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霆聽到這話回頭的時候，司若已經將外套脫掉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她還要脫毛衣的手，沉聲道：“司若，你還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我們不該在別人心中最神聖的地方，討論這種事情！”

  司若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找到這樣的理由！

  她這樣的人，從不信神佛，可他墨寒霆難道就信嗎？

  她眼底透著濃濃的死寂，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淚卻還是從眼縫中湧出，看起來，似乎真的已經絕望至極。

  她抬手，握住了墨寒霆的手臂，緩緩蹲下身，悲痛的道：“那我該怎麽辦？寒霆，你讓我怎麽辦？我知道，你現在沒有想要結婚的念頭，可……老祖宗嫌墨園隻有兩個孩子冷清，要我盡快跟你結婚，為墨家開枝散葉啊。”

  墨寒霆怔了一下，聲音裏瞬間染上了冷厲：“是墨璿音逼你這樣做的？”

  司若恍惚了一下，忙站起身，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搖頭：“寒霆，不是的，這件事，跟老祖宗沒有半分關係，我剛剛可能是瘋了，竟然胡言亂語，是我自己太愛你，所以才會……”

  “行了，司若，”墨寒霆打斷了司若的話，麵色凝重的道：“我了解你的為人，你一向最潔身自好，若不是不得已，你怎麽可能做今天這種事情，墨璿音那裏……”

  “寒霆，”司若眼底的懼意毫不掩飾：“老祖宗本來就不喜歡我，她能夠幫我製造靠近你的機會，我已經……很感激了，如果你再因為這種事情找她算賬，她隻怕更會覺得，是我不安好心在挑撥你忤逆她，我不想再做一個壞人了，別去找她，當我求你行嗎？”

  見司若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手臂，似乎真的很怕墨璿音的樣子，墨寒霆也不想讓司若為難，便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我們先下山去吧，我還要去找一趟封呈，有些事情要處理。”

  他現在，隻想穩住司若，讓她不要逼自己，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會兒，司若也看出了墨寒霆不願意，倒也不執著於非要讓墨寒霆睡自己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彎身撿起地上的外套穿好，乖乖的跟墨寒霆下山。

  墨寒霆將司若送回了墨園，因為擔心她會想不開自殺，便請來了母親齊悅幫忙照顧司若。

  他離開翰墨居要往外走的時候，老遠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熟悉的歡笑聲。

  墨寒霆原本走的很快的步子，緩緩慢了下來，明知道這歡快聲的主人是誰，也明知道對方一定不待見他，可他卻還是不自覺的往後院兒走去。

  穿過拱門，他站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麵，遠遠的看著已經結冰的人工湖上，墨璿音正帶著包成了粽子的暖暖在滑冰。

  與上一次晚上看到她們的時候不同，此時的暖暖明顯已經努力練習過，也能夠滑的起來了。

  遠遠看去，那真的更像一大一小兩個精靈，在冰上飛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慕憬修也站在冰麵上，靜靜佇立著，凝視著兩人。

  那眸光深情的……讓墨寒霆心中生出深深的厭惡！

  司煙是他的人，他絕不會讓慕憬修把人搶走的。

  想到自己現在即便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麽。

  而且為了找到證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墨寒霆攥緊了拳心，又凝視著墨璿音看了幾分鍾後，轉身快步離開。

  他來到封家，封呈讓家裏的傭人都出去後，幫他倒了一杯茶，擔心的問道：“這幾天怎麽一直聯絡不到你？咳咳，你那天聲音很不對勁，到底怎麽了？”

  墨寒霆淡淡的道：“發燒了，不過已經沒事了，我看你發消息說，找到了一些白月秋的可疑秘密？”

  “是，你等我下。”

  封呈說罷，邊咳嗽著，邊去了一趟書房。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份文件，遞向墨寒霆。

  墨寒霆接過。

  封呈後退兩步坐下，雙腿自然地交疊著，看向墨寒霆道：“我這些日子，仔細查了查這白月秋，發現她可真是太有故事了……”

  他邊說著，墨寒霆邊自己翻看起了資料。

  白月秋在從晏門離開前，一直都是被晏暮叢養在身邊的，那時候她的名字叫晏明月。

  後來，封呈既查不到她在晏暮叢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查不到她是如何逃跑的。

  所以，他就反向查，查白月秋。

  結果發現，他以白月秋的身份生活期間，還有一個隱藏的身份，叫白素。

  可神奇的是，四年前，這白月秋分明一直在經營醫館，她既沒有消失過，也沒有大過肚子，可她白素的名義下，卻有了一個孩子。

  而那孩子如今不知去向，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就像是也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孩子……

  墨寒霆眉心凝重，快速的往後翻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那孩子，是四年前二月份生的……

  他本能的就想起了暖暖。

  雖然他也跟暖暖做過親子鑒定，他們之間的確沒有血緣關係。

  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想到那張跟司煙幾乎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臉。

  他就總覺得不對勁！

  二月出生。

  墨寒霆想到自己跟司煙第一次發生關係的時間，是前一年的八月……

  他不覺轉頭，一臉凝重的看向封呈，正色的問道：“阿呈，你說醫學上，懷孕六個月生下來的孩子，可能活得了嗎？”

  封呈聽到這話，有些懷疑的問道：“你不會還是在懷疑，墨園那小丫頭是你的種吧？”

  墨寒霆正視著封呈的雙眸，半分也沒有移閃。

  見他似乎真這麽想的，封呈雖覺得可能性不大，卻還是道：“為了嚴謹起見，我幫你找醫生問一下……”

  “不用了，”墨寒霆低頭重新看向手中的文件，眸底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深邃而又堅定……

  因為此刻，他的心裏，已經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