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這個諂媚虛偽的無恥小人
作者:顧夕歌      更新:2020-08-14 16:07      字數:5684
  麵對如潮水一般湧來的彈劾,顧灼青神色寡淡,仿佛被彈劾的不是她一樣。

  “皇上,請一定要為臣做主,臣的女兒,不能就這樣被人給侮辱了。”

  “顧卿,可有此事?”

  澹台厲看著顧灼青,神色有些不悅的吐出一句。

  後者看向長魚風,“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侯爺?”

  “哼!”長魚風冷哼了一聲,“說。”

  “敢問,這是哪裏來的謠言?”

  “這是長魚小姐親口所說,難道還有假不成。”長魚風沒有說話,卻有人代他答了這個問題。

  顧灼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敢問侯爺,你家小姐平日裏都是用什麽擦臉,竟然可以將皮擦得這樣厚?再問一句,她平日裏都不照鏡子的麽?”

  “……你!”

  不等長魚風說完,她便上前一步,“當日,長魚紫悅當街調戲國師未遂,逼其飲酒,是我恰巧路過替國師解了圍。”

  說著,她一雙妖異的眸子長魚風身上掃過。

  “若是不信,傳國師作證即可。”

  她也想看看,這個和尚救她還是救長魚紫悅。

  長魚風麵上閃過一抹為難,繼而說道,“國師素來喜靜,不妨叫百姓一問。”

  “嗬嗬。”顧灼青皮笑肉不笑的吐出兩個字,“這京都城誰不知道長魚家勢力通天,既然想了要冤枉我,又豈會堵不住幾個百姓的口。”

  “顧灼青你胡說八道!”

  長魚風怎麽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敢在朝堂之上說出這樣的話。

  於是,他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皇上,臣萬萬不敢,顧灼青這是誅心之論呐!”

  說著,他氣憤填膺的看向顧灼青,言辭激烈,將一個被冤枉的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顧灼青,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如今處心積慮,進誅心之言,就是為了挑撥老夫與皇上的關係?”

  “侯爺,你看你就愛幻想,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你……”

  “行了!”澹台厲麵色涼薄,一舉一動間,皆是帝王應有的霸氣。

  “滄溟朝主君即將入朝,朕不想在他國麵前失了顏麵,至於長魚家的小姐,婚期將近,還是待在閨閣修身養性的好!”

  長魚風剛準備說話便被顧灼青搶先一步。

  “皇上聖明,我青國有此明君,是天下臣民之福,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

  這個就知道溜須拍馬的諂媚虛偽無恥小人!

  澹台厲走後,長魚風陰鶩的眼神就落到了顧灼青的身上。

  他雙手狠狠的捏了起來,眼底殺氣四溢。

  瞧著他凶悍的眼神,顧灼青默默的往宋玄寧後麵站了站,然後湊近他耳畔低語。

  “他是不是想打我?”

  宋玄寧抿了抿唇瓣,以她得罪長魚風的樁樁件件來看,殺了他都有可能了吧。

  然而,她這舉動卻徹底惹怒了長魚風。

  “顧灼青,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話就敞開了說,躲在後麵嘰嘰歪歪跟個女人似的,盡做一些叫人不恥的小人行徑!”

  “侯爺,何必與他計較,您馳騁疆場的時候,這人還不知道在哪裏遭人玩弄呢,看他那娘們兮兮的樣子。”

  聞言,顧灼青麵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她上前一步,那雙寒涼的眸子直視長魚風,紅唇卻勾著玩世不恭的笑。

  在長魚風的注視下,她嫣紅的唇瓣輕啟。

  “我說我真羨慕侯爺的皮膚,保養的真厚,不隻您厚,您全家都厚,說我非禮你女兒,麻煩撒泡尿照照好麽,她化了妝都沒有本官化成灰好看,侯爺您……”

  顧灼青話音未落,長魚風一掌便朝著她打了過來。

  長魚風目光狠辣的幾近陰毒,今日,他就是打死了顧灼青,皇上又能耐他何?

  這青要朝,還有第二個能打勝戰的將軍麽?

  顧灼青頂著他,另一隻手也握住了纏在腰上的無妄軟劍,血腥一觸即發。

  “侯爺。”一道冷靜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長魚風堪堪的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來人。

  趙如雪在趙懿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大殿。

  來到跟前,他掩嘴輕咳了幾聲,“本殿的聘禮已經送到貴府。”

  長魚風的臉色依舊難看。

  他冷哼一聲,抬腳便離開了大殿。

  他走後,其餘臣子也陸續離開了。

  顧灼青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若是剛剛長魚風真的在殿上動手,那麽,皇上對他所有的隱忍皆會蕩然無存。

  而她,定然會重傷。

  可隻要能擊垮長魚風,那又如何!

  “你如今已是鋒芒畢露,還不懂得避其鋒芒。”

  聞言,她眨了眨眼睛。

  “長魚風說,他希望我有什麽話當麵說,不要在背後學娘們一樣嘰嘰歪歪,還說我走小人行徑,叫人不恥。”

  “然後呢?”

  “然後我便我信以為真,就當麵說了,誰知道,他居然想殺我,所以,實踐證明,當麵說別人壞話,別人會非常憤怒,難堪,所以,走小人行徑說人壞話一定要在背後。”

  趙如雪:“……”

  他又咳了幾聲,而後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顧灼青吼道:“我府裏的庸醫還有幾分醫術,要不要去看看?”

  聞言,趙如雪身影微微僵硬了

  一下,而後,抬腳離開。

  “唉!”宋玄寧歎息一聲,“這趙殿下的病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這些年,看的名醫已經很多了,他都已經放棄且看淡生死了。”

  顧灼青不曾說話,隻是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可是,她在他底看到了欲望。

  “算了,回府吧。”

  顧灼青與宋玄寧一路往宮外走去,卻在宮門口的時候被芷玉攔住了去路。

  她行了一禮,“顧大人,娘娘有請。”

  聞言,她麵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本官還有要事在身,怕是不太方便。”

  話落,她抬腳便走,芷玉卻追了上來。

  “顧大人,聽奴婢一言。”

  芷玉湊近她耳側,輕輕的吐出一句。

  下一刻,宋玄寧清晰的看到她眼底浮現出的殺意,冷的猶如那百丈堅冰。

  她嫣紅的唇瓣涼涼的勾了一下,隨即,大步朝著鳳闕殿的方向走去。

  ……

  鳳闕殿內,似乎又添了些裝飾,華貴了不少,繪以彩飾,內陳寶座、屏風兩側有熏爐、香亭、燭台一堂。

  殿頂滿鋪黃琉璃瓦,一眼看去,便知價值不菲。

  顧灼青一步一步的走了近來,殿內安靜的叫人窒息,不見一個宮人,唯有孝清正修剪著麵前的盆栽。

  她來到她的跟前,“娘娘這是何意?”

  孝清不曾抬頭,隻是安靜的修剪著,“聽說了,巫馬家有一女剛剛進宮了,此刻,正住在太和殿內。”

  “嗬嗬。”她低低的笑了一聲,“你應當知道那是誰吧?”

  “知道。”顧灼青涼薄的回了兩個字。

  “那位娘娘剛一進宮便被封了妃,皇上夜夜留宿,如此盛寵,自然是那假死的宸太後無疑。”

  顧灼青話音剛落,孝清手裏的剪刀便剪斷了那開的正盛的花。

  她眉宇間透著一股陰戾,“那顧大人能否替本宮除了這個心腹大患。”

  “不能。”

  她的拒絕,在孝清的意料之中。

  她也不慌,反而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

  “本宮不是在求顧大人,而是在和你交易,若你幫本宮除了這心腹大患,本宮便……”

  她一步一步的接近顧灼青,在她的耳側吐出催命的符咒。

  “保住你定安王府餘孽的身份,絕不吐露半句,好麽,郡主?”

  就在這一刹那,顧灼青做了一個決定。

  孝清,必死!

  “皇後娘娘如此,對得你過世的兄長麽?”

  “哈哈哈哈哈!”

  她尖銳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大殿,“兄長已死,便不作數了。”

  顧灼青點了點頭,“臣,知道了。”

  “顧大人,別讓本宮等太久了。”

  顧灼青大步朝著宮外走去。

  她一直拚死守住的秘密,如今,卻被最危險的人知道,用來要挾她。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想笑。

  原來,這便是金超叔叔用命來保護的妹妹。

  他們許久未見,他卻不知,那個他記憶裏的妹妹,早已經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後宮裏變得汙穢不堪。

  她的複仇路,絕不允許任何人擋住。

  她更不想成為誰的傀儡。

  ……

  顧灼青翻身下馬,而後縱身一躍便落到了國師府的後院當中。

  遠遠的,她便看到了一副猶如畫卷一般完美和諧的畫麵。

  一襲素衣的男人靜靜的坐在一棵老槐樹下,雙手虔誠的捧著經卷,正認真的翻閱著。

  跟前的石桌上焚著淡雅的香,麵前,還有一串光滑的菩提。

  即便是身處京都這個鬧市當中,他依舊幽靜的仿佛處於山林古寺。

  畫麵安靜的讓她都有些不忍心打擾了。

  而正當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朵,“你又做壞事了?”

  “……”

  不得不說,這和尚每一次一開口,真的很壞她的心情。

  每一次,隻要她到這裏來,他總有一堆道理要說,初見的時候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多話。

  她大步走了過來,往他跟前一坐。

  “老和尚,你為什麽每一次見我都要質問我,批評我,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又做壞事了?”

  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什麽不妥,她又補了一句,“沒有又!”

  堯澤放下書卷,“你準備做壞事了?”

  聞言,顧灼青微怔了一下。

  她想,刺殺當朝國母。

  而且,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關於皇後這件事,隻能刺殺,不能用計,否則,她便會死。

  她的沉默,似乎是一根尖銳的刺,瞬間釘在了他的胸口。

  抬眸,他認真而嚴肅的看著她,“你要做什麽?”

  迎著他的目光,顧灼青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心虛。

  錯開與他對視的目光,她道:“沒什麽,想殺人而已。”

  堯澤又是一聲歎息,他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當知菩薩有一法,能斷一切諸惡道苦,何等為一?謂於晝夜,常念思惟觀察善法,令諸善法念念增長,不容分毫不善間雜,是即令諸惡永斷……”

  顧灼青一言不語,就這樣默默的看著他,隻是臉色有些難看。

  在他心裏,她到底是多十惡不赦。

  所以,想想都不行麽?

  “老和尚!”她不緊不慢的開口,隻

  是語氣有些些許的隨意,隨意到蒼涼。

  “你崇尚佛法,應當知道何謂因果?”

  “吃虧是福。”他隻是淡淡的丟下四個字。

  顧灼青嫣紅的唇瓣輕輕一勾,端的是邪肆風流,不可一世。

  在堯澤的目光之下,她慢悠悠的湊了過來,一雙邪佞的眼睛就這樣盯著他。

  她湊的很近,暖暖的呼吸噴灑在堯澤的臉上,還有若有若無的香味飄進他的鼻翼,在對上她那雙妖異的眸子時,堯澤的心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狠狠一顫。

  下一刻,他仿佛受到驚嚇一般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接著,就聽到她的聲音在耳邊囂張狷狂的響了起來。

  “既然吃虧是福,那我祝你,福如東海!”

  她每說一個字,便湊近一分。

  她話音剛落,堯澤便連忙站了起來,而後,大步走出了院子,隻是留給了她一個傾絕的背影。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顧灼青低笑出聲。

  今夜此去,凶吉難料。

  可若不去,終究是禍。

  ……

  顧灼青剛剛回府,丹熏和草焉便迎了上來,“公子,皇後娘娘找你何事?”

  聞言,她輕輕扯了扯唇角,“讓我殺人。”

  “她以為老子怕是她的仆人了!”她低吼出聲,那聲音裏夾雜了太多的怨氣。

  倆個丫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公子不願,不殺便是了。”

  “嗬嗬。”她扯了扯嘴角,“我自然不想殺,我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被指揮!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誰還不是了!”似乎是察覺到不對,她又補了一句。

  倆個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看來,公子這次是真的被氣的不輕。

  三人經過一個庭院的時候,遠遠的,便見孟槐一手杵著劍,半蹲在地上一個人自言自語。

  而蒼術則抱著劍,神情冷漠的靠在樹上看著他自言自語。

  “……”草焉吞了一口口水,“公子,奴婢發現孟槐最近似乎不太正常,老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看著實在是有些瘮人。”

  顧灼青剛準備說話,就見他突然站了起來,表情凝重。

  在顧灼青與丹熏草焉茫然不解的目光之下,他幹脆利落的將地上一隻通體油亮烏黑的蟑螂踩死。

  而後,惋惜至極。

  “這段時間,我把我對公子的許多不滿,還有煩惱都說給你聽了,按理說,我不該恩將仇報,可是沒辦法……”

  又是一聲沉沉的歎息,“你知道的太多了。”

  顧灼青:“……”

  丹熏:“……”

  草焉:“……”

  好半晌,草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不公子,我就說他最近不正常,要不找泰逢看看。”

  丹熏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我看這次泰逢不管用,得找巫醫了吧。”

  “唉……”顧灼青悠遠綿長的歎息一聲,“看看別人身邊的侍衛,再看看我的……”

  她目光與丹熏和草焉對視,“算了,也就這樣了。”

  倆個丫鬟一臉懵逼的看著彼此,公子那是什麽意思。

  所以,因為孟槐,她們也被嫌棄了?

  ……

  當顧灼青睡醒一覺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她從床上起來,立即從床下拿出一套女裝,而後迅速的換上。

  眾人眼中的的大理寺少卿是個男人,為了事發後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和冤枉,這一遭,她必須穿女裝。

  換完衣服,她將一個匣子拿了出來放到桌上。

  再戴上麵巾,這才打開了房門,而後迅速的融入了黑夜之中。

  孟槐向來晚睡,他本是在散步,卻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公子的院子。

  他呆呆的望著方才瞬間閃過的人影。

  那人雖著女裝,蒙著麵紗,可那身形卻像極了公子。

  沒來得及多想,他走了過來,抬手敲了敲門,卻不見回應。

  眼底閃過一抹凝重,他當即將房門推開。

  屋內,不見顧灼青的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匣子上,糾結了片刻,他還是將其打開了。

  裏麵,是他們四個人的賣身契,還有,一些金子。

  似乎是想到什麽,孟槐在瞬間褪去了往日裏的啷當,快速的朝著府外追去。

  公子素來吝嗇,又喜歡威脅人。

  如若不是出了危及性命的大事,她定然不會隨意將那麽多的金子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

  還有那四張曾被他們拒絕的賣身契。

  他們如今是公子是侍衛,可如若公子出事了,齊宣侯府當家主母便是第一個不會饒恕他們。

  所以,她將他們的退路都已全部想好。

  世人隻道大理寺少卿顧灼青尖酸刻薄、兩麵三刀、貪生怕死、陰險狡詐等等。

  可實際上,她對自己身邊的人是能豁出性命的保護。

  他們身為她的侍衛,從小便被指派跟隨著她,可這些年來,她給了他們富足的生活,但凡有生命危險的事兒,從不派遣。

  即便她要入這京都為官,為了擺脫他們也曾費盡心思。

  這麽些年來,他們的主仆關係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好友,親人,那般的陪伴。

  所以,公子不能出事。

  孟槐第一時間便去了長魚風的府邸。

  若公子想刺殺人,如今,那第一個,恐怕便會是長魚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