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什麽裝，司煙的心髒，你們是如何拿到的？”墨璿音雙臂環胸，姿態傲然的睨著他，“一命換一命的這種缺德事兒，也虧得你們幹得出來！她看到我這張跟司煙有些像的臉，若還能做到心態平靜，那她可真該去死了！”

  墨寒霆緩緩閉上了眼睛，避開了墨璿音質問的視線。

  而心底的失落，仿似瞬間被放大了一般。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告訴他，司煙真的已經不在了。

  可他心裏卻總有一道聲音在呐喊，讓他不要相信。

  所以，他才會願意抓住任何人提供的，哪怕任何一點點合理或者不合理的線索。

  可一次又一次，換來的，卻從來都隻有失望……

  他總覺得，人生好像在一點、一點的走入黑暗中一般，隻要想起司煙這兩個字，一顆心就壓抑難受的窒息……

  墨璿音看到墨寒霆這副痛苦不堪的模樣，眉梢凝了凝後，立刻移開視線，轉頭看向車窗外斑駁倒流的樹影。

  她輕輕將窗戶落下了一條細縫，已是深冬，從窗外湧進來的寒風，仿佛一把尖刀，能夠隨時割裂人的皮膚一般。

  墨璿音的鬢發也在寒風中瞬間淩亂的飛舞，可她似乎並沒有在意。

  隻淡淡的看著車窗外出神。

  其實她知道，墨寒霆如此執著的希望司煙活著，不過就是因為他知道了司煙生前到底都承受過了些什麽，他心有愧疚，所以才會有這麽重的執念。

  如果是以前，看到這樣的墨寒霆，自己或許會心軟。

  可現在……哪怕，他真的是阿聲，自己也不會在乎了。

  她真的，徹底放下了阿聲。

  墨園後院兒，暖暖正跟墨靖軒在溫室花房裏喂魚。

  暖暖指著其中一條有肥又大的龍魚，奶氣的道：“那魚一定很好吃。”

  聽到這話，墨靖軒看著她，一臉柔和的笑道：“暖寶兒呀，這可是老祖宗點名要的觀賞魚，是用來看的，不能吃。”

  “誰說的，”暖暖一本正經的道：“那天，老祖宗說，這魚養肥了以後紅燒，肯定可好吃了。”

  墨靖軒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難怪姑奶奶讓他派人去買魚的時候，要撿著又大又肥的挑……

  還以為她什麽時候入了養魚的坑，鬧了半天，原來她這是要坑魚啊！

  “墨家爺爺，一條魚而已，你不會是不舍得給我吃吧？”

  墨靖軒回神道：“暖暖這是說到哪兒去了呀，爺爺最喜歡暖暖了，暖暖要吃什麽，爺爺都舍得給的！”

  今早，他剛剛知道了暖暖也是他的親孫女，他疼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舍不得！

  他話音才落，玻璃花房外傳來了開門聲。

  外麵，齊悅跟司若一起並肩走了進來。

  見到墨靖軒，齊悅臉上露出了很顯眼的開心：“靖軒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有時間，竟然在這裏陪暖暖。”

  墨靖軒看了兩人一眼，平靜的道：“憬修和小白都出門辦事了，把孩子托付給了我，你們兩個來這裏是有事兒？”

  “沒有啊，”齊悅看了看司若，溫和的笑了笑道：“我這不是看司若心情不好，所以帶她出來轉轉散心嘛，正好就碰到你們了。”

  司若跟墨靖軒問了好，又看向暖暖，彎身對她滿臉溫柔的招了招手道：“暖暖，你好呀，我們又見麵了。”

  暖暖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理也不理她，轉過身繼續喂魚。

  司若也並不生氣，笑了笑直起身子。

  齊悅心疼的看了司若一眼後，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想起自己的正事兒，她便對墨靖軒道：“對了，靖軒哥，我想單獨跟你說點事情。”

  見墨靖軒沒打算跟自己出去，齊悅忙又道：“是跟老祖宗有關的，很重要。”

  昨晚老祖宗發病的時候，自己在一旁幫了忙的，她得跟靖軒哥邀個功。

  還有老祖宗有心撮合寒霆和司若的事情，她也覺得，有必要跟這做父親的說一聲才行。

  若是他也同意，那……他們作為父母，婚期總要定一下的。

  墨靖軒聽到這話，看了暖暖一眼，摸了摸她的頭征詢道：“暖寶兒，稍微等爺爺一會兒行嗎？”

  “你去吧，”暖暖拍了拍自己小小的心口：“我都是個大姑娘了，可以自己呆一會兒的。”

  墨靖軒並不知道昨天司若和暖暖發生過什麽，所以也沒有對司若設防，隻安排人守在了溫室門口後，就跟著齊悅一起出去了。

  司若見機會來了，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緩步走到了暖暖身邊，一臉皮笑肉不笑的道：“暖暖，昨天我有些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聽到這話，暖暖轉頭看向她，撇了撇嘴，奶聲道：“那你道啊。”

  聽到這傲嬌的小奶音，司若心裏一陣反感，小屁孩兒一個，卻學足了墨璿音的德性，拽什麽！

  總有她們都落到自己手裏的一天！

  不過她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這孩子哄到自己這邊……

  她壓著不爽，假笑道：“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暖暖大大的眼睛，從她臉上掃過，一本正經的道：“不好，你昨天不是態度不好，你欺負小朋友，你心眼兒不好！我才不要原諒心眼兒不好的壞阿姨呢。”

  聽到這話，饒是司若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忍耐，卻也有些壓抑不住了。

  她凝眸道：“暖暖，我可是你的親姨媽，我跟你媽媽長的很像的，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你胡說！”暖暖將手中的魚料往袋子裏一丟，傲嬌的站起身掐著腰奶凶奶凶的道：“我爸爸說，我媽媽跟老祖宗長的一模一樣，你長的這麽醜，哪裏像我媽媽了啊。”

  “你……”司若惱火，居高臨下的冷睨著暖暖。

  可想到昨天墨寒霆對她的態度，她閉著眼睛咬了咬牙，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跟愚蠢的小朋友一般見識！

  想到之前打聽到的，這小孩兒喜歡吃糖。

  司若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糖遞向她：“好啦，姨媽真的知道錯了，姨媽送你糖吃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這些糖很好吃的，你不是很喜歡老祖宗的嘛，留著跟老祖宗一起分享好不好？她肯定會很開心的。”

  聽到這話，暖暖倒是眉眼轉了轉，似乎有些動心了。

  司若見狀，主動將糖放到了暖暖的小布袋裏，溫聲道：“暖暖，姨媽以後一定好好表現，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我不像是壞人了，那我們就好好的一起生活好不好？”

  她話音剛落，還不等暖暖回答，玻璃房的門再次被打開。

  司若一回頭，就見沉著臉的墨璿音走了進來……

  這女人剛剛的話，墨璿音都聽到了，她好大的狗膽呀！

  “老祖宗……”暖暖開心極了，正要奔向墨璿音的時候，她卻忽然腿一軟，直接撲倒在地……

  墨璿音見狀，忙上前一步，接住了她，可緊接著，她就看到暖暖鼻翼下，竟然流起了鼻血。

  這血腥味中……她鼻子仔細嗅了嗅，眸色瞬間陰鷙了下來，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