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說完，不再多說一句廢話，直接就將電話掛斷了。

  薄南征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忙音，心下的失落和悲傷泛濫成河。

  雲桑說……不愛一個人，不管對方怎麽努力，都是不會愛的。

  她不會愛自己，不管有沒有成澈，她都不會愛！

  薄南征緩緩將手，低垂到了身前的書桌上。

  本以為，成澈出現了問題，自己就可以迎來機會。

  可是沒想到，雲桑竟然連接近她的機會，都不肯給自己半分。

  原來，問題不在成澈，在他自己啊！

  是他不夠優秀，不足以讓她心動，不配跟她相愛。

  薄南征一個人，渾渾噩噩的恍惚了良久，這才拉開了抽屜，將幾天前，自己親手放進去的相框取了出來，翻轉過來。

  那是他跟田悅的合影。

  當他決定要徹底放下過去，重新開始時，他就狠下了心，將房間裏能夠看到的，所有田悅的照片都收了起來。

  可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他輕輕擦拭了一下照片中田悅的笑臉，聲音裏帶著幾分苦澀：“得不到的，如果努力過了，還是得不到，是不是就不該再癡心妄想了？這世上除了你，大概也沒人會再愛我了吧……”

  薄南征重重歎息一聲，將照片重新擺回到了桌上，重新拿起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讓人全都撤回來吧，不必再跟了。”

  他的過去剝離不了，他想要的未來，自己也得不到。

  既如此……何必呢。

  深夜，雲桑依然沒有半分睡意。

  即便閉著眼睛，腦海裏出現的，也全都是剛剛夜靖寒那張蒼白的麵容。

  她煩悶的坐起身，甩了甩頭，下床出了別墅，來到後院兒裏。

  本想著一個人在院落裏坐坐，看看月色，靜靜心的。

  可她才剛出來關上玄關的門，就看到不遠處的涼亭下，夜靖寒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石桌前，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雕像一般。

  聽到玄關處的關門聲，夜靖寒恍惚回神，轉頭看了過來。

  雲桑凝了凝眉心，轉身就要回房。

  可夜靖寒卻倏然站起身，低聲喚道：“桑桑。”

  雲桑握著門把的手頓了頓，沒有回身。

  夜靖寒快步出了涼亭，來到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卻並沒有上前：“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是哪裏不舒服嗎？”

  聽到這一如既往的關懷，雲桑閉了閉目，心微微有些發顫：“我很好，非常好，你回去吧。”

  夜靖寒的聲音苦澀：“桑桑，我知道你心裏有多麽的不想見到我，我跟你一樣，我也恨我自己，一直都恨。本以為，我死了，你就可以解脫了，可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被成澈找的那位墨醫生救下來的時候，我也真的慌亂、不知所措。

  後來，成澈手術後，出了些意外。在清醒了幾天後，他就忽然陷入了植物人狀態，一直昏迷不醒。我跟成澈有過一些約定，所以，在墨醫生的幫助下，我就代替成澈，以嶄新的人生活了下來……

  桑桑，是我癡心妄想，即便換了一張臉，也自私的想跟你共度一生，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我知道我罪大惡極，我大錯特錯，可……我是真的不敢告訴你真相，因為我不想失去你，也不能失去你啊，沒有你的未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走下去……”

  雲桑凝望著他的視線，已經快要被霧氣糊住。

  夜靖寒抬手，幫她擦拭了眼底幾乎快要湧出的淚珠，雙眸滿含卑微的哀求道：“桑桑，你可以恨我、怨我、用任何你想要的方式羞辱我、淩虐我，我絕無怨言，可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