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秋握了握拳，來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想過這種可能了，所以此刻聽到晏暮叢的要求，她並沒有覺得驚訝。

  既然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自然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不就是把自己的自尊心全都撕碎，扔在他麵前由他碾壓，蹂躪嗎？

  隻要念念能醒過來，一切都值得。

  她正要開口的時候，墨璿音卻抬手，握住了白月秋的手，先一步冷冷的開口：“晏暮叢，你真以為，我會為了一幅畫，就毀掉小白的未來？”

  晏暮叢直視向墨璿音的視線，語氣冷然的道：“老祖宗又是哪兒來的自信，認為小白跟了我，就一定會被毀掉？別忘了，在認識你之前，她可是一直在我身邊，被我養大的。”

  “我聽小白說過，她第一次被她師父撿到的時候，被淩辱的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差點兒沒了命，如果那天，她沒有碰到司煙，如今隻怕分頭草都有十丈高了，你說，我哪兒來的自信？”

  晏暮叢凝眸，目光落到了白月秋的臉上。

  白月秋移開目光，不看他。

  聽到這話，晏老夫人驚訝的抬手，狠狠的打了晏暮叢的後背一把，惱道：“你不光欺負了她，還傷了她？”

  老夫人邊說著，邊因為激動，而一陣咳嗽。

  晏暮叢沉聲道：“我隻是鎖住了她，沒傷她，是她逃跑的時候，不知死活的跳牆……”

  “夠了，你……你是要氣死我嗎？”老夫人心疼的轉頭看向白月秋。

  在那些失去了孩子，而覺得活不下去的時光裏，那孩子給了自己多少寬慰。

  她一直以為，晏暮叢是真心愛明月的，卻沒想到……明月竟然受了這麽多委屈。

  “把畫給明月。”

  晏暮叢蹙眉：“不可能，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晏暮叢！”

  晏暮叢不理會母親的憤怒，轉而與墨璿音對視：“如何？”

  墨寒霆知道，墨璿音很重視慕憬修和白月秋，她又很固執，讓她拿白月秋的未來，換念念的未來，這種兩難的抉擇。

  她不會同意的。

  他打量著被晏暮叢緊握在手裏的畫，冷嗤一聲：“晏總會提這樣的要求，無非就是因為有晏氏集團做後盾，可若我將你的晏氏毀滅掉呢？”

  晏暮叢冷眼掃向墨寒霆，不屑一笑：“那你可能，要拿著墨氏跟我魚死網破，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墨總確定，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做？”

  墨寒霆優雅的將雙腿隨意的交疊起，語氣慵懶隨意了許多：“隻要能讓我家老祖宗開心，為什麽不？”

  墨璿音轉眸，掃了墨寒霆一眼，他今天倒是說了句人話。

  她要畫，也不會把小白推進火坑。

  她淡淡的道：“魚死網破？晏暮叢，你應該調查過我的背景，若我想毀了你的晏氏，你以為，還需要動用墨氏的力量。”

  晏暮叢冷嗤：“那你就隨意，我的要求很清楚，要麽，人給我，我送上畫。要麽，你毀了晏氏，我毀了畫。”

  他說完，唇角那目空一切的笑容，透著此刻的決心。

  聽到這話，白月秋心裏一緊，她太了解晏暮叢了。

  就算師父真能弄垮他，可能也要費掉不少的時間。

  她們可以耗，但念念不行。

  而且，晏暮叢可是個任何時候，都絕不會認輸的人。

  如果他真的毀了畫，那就是毀了念念最後醒來的希望。

  不等墨璿音再開口，白月秋已經先一步道：“你把畫給老祖宗，我留下。”

  晏暮叢眉心肉眼可見的挑了挑，勾唇。

  墨璿音沉聲道：“不行！我答應了憬修，會把你帶回去，就不能把你留在這裏，這件事，你不許再幹預，我也絕不會允許你留在這裏，給人做見不得光的情人、任人糟踐，這件事，沒得商量。”

  她說罷，站起身要離開這裏。

  小白急道：“老祖宗……”

  可還不等她說完，就隻聽晏暮叢堅定的道：“誰說要她做情人了嗎？”

  客廳裏忽然陷入了一陣靜謐。

  “我娶她，”晏暮叢的聲音打破寂靜，他看向白月秋，眼底裏帶著一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炙熱：“明月，我娶你，讓你留在我身邊做一輩子的晏家少夫人，日後，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你不希望我做的，我也都可以不做，隻要你點頭，答應做我的妻子，這畫，你隨時可以帶走，你願不願意？”

  白月秋轉眸，凝向晏暮叢的雙眸。

  他說……要娶自己。

  怎麽會？

  他以前分明說過，他這輩子，絕不會結婚的，為什麽現在卻改口了？

  晏老夫人聽到這話，眼底進染上了一抹期待的也轉頭看向了白月秋。

  白月秋收回視線，拳心收緊了幾分，隨即道：“好，我答應你，畫給我。”

  墨璿音凝眉：“小白，我不需要你考慮那麽多，念念該如何救，是我要想的問題，不是你的，你不許……”

  “老祖宗，”小白抬眸看向她，伸手輕輕握住了墨璿音的手，眼眶裏泛著隱忍的腥紅：“我師父救了我的命，教了我醫術，給了我活下去的信仰和希望，我有多敬愛她，就有多在意她留在這世上的兩個孩子。我這一生，對師父的恩情已經無以為報，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師父拿命博來的兩個孩子，好好活下去，所以，不要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

  她說完，鬆開了握著墨璿音的手，轉身走向晏暮叢對他伸出手：“我答應留在你身邊，你也不需要跟我結婚，畫給我吧。”

  晏暮叢打量著白月秋一副豁出一切，英勇就義的模樣，心頭沉重。

  這麽多年，他從不相信她真的死了，他一直在找她，一直在找。

  就是希望，能夠出現奇跡。

  如今，奇跡出現了，他不想再失去她，他想把她堂堂正正的，以妻子的身份留在身邊，一輩子。

  見他不動，白月秋凝眸：“或者……你需要我先給你寫一份承諾書？”

  晏暮叢將畫，交到白月秋的手上：“不需要，還有，我們必須要結婚，我說到做到。”

  小白接過畫，“我今晚，跟老祖宗去酒店暫住一晚，你若怕我逃跑，大可以找人看著我。”

  “我養大的人，品性我自己清楚，我信你。”

  小白沒有再看他，轉身走到墨璿音身前，對她笑了笑。

  念念，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