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沉著臉繼續向洞穴深處走去。

  不知道在洞穴裏逛了多久，黑暗的洞穴仿佛迷宮。

  喬恩的眼角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呦！這不是愛德華嗎？”喬恩在洞穴陰暗的拐角裏發現了他。

  踏破鐵鞋無覓處，愛德華仍陰魂不散躲在他的潛意識裏。

  隻是愛德華的狀態有點奇怪，他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就像他臨死前那天在船上一樣。

  看到他這幅模樣，喬恩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一手按刀上前。

  “喂，你還好吧，你在搞什麽幺蛾子。”喬恩用刀鞘捅了捅愛德華。

  沒想到這一下愛德華反應劇烈，一股坐在地上然後跪地求饒：“啊！不要殺我，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他神情憔悴，狀若瘋魔。

  他跪著把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臉色滿是碎石割開的痕跡。

  看到他這幅窩囊模樣，喬恩反而起了殺心，這種垃圾根本不配活著。

  他一腳踢翻愛德華：“去死吧！我不殺你，你就要毀我心智！”說完他就一腳踩著愛德華，緩緩抽出雪亮刀鋒直抵他心口。

  “哥！”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這個聲音讓他悚然一驚，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他將扭曲的臉色恢複平靜，然後望向那個聲音的來源，他的弟弟，此刻正站在他不遠處。

  “阿哲，你怎麽在這裏。”他眉頭一皺。

  “你這是要殺他是嗎？”喬哲沒有回答他，反問他哥。

  “對。”他從不在弟弟麵前說謊。

  “為什麽？他看起很可憐。”

  “他是個該死的混蛋。”喬恩隻好模棱兩可地誇大其詞。

  “他做了什麽壞事嗎？”

  “他...”喬恩渾身一震，如遭雷擊，現在回想起來愛德華根本就沒犯下過十惡不赦的死罪。

  在船艙他高傲地蔑視喬恩，以愛德華的出身來說這是正常的姿態。

  在瞭望台，他把喬恩惡意推入死地，但那也是為了自保而喬恩自己恰好撞上槍口。

  在地牢，他試圖釋放三副，那是為了他的職業任務。在船艙，他竊取寶物，這也隻是試煉者的正常心態。他殺死傑姆，那是因為傑姆先背叛他將他陷於死地。

  在地牢，他吃下同類的肉，那是為了生存。

  在船長室，他夥同其他試煉者糾集海盜欲要殺人越貨，也沒有對錯之分，罪魁禍首是阮玉玲。

  “哥。我記得你曾和我說過，我們沒有權利審判任何人，我們不能因為私欲而迫害他人，能審判他的隻有法律，否則秩序將蕩然無存。你還記得吧。”弟弟的話如同一支致命毒箭，刺向愛德華的刀尖在顫抖。

  喬恩對自己的弟弟無言以對。

  沉默壓抑地氛圍將他淹沒，過了好一會他才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這就是人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即使是死了也別給我有任何怨言！這就是身為試煉者的覺悟！”

  說完他就麵色發狠，將彎刀刺下，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在回頭看向弟弟時，卻發現他已消失不見。

  周圍的一切都再次變幻。

  他發現自己正在一間辦公室裏，這是父親從前的公司大樓，從這裏可以看到落在城市那邊的，即將落幕的太陽。

  父親背對著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窗是開著的。

  喬恩突然想到什麽，拔腿朝他父親那落寞寂寥的背影衝去。

  “不！”他要阻止他，他要親口問他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就，毫無征兆的選擇自殺。

  毫無預兆的，他父親再一次從窗戶一躍而下。

  “不！不要！”見到這熟悉地，曾在噩夢中不斷重複的一幕，他目眥欲裂。

  他已然忘記眼前這一切都是虛幻，他曾在噩夢中無數次回到這個場景，但又無數次陷入絕望。

  這一次，也許不會的，當看到父親正不斷下墜時，一個聲音正對喬恩耳語：“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能知道真相。”

  他跟著父親墜下的身影就要躍出窗外時。

  一道清泉自靈魂中湧出，淨化一切幻象。

  淨化之泉！

  剩餘冷卻時間24小時，剩餘使用次數，6/7。

  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洞口。

  喬恩將珊瑚王冠摘下來。

  對著王冠上鑲嵌一顆最大的黑色珍珠親吻一口，喃喃道：愛洛伊斯...

  如果不是王冠中的那道清泉，恐怕他已經墜入潛意識的最深處的迷宮，再也無法醒來。

  ———————————

  餘馨的咖啡廳，一樓。

  “所以說，你已經搞定了是嘛？”餘馨給喬恩端來一杯她自己親手泡的速溶咖啡問道，當初她等在洞口，因為等候時間出人意料的久，差點還以為會把病人治死沒辦法結賬呢。

  “對，這次非常感謝餘大醫生。”喬恩現在是無病一身輕，接過咖啡笑著說道。

  兩人都知道對方超凡者的身份，但誰也沒有點破，一時間他們兩個喝著咖啡，像麵對房間中的一頭大象，氣氛略顯尷尬。

  “幾級了？”餘馨率先打破沉默。

  “三級，自然學者。第一次試煉。”喬恩很幹脆的露了家底。

  “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倒黴呢，第一場試煉就遇到這麽嚴重的精神汙染，竟然還能活著找到我，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好。”餘馨調笑著撩撥散落耳畔的長發接著說道：

  “我是心靈導師，24級。曆經七場，包括兩場試煉，兩場團隊探索模式，兩場死鬥模式，一場自由模式。”

  “有這麽多種模式嗎？”喬恩不由躍躍欲試。

  “對，你還有一場單人試煉，試煉後就能得到正式的契約者身份。”

  “契約者？聽起來不錯。”

  “你獨處時可以嚐試激活手背文身，也就是節點印記，屆時可以打開一扇通往守望堡的大門。守望堡就是我們所有契約者的大本營，你一定會驚歎於守望堡那奇跡般的場景。”

  “聽你這麽一說我現在就想立刻去看看。哈哈哈。”

  “我當初的心態也和你差不多。”餘馨抿著笑容回應。

  這時他們發現有其他人進入咖啡廳，兩人默契地停下話題，兀自喝著咖啡。

  契約者守則一：不可泄露節點空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