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比竇娥還冤
作者:秋風月冷      更新:2020-03-19 08:06      字數:2974
  “陰謀,這是天大的陰謀!”韓讚禮失態地撲倒在台階上,“皇上,張雲凡等人與白頭賊串通一氣,坑蒙皇上,小奴要揭發他們!”

  張雲凡淡淡道:“韓大人,你想要打擊報複不用做得這麽明顯吧,這麽多大人看著。”

  韓讚禮收拾情緒,重新整理了一下肚子裏的素材後道:“張雲凡,你真是狗膽包天,連這樣的彌天大謊也敢撒,你死定了!”

  麵對四周一雙雙質疑的眼睛,韓讚禮反而不急不躁,氣定神閑:“諸位大人,咱家隻要提一個問題就可將這幹人等拿下獄,你們信是不信?”

  馬士英慍色道:“有什麽話你直說便是,何必再賣關子?”

  確實,事情鬧了半天還沒落個結果,這些老臣都對兩方跳梁小醜有點不舒服。

  韓讚禮逼視張雲凡:“張典儀,依你所言白頭賊一夥有沒有被你悉數誅殺,賈員外一家可還有活口?”

  張雲凡又是一愣:“韓大人,剛才許兄弟不是說得很明白,賈府義民協助我部,兩方合作將一幹賊眾盡數屠戮,而你早已逃之夭夭!”

  韓讚禮大喜,向朱由崧稟報道:“皇上,他到現在還在說白頭賊已盡受誅殺,而賈府人等皆在世,小奴請求皇上派下使者,快馬前往紫薇山、賈府兩地,查探虛實。”

  朱由崧點點頭:“準了!”

  這個辦法無疑是最佳最準確的,當即就差了個宮廷侍衛出宮而去。

  “皇上,這的侍衛一來一回也是一日時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可否讓小吏帶來的百姓晉見一下,畢竟他們專從衢縣而來,一路勞頓!”

  衢縣百姓?

  韓讚禮又是意外。

  隨即一群穿著樸素農民打扮的人走進殿來,跪倒在地,兩老者巍巍顫顫高呼:“吾皇遣下神兵,剪除白頭賊之害,衢縣百姓難表心意,奉上萬民傘一把,以謝皇恩!”

  這兩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許嘉應的老父親和那個送紅薯的老者。

  別看他們年紀一把大,可演起戲來一點都不含糊,甚至口齒都變得清晰了不少。

  一把破舊木製油紙大傘呈到了朱由崧案頭,看上傘麵上密密麻麻橫七豎八寫著上百個大名小名外號,朱由崧倍感詫異,不由望向韓讚禮。

  韓讚禮忍住額頭冒汗,現在連他都快要相信這是個事實了。

  但是,這畢竟不是事實!

  “這不可能,白頭賊未滅,哪來的萬民傘,這些人都是假的!”

  張雲凡冷冷看著他,仿佛看一個跳梁小醜:“韓大人,我就知道你會死不承認,這點我也能理解,畢竟你做了逃兵,功勞沒有份,所以為防萬一,我做了點準備,皇上,麻煩請移駕到殿下,小吏帶來了幾件東西!”

  朱由崧也搞不清對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雖然他明知對方沒憋什麽好屁,但總不能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說我不看你的東西。

  “定王,你的下人為何有這麽多事?”

  朱慈烺恭敬回應:“皇上,雖然剿賊一事小王沒有參加,但小王亦要牽連後果。事關重大,請皇上移駕!”

  朱由崧沒有辦法,隻得走出皇極殿。

  眾臣也隨之來到了廣闊無比的廣場上。

  在這廣場上有十大架馬車,裝載著滿滿的貨物,皆用草簾子罩著。

  “這些是何物?”史可法忍不住向朱慈烺發問。

  定王笑道:“史大人稍安勿躁,張典儀,趕快打開,讓皇上和諸位大人看個明白!”

  “是,殿下!”

  張雲凡打了個響指,一班護衛一起動手,將其中五架大車的草席子掀開。

  這一開讓眾人麵無人色,膽小的人開接幹嘔起來。

  大車上裝的不是貨物,而是堆積的屍體,就像一捆捆亂草胡亂堆壓在車上,每車二十數具,有的麵目全非,有的身體打爛,有的骨頭都被敲成了零件。

  很顯然這些人不是被火器打死就是被人用鈍器群毆致死。

  張雲凡向朱由崧行禮道:“皇上,這些便是白頭賊,全部由我們和賈府義民打殺!”

  韓讚禮打量這些屍體,越看越心驚,這些不都是賈府下人嗎?

  甚至他還看到了被張雲凡一槍爆頭的賈富貴。

  韓讚禮指著賈富貴的屍體,因為太過激動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韓大人,你不會想說他就是那個賈員外吧?”張雲凡微笑地看著他。

  韓讚禮終於發出尖銳的嗓音:“皇上,他真的是賈員外,是張雲凡殺了他!”

  韓讚禮越是如此,滿朝百官卻是搖頭不已。

  試想一個連謊話都不會自己編的人有什麽好屁?更何況他還是個閹黨。

  “皇上你一定要相信小奴,這裏麵有天大的陰謀,這些人都是賈府的人,而真正的白頭賊就在這裏!”

  張雲凡抱起了膀子:“韓大人,你的大概意思我也聽明白了,你說在場的百姓是白頭賊所扮,而真正的賈府人丁被我們當成白頭賊給殺了是吧!”

  “正是如此!”

  許嘉應大怒,指著韓讚禮鼻子罵道:“你這狗官,雖然草民義父殉難,但我府上百號人口可沒有死絕,你怎麽能咒我們全死了?”

  張雲凡向在場眾臣問道:“請問哪位大人是大理寺寺卿?”

  一清瘦長須官員走出來:“本官便是!”

  張雲凡向該人拱手行禮:“請問大人,下官和韓大人之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實在難辦,你有沒有辦法一辨真偽?雖然我們也可以等那位侍衛傳報而來,但也要在一日之後,下官可不想被小人蒙冤這麽久。”

  寺卿想了想道:“這有何難,凡是百姓皆足下有繭,掌心有繭,而善使兵器的人虎口有繭。”

  “恕下官鬥膽,那大人可否親自查驗這些死者,取得實證,免得有些人再說下官做了手腳!”張雲凡頗有深意地向韓讚禮瞟了一眼。

  韓讚禮則是仿佛如墜冰窟一般,全身打著顫,賈府下人都是打家劫舍用怪兵器的好手,能不結繭嗎?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張雲凡之所以敢再回京師,那是做足了功課,有備而來。

  可是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任何招數了。

  這位寺卿隻是稍作檢查便了有結果,鄭重稟報:“啟奏皇上,這些人等虎口皆長有厚繭,微臣斷定,此等人非奸即盜!”

  張雲凡又向寺卿拱手:“大人,為了消除某些人的疑慮,麻煩你再驗一驗這些百姓如何?”

  寺卿亦點頭。

  寺卿親自作檢了許嘉應等人後再次回報:“皇上,這些百姓皆腳底、手心生繭,想必是常年赤腳行走,手握鋤鏟之故。”

  然而張雲凡還沒有完,又對朱由崧道:“皇上,退一萬步,就算這些都不算證明,小吏還有一個證據證明這夥賊人的身份!”

  “還有?”朱由崧頭都要炸了。

  “把另外五車的席子掀去!”

  丁汝章取掉席子,頓時差點亮瞎眾官吏的眼。

  這五整車不是屍體,而是滿滿當當錢物,其中四車上裝的是一個半人高的鐵製大箱,箱內裝著一貫貫大錢,整整齊齊碼著,足有萬貫,一車上是三口小號銀箱,兩箱裝的是新近熔成的銀錠,一箱是金葉子、玉鐲、翡翠、珠串等貴重物品。

  “再請教韓大人,你說這些死者是賈府之人,那麽這些價值少說也值十萬的財物又是從何而來?賈員外樂善好施多年,就算金山銀山都快搬空了,哪來這等積累,莫非你也在說,他是個賊?”

  韓讚禮心中已經崩潰,本來他還寄望那個侍衛,但現在想來以張雲凡這種風格怎麽還會有紕漏,再等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咱家無話可說!”韓讚禮悲催地閉上了眼睛。

  事已至此,在場眾人心中都已明了,韓讚禮自己當逃兵,還“誣陷”同僚板上釘釘的事。

  “大膽韓讚禮,誣陷同僚,罪不可赦,虎衛何在,拉到午門之外,重責三十虎龍棍!”朱由崧雖然知道幕後的推手是他自己,但是這一刻也救不了韓讚禮了。

  韓讚禮無話可說,被兩名如狼似虎的衛士像抓小雞一樣抓起來,拖到午門。

  眾大臣本想報奏這處罰輕了,但聽到韓讚禮慘絕人寰的叫聲,都閉了嘴。

  “有事啟奏,退朝!”惱怒的朱由崧敷衍了一句,直接打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