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教導主任辦公室的結果，就是謝燃多領了份檢討，然後廖主任讓人去請章齊來辦公室喝茶。後續怎麽處理就看學校判斷，章齊這一手操作不僅拉他下水而且還讓學校聲譽受損，以S高的規章製度來看，章齊估計也沒什麽好下場。

  兩人回到班級裏的時候課已經開始十五分鍾，謝燃若無其事地翻書看題，好像剛剛B樓底下的騷亂不是他造成一樣。馮遲有點看不懂他這個同桌，平時看起來溫溫和和好說話，但一強硬起來做起事不由分說還強勢。

  馮遲拿出書來看，忽地注意到謝燃手指上破皮冒紅的指節。

  這是剛剛打架的時候磕到的吧……？

  國慶假期的作業提前幾天就下來了，這幾天還在陸陸續續布置，謝燃緊趕慢趕地寫著試卷，而這時候一塊創可貼從另一邊遞過來，他目光一頓看向馮遲。

  後者指了指他的手上的傷口，“包上吧。”

  “馮勞斯挺細心的。”謝燃低聲道。

  他沒有拒絕馮遲的好意，撕了創可貼就把手指包上。

  馮遲欲言又止，其實他還挺想知道謝燃跟薛成東是什麽關係，但謝燃似乎不怎麽想提。

  學校裏的話傳起來總是特別快，謝燃在B樓底下打架的時候被經過的好些學生看到，關於他的傳聞馬上就傳開了。高三年級的學生雖把重點放在學習上，但課後的調劑總不會少，小胖子林寧剛從外邊聽到消息，腳步飛快地衝進教室問謝燃，“哥！！！你出名了！”

  謝燃被這句話一喊，寫到一半的題目馬上斷了思路，“我昨天不就早出名了嗎？”

  小胖子搖頭道：“不是那件事啊！我哥們說你以一敵眾，在B樓底下一戰成名，把高二年紀那個刺頭校霸搞得灰頭土臉，麵子全失，這真的假的？”

  謝燃一頓，這也就兩節課前的事情，怎麽這麽快就被林寧知道了？

  馮遲皺眉，“你從哪聽來的？”

  “什麽從哪聽來的，B樓底下哎，離我們又不是很遠，而且高二那群男生傳話強得很，上課就有人在討論了。”小胖子拍了拍謝燃的肩膀，“行啊兄弟深藏不露，章齊那家夥在我們年級也有名氣，有人管他叫S高隱藏的校霸，跟外校以及外邊的人勾結不清，聽說混得挺好的，如今看來也不咋地嘛。”

  後座的男生也循上來湊熱鬧，“真的嗎謝燃，厲害了！我聽說之前就有人想教訓章齊，他那人太會走關係了，明裏暗裏給同學使絆，上次好像還把他同班同學的競賽資格給攪黃了。”

  “章齊那人本來就不是好人。”

  “但是高二沒人敢惹他啊。”

  “那是他不知道他高三還有爸爸在。”

  謝燃周圍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也有女生過來聽熱鬧，完事幾個人還討論起來事。

  學委抱著新練習卷從旁邊經過，聽到他們討論搖頭晃腦地補充了句：“哎現在的學生高二還拉幫結派，都不知道好好學習！”

  女生意外道：“行啊學委，你這次消息還挺流通的？”

  學委用肩膀撐了下眼鏡，“那是，不然跟不上你們討論的速度。”

  “對了謝燃，你去教導主任那沒事吧？”

  謝燃接過學委新發的試卷，“沒事，我自首認錯，多寫份檢討。”

  “牛皮哈哈哈！”

  “廖主任估計傻眼了！”

  --

  程秘書進來報告謝燃學校情況的時候，謝時青才知道今天中午自家弟弟在學校跟人打架了。

  “廖主任讓二少寫了檢討，之前二少帶手機的時候也寫了檢討。”程秘稍稍一頓，“廖主任說檢討寫多不好。”

  謝時青認真地把程秘總結的材料看完，“燃燃在學校會打架了？”

  程秘一頓，“我讓廖主任調了學校監控，二少打架還挺可以的，沒吃虧。”

  實際上他總覺得二少會打架這件事有點奇怪，但每逢他細想的時候卻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告訴他這是正常的情況。

  謝時青把報告合上重新拿給程秘，“欺負別人總比自己受欺負好。章齊的事處理完了嗎？跟之前薛家又沒關係？”

  程秘解釋：“初步調查下來，章齊這兩年跟薛成東已經沒聯係了。”

  謝時青點頭：“那再查查。”

  他說完一頓，“燃燃作業如果太多，你幫他把檢討寫了吧。”

  程秘書臉色一僵，“好的。”

  --

  謝燃幾個下課都不得安生，章齊的處分還沒下來，然而班裏的同學卻十分好奇謝燃怎麽以一敵眾。馮遲的座位一下課有同學有過來問題，而謝燃的座位圍了好些男生在討論B樓底下的世紀大戰。

  一左一右熱鬧得很，謝燃被悶在裏邊差點喘不過氣來，題也沒寫多少道。

  放學的時間來得特別快，謝燃剛一下課就迫不及待把試卷裝進書包裏準備走人，他沒想到高中生對新鮮事物的好奇程度能持續幾節課時間，一頓操作下來比他做題還要難受。

  謝燃給褚熙打電話的時候褚熙才剛從公司裏出來，以往謝燃出來的比較晚，他也就以為今天晚十分鍾沒事。

  “沒事，我在這等你一會。”謝燃在門口找了個納涼的地方坐下，“我今天頭一回知道高中生的精力旺盛是怎麽精力旺盛。”

  褚熙剛出電梯，司機早就去開車了。

  他聽到小男朋友吐槽，於是問：“怎麽個精力旺盛？”

  謝燃把今天學校發生的事跟褚熙簡單說一說。

  褚熙聞言皺眉，“那人的底細查過了嗎？這件事你之前怎麽不跟我說？”

  謝燃聽到褚熙的聲音嚴肅下來就知道男朋友較真了，他道：“查過了。如果出了大事，我肯定會跟你告狀。”

  褚熙歎氣道：“在學校門口找個涼快的地方歇著，空調裏出來注意別中暑。”

  “好的，領導放心。”

  褚熙聽到‘領導’一詞頓時失笑：“跟誰學的稱呼？”

  “無師自通好吧？路上小心一會見。”

  謝燃跟他聊完電話剛掛，剛想翻個小冊子出來看，忽地注意到學校大門欄杆走過的幾個人。那幾人有的穿著外校校服，有的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善茬。

  學校門口隻有走讀生離開，而那幾人就在學校門口徘徊。

  謝燃微微皺眉，拿起手機攝像頭拉近看了下，注意到其中有一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在哪裏見過……？

  而這時候，校門門衛忽然傳來動靜，謝燃收起手機看到同桌馮遲站在門口跟門衛交涉，似乎是打算讓門衛給他開門出去一趟。

  馮遲？

  對了，剛剛那人他之前在後山見過一麵，是帶外校人堵馮遲的人。

  謝燃之前就納悶馮遲到底哪裏惹來的麻煩，跟林寧打聽過一回，隻知道是轉校過來S高之前的事，而且馮遲長相比較凶，平時在外也有些奇奇怪怪的傳聞，總體聽下來能獲得的信息點也隻有馮遲跟外校生有牽扯，轉校之前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這些鍥而不舍來找麻煩。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馮遲是主動找這些人的？

  謝燃跟馮遲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根據這幾天馮遲的表現其實可以看出這個小孩心裏是善的，學習成績好，做事也有分寸，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留著寸頭長相有點凶，為人有點冷淡，以至於過來問問題的同學問完道謝就腳下生風走人。

  但馮遲不像是這種會主動找事的人，隻能說這些人既然來學校找人，應該是找人知會了馮遲一聲，讓馮遲離開學校。

  早上來學校的時候聽褚熙說了兩句，似乎後山那邊的小路最近老師值班巡查的時候都會到那邊看看情況，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到正門這邊來吧？

  謝燃稍稍沉思了一會，看到馮遲即將往學校外，他隻好往一邊的綠植站避開馮遲。

  既然這事見到了就不能撒手不管吧，畢竟他同桌中午的時候還心急到B樓底下找他。

  謝燃編輯了條短信發給褚熙，然後尾隨著那些人往外走。

  放學的時候，馮遲在課室裏被人喊了出去，之後那個學生告訴他，有人在學校門口等他。其實這樣的情況在他轉學到S高來之後出現過好幾次，最開始那些人還沒發現他轉學到這邊來，等發現後就尋機會來堵他。

  起初是找機會來嘲笑辱罵他，其次是找他要錢。

  他們總是會把以前的舊賬翻出來給他添堵，一旦他拒絕見麵就會把他的麻煩撒在另外的人身上。

  高二的時候，馮遲出去見過他們幾次麵，班級裏的同學就傳出他長相凶是因為跟外邊的人有來往。馮遲知道這是那些人的打算，明明沒怎麽想動手卻總是想讓他的日子過得不安生，說來也是，自己從爛泥地裏出來，反倒讓這些人瞧不起去。

  馮遲早已習慣，覺得這筆賬得還到他離開這個城市。

  S高在市中心，學校門口出去有幾條老城巷。

  馮遲隨著他們走進老城巷裏才出聲問道：“說吧。”他看到那個為首的花衣服男生，這人一般不來，但是來了事情沒那麽容易算。

  “高材生換了個學校收拾一下還挺像樣。”花衣男把煙頭丟到他麵前，“馮遲，你在S高混得這麽好就沒點良心嗎？”

  馮遲沒說話。

  花衣男冷笑一聲：“倒也是啊，惹了那些麻煩轉校走人，結果留下個弟兄在原來的學校受欺負。聽說你在這個學校又有人幫你出頭了？他知道上次幫你出頭的人躺醫院裏了嗎？”

  馮遲眼眶一紅，直接伸手去拽花衣男的衣服，“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