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承曄跟著主刀專家一起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眼看著夜家人和雲家人都在，黑承曄沉重的，跟兩家人說起了夜靖寒的病情。

  夜靖寒的情況，比想象中的更嚴重。

  黑承曄不敢直接跟他們說真相，隻好用醫學術語跟他們打起了太極。

  但雲桑卻一個字不落的全都聽懂了。

  本就站在人群最後的她，無力的伸手按住了身旁的椅背。

  夜商實在是聽不懂，他打斷道：“小黑，你跟叔叔說一些叔叔能聽懂的吧，靖寒現在……情況很不好是不是？”

  黑承曄糾結的蹙了蹙眉道：“爺爺，叔叔，對不起，靖寒腦子裏，有一個位置非常不好的腫瘤，這次，他腦腫瘤合並出血，加上爆炸造成的腦出血和血腫……靖寒……靖寒他可能沒那麽容易恢複。”

  聽黑承曄說完，夜家老爺子腳步不穩的向後踉蹌了兩步。

  幸虧被夜商和雲崇及時攙扶住。

  夜商望向黑承曄，聲音發顫的道：“小黑，沒那麽容易恢複是……什麽意思？是沒有希望了，還是……可以治療，但是……很難？”

  黑承曄難過的望向夜家父子，做為夜靖寒最好的兄弟，卻要來跟他的家人，說這最殘忍的事情，他悲痛的道：“他隨時都可能會因為腦中的腫瘤，或者血腫爆裂……造成死亡。”

  隨時……會死……

  雲鵬程抬手痛苦的捂住額頭。

  如果不是因為他，靖寒不會出這樣的事故。

  他真是造孽啊。

  夜商鬆開了攙扶著父親的手，緩緩的蹲在了地上。

  雲鵬程撐著輪椅起身，單膝跪在了夜商身前：“阿商，對不起，我百死難辭其咎啊。”

  夜商雙手緊緊的握著雲鵬程的手，凝視著對方。

  他知道，夜靖寒從不做別人勉強他的事情。

  他會救雲鵬程，必然是自願的。

  所以，他沒有責怪雲鵬程的意思。

  他隻是覺得無力和痛苦，想要一點點依靠和支撐。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了。

  老爺天為什麽還要來搶他的第二個兒子？

  難道喪子之痛經曆一次，還不夠嗎？

  為什麽還要這麽殘忍……

  夜靖寒醒來的時候，眼前依然是霧蒙蒙的，他的腦子裏依然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可是卻有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知道，有人在。

  他也知道，自己瞎了，聾了，也開不了口……

  就像是一個活著的廢物！

  床畔，夜商握著他的手，一遍遍的叫著夜靖寒的名字，可夜靖寒卻半分反應也沒有。

  夜商忙叫來黑承曄。

  黑承曄做了一些檢查後，見滿屋子的人，神情都如此凝重。

  他寬慰了幾句。

  靖寒現在的失聰和失明，是暫時的，是腦內的血腫壓迫神經導致的。

  有一些血腫，是會慢慢的被吸收的，並不致命。

  致命的，是被擠壓的血腫和腫瘤……

  他說完，又讓眾人回去休息。

  可誰也沒動。

  黑承曄無奈道：“你們都留在這兒也沒用，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就讓雲妹妹在這兒陪床吧。”

  雲桑抬眸望向黑承曄，沒做聲。

  留在這裏……她不願意。

  她不知道守著這樣的夜靖寒，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打不得，罵不得，恨不得，難道要在這裏，對他感恩戴德嗎？

  見雲桑不開口。

  雲鵬程雖然愧疚，但也無法麵前自己的女兒，為自己的錯買單，他立刻道：“是我連累了靖寒，還是我跟茵茵留在這兒吧。阿商，你帶夜叔回去休息，我……”

  門旁，雲桑打斷了他的話，“爸，媽，你跟爺爺和夜叔叔都走吧，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