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追妻火葬場第六彈
作者:莫思量呀      更新:2020-08-13 09:54      字數:3957
  “菀兒, 咱們有孩子了!”

  謝菀心頭一驚,蹙眉摸上了仍舊平坦的肚子。

  “郎中方才說了,你一日未好好吃飯, 方才又跌了一下, 便動了胎氣, 不過孩子沒事,郎中說養幾日便好了。”

  沈弗瞻拉著謝菀的手, 搖了搖,“方才是我的錯, 差點傷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別同我和離了, 你怎麽罰我都行,我日後隻守著你們娘倆,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謝菀原本因為孩子還有些動搖, 但聽了沈弗瞻的話卻是下定了決心。

  沈弗瞻不喜歡她, 不過是因為孩子還有怕他爹娘怪罪才這般,她謝菀還不至於靠著這些賴在他身邊。

  “沈弗瞻, ”謝菀憋了憋眼淚,“孩子我會生下來的, 日後也會姓沈, 但孩子要由我養, 我會同沈伯父商議清楚的。”

  “什麽!”弗瞻當頭一棒,“你還要同我和離!”

  “是。”謝菀堅定不移。

  沈弗瞻急得快哭了,“菀兒,菀兒你聽我說,你千萬別衝動任性, 你就算惱我,也要替孩子想想,他日後要怎麽辦,你一個人怎麽養啊,你被護在侯府裏,不知世道險惡,你……”

  “沈弗瞻,你是不是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妻子,也是謝家後人。”謝菀打斷了沈弗瞻的話。

  “就算我謝菀護不住,謝家總歸護的住。”

  這一次,謝菀沒有再哭。

  至此,沈弗瞻才恍然明白了謝菀和離的決心。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為什麽從前的謝菀那般好哄,是因為從未真正與他置過氣。如今真的惱了,卻比誰都執拗,她骨子裏淌著的是和已故的謝老將軍一樣剛烈偏執的血流。

  ***

  次日午間,祁潯剛行至彼姝堂,便見到梧桐樹下慵懶寐著的唐窈,她人斜靠在梨花木的躺椅上,手中虛握著一本書卷,想來是看得有些倦了,便索性借著困勁睡上了。

  晴華煦暖,透過一樹開得正盛的梧桐花散落下來,映在唐窈那身流雲紋淡紫色衣裙上,斑駁陸離。

  一陣春風拂過,淡紫色的桐花便簌簌而落。落在唐窈的衣衫之上,便隱匿消融於紫色之中,瞧不見了。

  梧桐春末夏初之際開花,結葉卻要在花幾要落盡之時。因此即便是繁花滿樹,也是一串串疏離著,透著清冷寥落之感。

  像雨洗過、風催過一般。

  就像唐窈這個人。清冷卻不孤絕,妍麗卻不妖冶。

  祁潯怔怔看了一會兒,抬步走向唐窈,蹲身下來,替她拈著落雪頸上的一片落花。又輕聲喚來丫鬟取了件披風,替唐窈蓋上了。

  唐窈察覺到聲響,眉間動了動,一睜眼便見是祁潯來了。她揉揉眼,便撐起身來。

  祁潯坐上了唐窈,將唐窈摟緊懷裏,嗔怪道:“怎就在這裏睡了?也不怕著涼。”

  唐窈剛睡醒,人還有些困倦,隻懶懶靠在祁潯肩頭拱了拱,輕笑道:

  “哪裏就那般嬌貴了。”

  “阿姐!”

  一道脆生生黃鸝一般的聲音響起,未見人至,先聞其聲。

  緊接著是一道急促奔來的腳步。

  “瑜兒,是瑜兒!”唐窈困倦全消了,剛從躺椅上下來,便見一身嫩黃的唐窈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撲了唐窈滿懷。

  唐窈也舍不得放開,抱了好一會兒,唐瑜才氣喘籲籲地彎下腰來撫著肚子順著氣。

  “怎麽了?肚子不舒服?”唐窈趕忙關切道。

  唐瑜喘著氣搖搖頭,笑靨如花,“方才,方才跑得太急了。”

  “傻丫頭,跑那麽急做什麽?”唐窈笑了起來,替她擦擦額頭上的汗。

  “瑜兒想阿姐了嘛,阿姐不想瑜兒麽?”唐瑜仰頭衝著唐窈眯眼笑道,露出了一對兒小虎牙。

  “怎麽不想,你這丫頭。”唐窈捏了捏唐瑜的小鼻子,眼圈有些紅。

  “快讓阿姐看看,有沒有長高長胖。”

  唐瑜歡快地應著,便展開雙臂在唐窈麵前轉了好幾圈,嫩黃裙擺連著腰間流蘇旋轉了起來,還有天真爛漫的笑顏。

  是不識愁滋味的年歲。

  唐窈看著唐瑜一如往初的無憂無慮的模樣,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上天待她不薄。

  “好了好了,再轉該轉暈了,都十六歲的姑娘了,都長高了這麽多,怎麽還是一點穩重都沒有?”

  唐瑜皺了皺鼻子,“哼,阿姐不疼瑜兒了,剛見麵就訓瑜兒。”

  “你還說,”唐窈輕戳了戳唐瑜飽滿圓嫩的額頭,“我聽說你是離府出走的?多危險啊。”

  “我在府裏無意間聽丫鬟們說阿姐在北奕遇刺了,瑜兒心裏擔心,便想來找阿姐,知道義父和阿兄不會同意,便隻好拿了些盤纏自己溜出來了。”

  “下次不許了,阿姐會擔心的。”唐窈正色道。

  “知道了,阿姐。”唐瑜搖了搖唐窈的胳膊,靠上她肩頭撒嬌道。

  “不過,真是嚇死瑜兒了。我剛出來便遇到了一對商人夫婦,說是要來北奕經商,瑜兒便給了他們些銀子,讓他們稍上我一程,半路上瑜兒才發現古怪,他們根本就不是商人,說什麽就是來帶瑜兒來找阿姐的,瑜兒不信,卻想跑也跑不掉了,擔驚受怕了好幾日。”

  “你還知道怕啊。”唐窈見唐瑜餘驚未消的模樣,心疼地輕斥道。

  唐瑜歪頭咧嘴笑著。隻要她撒撒嬌,阿姐什麽事都會原諒她的。

  “咳咳。”被晾在一旁的祁潯虛咳了幾下,清了清嗓子。

  哼,這個小白眼狼,一見到妹妹,眼裏就便隻有她一人了,自己在她心裏怕是連妹妹一角都比不上。

  唐瑜見到立在一旁的祁潯,朝唐窈身後躲了躲,卻還是探出頭來,眨了眨眼睛,試探著問道:

  “姐夫?”

  祁潯對這個稱謂很是受用,嘴角便不自覺間揚了起來,“瑜兒你日後便安心住在王府裏,有什麽需要的同底下的丫鬟說,咳,你們姐妹許久未見,多聊聊,我先去書房處理些公務。”

  雖然這小丫頭搶走了她的窈兒,但看在她這般會叫人的份兒上,且先大度一番,讓窈兒多陪她幾日,這小丫頭高興了,窈兒便高興,窈兒高興,他便高興。

  “多謝姐夫。”唐瑜從唐窈身後跳了出來,脆生生續道:“路上他們總說姐夫對姐姐好,瑜兒還不信,今日卻是見到了。瑜兒日後也要嫁個和姐夫一樣有魄力,生得好看,還對瑜兒和阿姐都好的人。”

  “你這丫頭,不知羞。”唐窈寵溺地笑道。

  祁潯被唐瑜這些話哄得心花怒放的,趕忙叫來丫鬟,敦促她們快些將彼姝堂的東側間收拾好,一應物品準備好。又問了許多唐瑜的喜好,吩咐底下人依照去辦,又吩咐廚房今晚多備些菜,好好慶祝一下。這才戀戀不舍地回了書房,把地方騰給唐瑜,讓她們姐妹倆說些悄悄話。

  ***

  祁潯剛回到書房,懷淩便一愣:“殿下不是剛處理完政務,說去陪娘娘麽。”

  “哪兒那麽多話。”祁潯橫了他一眼。

  如今唐瑜被救回來,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唐瑜身邊,你要多派些人護著,還有,身邊伺候的人,也要將挑細選,莫要讓南淵細作混了進去。魏衡那邊隻怕發現唐瑜不見,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府裏的丫鬟也要讓她們管好嘴,必要萬分敬重,不許在唐瑜麵前說什麽南淵不好之類的話,省得小丫頭心裏不舒服。”

  “是。”懷淩應下。

  “殿下!沈世子來了。”懷辰帶著蔫頭搭腦的沈弗瞻進了書房。

  “方渙,你可要幫我。”沈弗瞻眼底青黑,明顯昨夜未睡好。

  “怎麽了?你又惹什麽禍了?要我給你擦屁-股?”祁潯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麵色實在眼看,也就沒說太多戳心窩子的話。

  沈弗瞻歎了口氣,把事情原原本本同祁潯說了一遍。

  “初渙你快給我想想辦法,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都懷孕了,還要同我和離,我昨日嘴皮子都磨破了,膝蓋也跪破了,謝菀那狠心的丫頭也不鬆口。”

  “活該。”祁潯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別光說風涼話呀,方渙。”

  懷辰在一旁憋不住了,道:“世子爺,你可是問對人了,我們殿下是最清楚怎麽把生氣的女子哄好的。你快同他取取……”

  懷辰的話還沒說完,便挨了祁潯一記眼刀子,隻好把後頭的話憋回去了。

  沈弗瞻聽了也不顧不得奚落祁潯,隻跑到了祁潯身側,絲毫不要顏麵地抱緊了祁潯的大腿,仰頭可憐兮兮道:“方渙,救命啊……”

  祁潯朝沈弗瞻心口虛踹了一腳,沈弗瞻便碰瓷兒似的躺在了地上。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連個女人都哄不住。”

  切,就好像你哄得很好一樣。沈弗瞻在心裏悄悄回頂著,麵上卻憋著,畢竟自己還有求於人。

  祁潯對於沈弗瞻今天的樣子很滿意,想起前幾次沈弗瞻欠揍時的樣子,心中起了一計: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隻看你願不願了。”

  “願!願!願!”沈弗瞻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狗腿地給祁潯倒了盞茶。

  祁潯啜了口茶,勾唇笑眯眯道。

  “苦肉計。”

  沈弗瞻防備地看了祁潯一眼,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方渙,你不會想著公報私仇吧?”

  “信不信由你,不信我可就沒辦法了。”祁潯慢悠悠地將茶盞放下了。

  “世子爺,你可一定要信,我們殿下親身試……”懷辰又憋不住了。

  祁潯剜了懷辰一眼,懷辰識趣地閉上了嘴,低下頭來,低低地忍著笑。

  “你在我這兒挨頓板子,回去就同謝菀說是沈老將軍知曉了此事,特意讓我出麵來教訓你,便說若你仍勸不住她,便要被打死了。”

  沈弗瞻想起了上一次挨的那頓板子,滋味至今猶新,苦著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有沒有別的法子了?”

  “沒有了。”祁潯斬釘截鐵。

  “況且謝菀要是繼續同你和離,此事鬧到了沈老將軍那裏,你怕是也要吃這一頓,不如早些,興許還能挽回謝菀的心。”祁潯幸災樂禍地補充道。

  沈弗瞻看著祁潯那幸災樂禍的模樣,牙根都恨得癢癢,知道他定是在公報私仇。可卻也不得不承認祁潯說的的確有道理,青樓那次他挨了板子,謝菀心疼得根什麽似的,日日順著他,伺候他。那是他最得意的日子了。

  沈弗瞻心一橫,答應了下來。

  “懷淩,你親自去把咱們府上的春凳和刑杖拿進來,親自伺候沈世子,旁人下手沒個輕重。”祁潯盡力壓著瘋狂揚起的嘴角,臭小子,可算找著機會收拾你了。

  沈弗瞻磨牙瞪著祁潯,“為什麽要拿進來!方渙,你便這般想看我熱鬧!”

  祁潯憋笑挑挑眉,“外頭?沈大世子不要麵子了?還想著要桓王府的丫鬟侍衛觀刑?”

  沈弗瞻咬咬牙不說話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把謝菀哄好了再說。

  懷淩一會兒便把家夥拿來了,春凳往地上一放,忍笑道:

  “沈世子,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