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九九

  衛時從碧落閣出來之後還是迷迷糊糊的，一路到了老爺子的院子外，被早就等在哪裏的衛湛給拉了進去。

  “怎麽樣，怎麽樣？”衛湛活到這把歲數了，女兒都二十來歲了，還是頭一次這麽緊張和不安。

  老爺子和老夫人也是盯著衛時。

  “怎麽樣，她沒有去藥房吧，你探出什麽話來了？”衛湛見弟弟發懵，一巴掌拍了上去，恨鐵不成鋼！

  衛時這才從迷糊裏出來，捂著腦袋：“我，我，小九真的已經毒發了！”

  聞言一片寂靜。

  衛時又道：“你們應該知道蘭起王身邊那個近來特別有名的衛爺衛神醫吧！”

  三人看向他，衛時梗了喉嚨：“這位衛神醫給小九診治過，說是蠱毒，還說這毒可能隻有下毒的人，也就是阿慎可以解，還有他還說，小九中的毒要是十八歲都解不了就會消香玉隕！”

  衛時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來，可書房裏安靜的連一根繡花針倒到地上都能聽得到。

  “什麽？”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踉蹌了一步。

  “怎麽可能，阿慎說她給小九下毒是為了她好，怎麽可能這樣！”衛湛也不解的開口。

  衛時皺著眉：“可是，小九說了她毒發的時候是很痛苦的，渾身作疼，如果真的是為了小九好，下毒不覺得有些怪異嗎？”

  說著他看向老爺子老夫人和衛湛：“那位衛神醫的醫術到底如何我們不知道，可就隻憑著錦州那次瘟疫也看的出來，是個奇人，蘭起王身邊的錦二是個什麽角色你們該知道，連錦二都說，衛爺的醫術連醫仙穀的那兩個老前輩都不及，我覺得他替小九的診治是對的，而且他也已經去了蠻夷涪江查探這種蠱毒！”

  一番話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很久，衛湛才開口：“爹，娘，阿慎她到底想做什麽？小九……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老爺子蠕動嘴唇沒有說話，老夫人眼睛紅的嚇人：“十八歲，十八歲……沒多長時間了！”

  衛時看著他們，想到剛才在碧落閣裏和自己談笑的小姑娘：“阿慎藏著秘密不肯告訴小九，可若是小九沒了，我們藏著秘密又做什麽。”

  ……

  被他們討論著的雲人正坐在石桌便看著雲英練功，她近來跟著月一習武，學了一點基本功。

  雲英練著練著動作就小了下來，磨蹭到她身邊：“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

  雲人腦子一轉就想到了她問的是什麽：“不是。”

  雲英鬆了一口氣，小臉上從新掛上了笑容，雲人拍拍她的腦袋，沒有說，其實紅塵錯的毒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連十八歲都活不過也不一定呢。

  真是……糟心。

  雲人看著小丫頭繼續練功，有些不標準，但是在可愛的緊。

  她很是歡喜，臉上也不自覺的掛上了一抹笑，她身邊坐著的女鬼盯著她看，把她看的有些毛了。

  “你看著我做什麽？”

  她聲音很輕，離了有些距離的雲英沒有聽到。

  她身邊的女鬼抬手，用自己的食指在石桌上劃了幾道。

  水漬浮現出來幾個字：你很開心？

  雲人眨了眨眼睛，這女鬼不會說話，但識字，有意思。

  “嗯，開心，畢竟我這徒弟是個好苗子。”

  那女鬼淡漠的目光微動，看向了雲英，眼眸深處劃過一絲悲哀和疼惜。

  她又在桌上寫了幾個字：你好好待她萬不可將她交給別人。

  雲人挑眉，這話怎麽看都有點奇怪：“我自己的徒弟交給別人做什麽，自然是我自己領著，不出師便一刻不離！”

  女鬼深深看她一眼。

  雲人忽然想到她還不到女鬼的名字，便問了一句。

  女鬼看著她，寫了兩個字：忘了。

  雲人抿唇，看了她一眼：“你和我長得一樣，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叫九九。”

  你女鬼幾不可聞的點了頭，

  雲人也彎了眸子。

  “你死了多少年了？”

  九九微微低眸，半晌還是寫了出來：“忘記了，很久很久了。”

  雲人不疑有她：“不去輪回是有什麽在意的人和事嗎？”

  九九聞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還看了一眼雲英，最後寫到：有。

  雲人歪著頭：“能跟我說嗎？還有你現在總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吧，為何要一直跟著我，為何與我長相一模一樣？”

  雲人瞥了她一眼，被一個長相和自己一樣的女鬼整日跟著，其實有些怪異。

  九九瞧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隻寫到：時候到了我自會離去，你且放心。

  雲人皺眉：“答非所問！”

  語氣重了一點，雲英也聽到了一點回頭看向她：“師父你說什麽？”

  雲人搖頭起身：“沒什麽，你繼續練功吧，我先回房間了！”

  雲英看著她離去，撓了撓腦袋走到桌邊，看著桌上還有一點沒幹的字跡，老半天才認出來：“你放心？”

  雲英丈二摸不著頭腦，抬頭看向雲人，隻看到雲人的背影，一轉彎就看不見了。

  雲英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語：“師父幹嘛要寫這三個字啊？”

  她正想著呢，外頭傳來清雲他們的聲音，一回頭便看到幾個人大包小包的進來了，隻有清雲一個一身輕小跑過來：“雲英，雲人呢？”

  說著她就要拿一旁的茶水喝被雲英給攔了下來：“這杯茶水髒了不能喝。”

  清雲聞言沒說什麽就放下了，然後重新拿了杯子倒。

  雲英也就沒說，這水是她師父用手指沾了的。

  “你師父呢？這大召果然是個好地方，我買了好多有趣的小玩意，你和雲人都有份！”清雲喝完水，喜滋滋的說著。

  身後的雲袖他們姍姍來遲：“是啊，你買的最多了，盡讓我們給你抱回來！”

  雲袖懟了清雲，也問了雲人在哪。

  其他人包括衛尋和衛昂更是沒有一個不問的。

  雲英將那杯髒了的茶會潑到了樹根上：“王妃去休息了，你們還是別去打擾了！”

  小人兒看著杯子，腦子裏還想著她師父為什麽要在桌子上寫那三個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