐時間了，不能再拖下去。

  敲門是最基本的禮儀，等到主人的回複傳過來，推門而入，蘇夏看到了天龍和龍田姐妹。姐姐天龍長發及腰，看起來溫溫柔柔。妹妹龍田穿著寬鬆的大t恤，搭配熱褲，看起來活力四射的樣子。不過全部在看到他之後變了。

  天龍依然溫柔地笑著，但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溫柔地笑，顯而易見全部是裝出來的。龍田原來一臉興奮，一瞬間全部收斂了起來，和姐姐說了幾句話後，露出一絲微笑。

  天龍說道：“提督來了。”

  龍田垂著手：“我們剛剛說到提督，提督就到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事實上蘇夏早就趕到了兩個人住的地方，隻是一直站在門前駐足不前，想著接下來看到兩個人應該說什麽、做什麽。

  他早就想過了，兩姐妹麵對他這個混蛋提督時會有什麽表現，生氣、憤怒地趕人、抱怨、不予理睬，唯獨沒有想到她們那麽一副表現——好像一對欠債的姐妹看到債主找上門，不過早有準備，在反應過來後不慌不忙地問候。

  “提督既然來了……”龍田說，“我們知道了，我們會做好準備的。”

  “你們知道什麽。”蘇夏是有點莫名其妙，“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吧。”

  蘇夏懷疑道：“最上、鈴穀她們和你們提前說了嗎？”還是她們知道了他不久前向大黃蜂、基洛夫和維那莫依嫩道歉的事情，然後做好了他今天找她們道歉的準備。

  “提督專門跑到我們這裏的目的還用猜嗎。”龍田理所當然說，“提督總不可能是過來找我們玩的吧。”

  “雖然我今天不是過來找你們玩的。”蘇夏問，“為什麽我不能找你們玩？”

  龍田低著頭，扯著大t恤的衣擺，衣擺幾乎遮住了褲子，說道：“真是的，我們已經盡可能地躲開你了，減少存在感……隻能逃得了一時啊。”

  蘇夏驚訝道：“等等，我不太懂，你們為什麽要躲開我，我是魔鬼嗎？”

  龍田撇開頭。

  不是魔鬼，比魔鬼更加可怕。

  就算是資本家也隻是996，一個星期給員工一天休。就算是桑提也做不出那種事情吧，要求員工每天上班沒有歇。桑提還有人管，提督可就沒有人管得了。想想一直以來的生活，不是在遠征，就是去遠征的路上。

  “一天。”天龍一直穩穩坐在沙發上麵，突然開口，“今天下午我們準備好好打掃一下，然後去超市購物，裝飾一下房子，最後好好睡一個晚上。”

  蘇夏東張西望，客廳很幹淨，實在看不到哪裏髒的，他說道：“我看你們這裏不是很幹淨嗎。”

  現在就要她們出發遠征嗎，就連一天時間都不給嗎，是不是太狠心，天龍咬了咬嘴唇，柔滑的唇瓣上留下的清晰的齒印，說道：“提督那麽著急嗎。一天都不能等嗎。”

  “是啊。”龍田說，她們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奢求一天寬限，“一天，一天都不能等嗎。我們沒有要十天半個月，沒有要一個星期，隻不過要一天。提督你不要太無情了。”

  蘇夏說道：“等等，我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誤會。什麽誤會。難道你不是這個鎮守府的提督嗎？”龍田說，“還是說你是好的，你是被冤枉的，一點都不知情，所有的命令全部都是勝利號下的？提督你當我們是小孩子嗎？”

  龍田嗤笑一聲，說道：“鐵打的助手，流水的秘書艦。以前還以為勝利號好威風。原來她也不過是一個隨時拿來甩鍋的工具人罷了。”

  蘇夏無辜臉，說道：“我真的聽不懂你們在說一點什麽。”

  龍田不屑說道：“裝，你繼續裝，白蓮花。”

  “一天真的不可以通融一下嗎。”天龍說，“提督真的要那麽絕情嗎。我們能夠理解提督也是為了鎮守府。提督已經放了我們好多天假，足夠多了，我們感謝提督。是我們貪心，是我們的問題……但是，最後讓我們貪心一天沒事吧。”

  龍田望向天龍，說道：“姐姐不要說軟話，不要求他。不給就不給，反正一旦開始，估計就停不下來了，我們再打掃衛生，裝飾房間也沒有用處，懶得有機會住。”

  “就是——”龍田望著蘇夏。

  “提督你想好了。提督又怎麽樣。”龍田說，“真的逼急了我們，我們也會反抗的。”

  龍田攥緊拳頭，說道：“確實，我們是弱小的輕巡洋艦，提督手下有那麽多厲害的主力艦，隨便哪個都可以打我們十個、二十個。但是我相信，隻要我們反抗，一定會激起其他被壓迫的人的抗爭之心。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提督可以輕易對付我們姐妹，可以輕易對付得了那麽多人嗎。”

  龍田還有話說，但蘇夏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停一下，你們先停一下，我真的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蘇夏眼看龍田還想開口，實在忍不住大聲說道：“停一下，我說停一下，你們真的聽不見嗎。”

  蘇夏開高腔了，兩姐妹總算是閉嘴了。

  蘇夏呼了一口氣，他還是不習慣大聲說話，有點不太適應，聲調恢複正常，說道：“我真的聽不懂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我肯定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

  “是不是有人跟你們說了什麽？”

  蘇夏往前踏出一步，拍拍胸脯，說道：“反正我，我今天過來找你們，隻有一個目的。”

  “以前不是一直讓你們遠征嗎，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辛苦你們了。”蘇夏說，“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要為我以前那麽壓榨你們道歉。”

  由於那一天向大黃蜂道歉，約克城口口聲聲土下座什麽的，蘇夏想過要不要土下座的。不過隻是想想而已，不好意思，完全做不出那種事情。鞠躬的話，感覺問題不大的樣子。然而等到此時，感覺鞠躬也沒有那麽容易彎下腰，他隻是說道：“以前那麽欺負你們，真是對不起。我向你們道歉。”

  蘇夏低著頭，以示誠意。

  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

  龍田小聲問道：“提督你剛剛說什麽，你今天是過來道歉的，不是來安排我們遠征的？”

  她想了想說道：“還是說，雖然對不起了，你們還是要遠征？”

  “我不是惡魔，嘴上道歉，但是不改。”蘇夏說，“我今天就是過來道歉的。不安排你們遠征。”

  “今天不安排，明天安排？”龍田問道。

  “明天也不安排。”蘇夏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安排。”

  這個時候，蘇夏當然反應過來了，之前那些誤會從何而起，他說道：“你們懷疑我過來安排你們遠征的嗎？”

  “嗯。”

  “懷疑我們過來安排你們遠征，然後那麽大的反應……看起來我以前那樣安排你們遠征，真的傷害到你們了。”蘇夏說，“我再次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你們放心。”蘇夏說，“我今天過來道歉，不是道歉就完了，主要還是解決問題。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隨便安排你們遠征。就算安排，肯定會先征詢你們的意見。如果你們不願意參加遠征，肯定不會強求你們。”

  龍田簡直不敢相信耳朵，她說道：“真的，以後再也不用我們遠征了。”

  “真的，比真金白銀還要真。”蘇夏說，“隻要你們不願意，以後再也不會安排你們遠征。”

  幸福來得那麽突然，真的讓人難以相信，龍田突然想起來，或許沒有那麽容易，說道：“隻有我們願意才安排我們遠征，但是不願意的話，趕出鎮守府？”

  “怎麽可能……”蘇夏說，還是那麽一句話，“你們可是我重要的艦娘啊。”

  招不在鮮，有用就好，龍田有點相信了，說道：“真的嗎，不用遠征，那我們今天可以打掃房子，然後去超市大購物，裝飾房子？”

  “沒問題。”蘇夏說。

  “可以買那麽多的水果和零食，再也不用擔心什麽時候遠征，那些東西一直扔在家裏麵放壞了。”

  “安排遠征肯定會征求你們的意見。”蘇夏說，“而且一次遠征之後，出差辛苦了，肯定會給好幾天休息。不可能讓你們，讓誰，天天遠征。”

  龍田說道：“我想配一台電腦可以嗎？”

  “配不配電腦，你問我幹什麽。”蘇夏說，“我也不是太懂電腦，無非就是網上抄一份配置，然後直接網購。當然你願意的話，我肯定幫忙。”

  龍田隻是問道：“我們可以有一個家了？”

  蘇夏這下就不知道如何回答。

  天龍點頭，說道：“可以了。”

  龍田撲向天龍。

  蘇夏看著姐妹相擁，心裏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