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是被一陣壓抑的呻吟聲吵醒的……

  她也沒有睡很沉，迷迷糊糊的睜眼……

  略有點暗的夜色裏，小綠茶蜷縮成一團，緊皺著眉頭，麵色蒼白如紙，緊咬著下唇，還是抑製不住痛苦的低吟……

  南星被嚇到了，瞬間清醒，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一手的冷汗。

  視線習慣夜色以後，她更能清晰的看清楚，他的唇瓣幾乎咬破出血，額頭青筋凸起，身體微微顫抖著，很是痛苦的樣子。

  南星眼裏閃過一絲焦急，靠近了他一點，手覆上他的肩頭……

  幾乎在她觸碰到的一瞬間，小綠茶顫抖的更加厲害。

  他放開緊咬著的下唇，含糊的低喃出聲，“仙……”

  南星湊過去仔細聽，他的聲音很低很輕，夾雜著痛苦的喘息，她隻能依稀聽到幾個字。

  “仙師……我……要活……”

  他似乎陷入了掙脫不開的夢魘中……

  仙師是誰?小綠茶到底怎麽了？

  南星有些疑惑，她並不能從幾個字裏聽出什麽。

  隻是，他現在這個樣子，難免讓她有些心疼，也不糾結他說的話了，小綠茶挺乖的，她不忍心讓他一直在夢魘裏痛苦掙紮。

  覆在他肩頭的手動了動，南星試圖喚醒他，“連茶，連茶，醒醒。”

  沒有反應，南星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連茶，快醒醒！”

  “痛……好痛……”

  各種各樣的毒物，深入骨髓的疼痛，又痛又冷又餓，容玨緊緊抱住自己，卻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也阻止不了毒蟲的噬咬……

  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在萬毒煉獄的時候……

  暗無天日，毒蟲枯骨為伴。

  南星見他還是抖著身體，歎了口氣，不知他夢到了什麽，反正一定很可怕就是了。

  她給他擦了擦汗，心疼的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不痛不痛。”

  容玨隻感到一陣溫暖，耳邊似乎傳來了仙師的聲音……

  好像起效了，抖得沒那麽厲害了，南星聲音更加溫柔，有節奏的拍著他的背，“不痛了，不怕不怕，在做夢呢，沒事了。”

  容玨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本能的尋著溫暖抱住，身體也漸漸放鬆下來。

  腰被人緊緊抱住，他更加貼近，整個人都幾乎貼在她身上，呼吸噴灑在她脖頸胸口間，微癢……

  這麽親近，南星身體一頓，把有點亂的被子隨便扯了扯蓋好，無奈的笑笑，“你這小綠茶，還好是女孩子，要是男孩子我早就把你踹下去了。”

  看在他如此聽話的份上，就容許他這一次吧。

  靠得近了，南星發現了什麽，暗暗吐槽，這小綠茶胸不但小，還不是那麽柔軟，是練成胸肌了嗎……

  小綠茶苦練肌肉，這畫麵怎麽這麽讓人想笑呢。

  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她並沒有做出伸魔爪仔細摸摸這種事來。

  ……

  天邊泛起魚肚白。

  容玨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瑩白的肌膚，那顆朱砂痣近在咫尺……

  發覺自己正不要臉的緊貼著仙師，他的腦子都在這一瞬間懵了，他抱著仙師細軟的腰，隔著一層中衣，他手心都在發燙……

  仙師衣領微亂，他隻要一垂眸就能透過敞開的衣領看到不該看的，他不看也能感受到……

  他雖然變成了連茶，但對於女子的身體結構他還是不懂的，隻是變了個外表。

  仙師以前也抱過他，但是並沒有像這樣，他那時也小，不會想這麽多，隻覺得被仙師抱著好溫暖好開心。

  仙師……軟軟的香香的……

  他的臉控製不住的紅了，連帶著耳朵也是通紅，卻舍不得放開手。

  驀地，他想到什麽，連忙把自己幻化出來的小饅頭變得更軟了一點……

  抱著仙師的手動了動，隔著衣服，能感受到仙師的溫度。

  他的動作不大，南星還是醒了，她怕小綠茶睡到一半又魘住了，心裏有事，根本沒有睡太熟。

  她動作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背，“醒了？”

  容玨臉上的溫度已經降了下去，輕聲問道:“師尊，徒兒昨晚沒打擾到您吧？”

  “你說呢？”

  容玨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師尊，都是徒兒不好……”

  “好了好了，有沒多大事。”見不得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子，南星直接打斷施法，問道:“你夢見什麽了那麽痛苦?”

  容玨身體一僵，南星雙眸微眯，“忘記了還是不能說?”

  容玨當然沒有忘記，他後麵已經很少被毒蟲咬了，現在那個千瘡百孔滿身是毒醜陋不堪的身體也沒了，但是偶爾還是會感受到疼痛，一般都是睡著以後，陷入夢魘，噬骨一般的疼，時日久了就好了。

  連茶不可能經曆過這些，容玨搖了搖頭，“沒有不能說，徒兒隻是夢見了師尊不在身邊的日子，昏暗無光，每日怎麽活過來的徒兒都不知道……”

  他不算說謊，那些日子，她的確不在身邊。

  南星心中閃過一絲怪異，在天玄宗的時候，小綠茶也沒這麽粘人啊，每日和門派師兄弟們相處愉快的不得了，更別說離開她就昏暗無光什麽的了……

  容玨微微退開了一點，看著她，模樣莫名可憐，“師尊，不要離開徒兒，那樣的日子，徒兒再也不想過了。”

  放棄很簡單，就在一瞬間，隻要他失去求生的意誌，他就可以死，就不會那麽痛。

  可是他有著想見仙師的執念，無數次瀕臨死亡，他都能靠著一口氣活過來。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南星安靜了，容玨眼尾微紅，聲音低啞，“師尊，好不好?”

  怕是再不答應他，他就要哭了，南星心情複雜，移開視線，“……好。”

  那是不可能的。

  容玨立刻開心的笑起來，“師尊，您真好。”

  “好了好了，醒了就起床。”南星被他誇的心虛，推開他，快速下床，取下一邊掛著的衣服……

  容玨跟著下床，接過她的外衣，“師尊，徒兒來伺候您穿衣吧。”

  南星沒有拒絕，容玨笑著，給她穿好外衣，又問道:“師尊，徒兒以後還可以和您一起休息嗎？”

  南星想了想，這裏隻有一張床，而且也待不了多久了，“……可以。”

  容玨雙眸一亮，繼續道:“那還可以抱著嗎？”

  南星咬牙:“連茶，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容玨委屈:“徒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