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承曄如此痛苦的模樣，韓瀟原本就沒有什麽光亮的眸子裏，更是蒙上了一層灰塵。

  她反手握住了黑承曄的手，低聲道：“承曄對不起，我真的……”

  黑承曄抬手甩開了韓瀟的手：“夠了，我不想聽你再說對不起了，你每次說完對不起，卻又什麽都不肯改變，你這還是在折磨我，你明白嗎？”

  韓瀟手落了個空，身子也因為他的甩動，後退了兩步後，伸手扶住了走廊牆邊擺著的花架，無助的凝望著他。

  她道歉，隻是希望黑承曄能夠清楚，這件事兒，是她的錯，與黑承曄無關。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給黑承曄壓力。

  她是真的覺得愧疚。

  可現在……

  黑承曄咬牙：“韓瀟，你看看你看我的眼神呐，這就好像時刻都在提醒我，是我犯渾，是我欺負了你，是我……是我讓你這個曾經耀眼的、高高在上的韓家大小姐、皇城的最佳名媛，變的如此卑微的。

  韓瀟，我也很自責，我痛恨自己為什麽要碰你！為什麽要把年少的你，逼入現如今的絕境，可我……真的好冤枉，我喝醉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莫名其妙的喜當爹，莫名其妙的人生規劃都變了……”

  韓瀟忍著眼眶裏的淚，不讓它們滴落，她無比認真的凝視著黑承曄，堅定的道：“是我主動的，是我的錯，你是無辜的。我小心翼翼、我卑微，隻是因為，我真的覺得我自己做錯了，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因為，我毀了你的人生，卻無法彌補這份虧欠。”

  黑承曄望著她，這麽善良的姑娘，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怪過自己一次，可自己呢？

  他抬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痛苦，韓瀟也同樣痛苦。

  可他現在卻把所有的壓力，全都給了韓瀟。

  韓瀟見狀，忙上前按住了他的手，急迫的道：“承曄，你別這樣。”

  黑承曄望著她，心痛又難過。

  片刻後，他伸手主動擁抱了韓瀟。

  韓瀟身子瞬間變的僵硬了起來，不敢動了。

  那一晚的經曆，並不算美好，以至於讓她對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是有些恐懼的。

  所以，她一直都很抵觸，跟異性之間這樣親昵的碰觸。

  黑承曄緊緊的擁抱著這個纖弱的身軀，聲音悲戚：“明明，我也毀了你的人生……”

  韓瀟搖頭，堅定的道：“你沒有毀了我的人生，達達也沒有，達達是我現在活下去的救贖，所以承曄，你不光一次次的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生命的救贖，被毀掉人生的，隻有你一個人。所以我才會愧疚，才想帶著孩子離開，還你一份寧靜……”

  “別說了，”黑承曄打斷了她的話，鬆開了她。

  他麵色嚴厲的握著韓瀟的雙肩，堅定的道：“我若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孩子，你就絕不可能帶走！所以，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因為這樣，隻會讓我更加痛苦。”

  “對不……”韓瀟呼口氣，收住了要說出口的話，轉而道，“好，我再也不說了。”

  黑承曄轉過身，呼口氣，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清：“去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韓瀟點了點頭，轉身回到房間。

  門關上後，黑承曄盯著韓瀟的房門，腦海裏，第一次動了那個，他從來不想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