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

  正善欲言又止，不是說要去寺裏找人來幫那個‘女鬼’的嗎？他們就這麽回去了？這樣好嗎？

  “不若留你去守著？”

  “不要不要！”

  所有心思全散了，反正跟著師祖就對了。

  回到祗園福濟也不用小孩子照顧，催著對方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不出所料一份詳細的情報擺在經書旁邊，福濟歎了口氣，也隻能接受。

  朱小芹，年芳十九，下郡人，成婚一年，其丈夫因兩村爭鬥慘死，死相淒慘，村裏人怕有冤魂不散，遂出資讓其停在珈藍寺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事。

  真正的原因是朱小芹長相出色，被隔壁村霸看上，設計讓其喪夫，好對朱小芹下手。

  對於這一點朱小芹有感知，借做法事躲進寺裏。

  又因寺裏齋房被貴人帶來的下人住滿了，才在祗園後門處搭了草棚。

  朱小芹靠近的原因清楚明白，沒有任何可疑，福濟看過也就算了，並未往心裏去。

  畢竟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就是經文釋義，其他事情不值得他分散精力。

  隨手將情報放在一邊，翻開釋義了一半的經文，繼續在佛法的世界遨遊。

  祗園多了一個小沙彌，並不影響福濟的生活，不做早課的時間多數是在經文中好費心神。

  這天一早經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師祖。”

  正善提著食盒上前，吃力的將其舉到桌麵上，“師祖，吃了早飯再看胃不疼。”

  福濟合上經書，挪到一邊，確保不會髒汙才接過食盒。

  打開之後一股和寺裏齋飯完全不同的香氣飄了出來，再看正善滿臉期待等著誇獎的樣子，有些無奈。

  “手伸出來。”

  正善條件反射將手藏背後，支支吾吾半天才伸出來。

  小小的手搭在他手掌中，手心上燙紅的一條條，到身後的百寶閣中拿出膏藥一點點塗，惹的小沙彌絲絲吸氣。

  “為何這麽做？寺裏有廚房，齋飯不講求口感，能填飽肚子即可。”

  正善眼神躲閃，可師祖的眼神像娘-親一樣溫柔，隻要一眼，他就所有的秘密都將不保。

  “我是有目的的。”

  “哦？說來聽聽。”

  福濟被逗笑，等著他的目的。

  “想要征服一個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養叼他的胃口，讓他非我不可！”

  正善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越說眼睛越亮，口齒清晰聲音洪亮。

  奇怪的話，“誰說的？”

  不是這個握著小拳頭一副引為聖語樣子的小沙彌說的出口的。

  正善不好意思開口，他別別扭扭眼神躲閃，沉默的時間長了連耳朵都紅了。

  最後抵不住師祖柔如水的眼神，一五一十說了。

  “我偷聽來的。”

  低垂著腦袋，蔫巴巴的，但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他不是一個品質有問題的人。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是那個女施主說話聲音大被我聽到了而已。”

  扣著自己的手指頭，後一句說的不是那麽理直氣壯，怯怯的，樣子怪可憐的。

  其實經過上一次夜裏的女鬼事件，正善一直看那個女施主不順眼，時常堤防著她，路過草棚都要多看兩眼。

  寺裏的師兄們說了，師祖長的太好看了，存壞心思的女施主太多了，他要保護好師祖，不讓任何女人接近！

  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每天變著花樣做吃的，做法事的時候哭的傷心，一轉頭立馬有心打扮自己了。

  可疑，大大的可疑！

  正善絕對不承認自己是被香味吸引過去的。

  因為關注所以細心，對方一邊做飯一邊叨叨，其實聲音真的很小，就像呢喃，誰讓正善的耳朵好使，偏偏聽的清楚。

  “那個女鬼不是個好人。”

  福濟包紮好，淨了手，嚐著正善的手藝倒是驚訝了一番，這麽點孩子，廚藝竟然很不錯？

  “既不是好人，你為何聽了進去？”還實踐的很不錯。

  “呃......”

  正善這下是真的紅了臉，血紅血紅的，羞，害羞與羞愧同時作用的結果。

  “我想要是師祖的胃口被我養叼了，就不能再趕我走了。”

  “這是你的目的？”

  “嗯。”

  “那以後繼續，等師祖我真的嘴刁了，你也就不用走了。”

  正善猛地抬頭，“真的嗎？”

  見師祖真的點頭了，高興到蹦躂又生生壓下來，“師祖慢用，弟子暫且告退。”

  趕緊告退，出去吼幾聲。

  福濟笑著搖頭，看來之前被眾人推阻的事情成了正善的心病，若不讓他做點什麽反倒不安。

  如此也好。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的朱小芹，正精心準備了美食，作為感謝之前的救命之恩提著往祗園走去。

  她要抓緊時間了，四十九天的法事，隻剩下不到半個月，錯過這次大好的機會她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利用的了。

  步調放的很慢，將之後可能發生的所有細節一一過一遍，該如何說話，該作何表情，怎麽表現才能既正經又讓人印象深刻。

  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上一次那麽好的機會錯過了，實在可惜，為此她徹夜不眠。

  為了接下來的發展，這一次絕對不容有失！

  祗園的門對外人常年關閉，除非必要，輕易不開。

  朱小芹伸手要敲的一瞬間突然頓住，福靈心至，她改變了自己的計劃。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食盒，親自遞上去固然好，卻也落了下乘，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福濟那樣的男人，卑微乞憐若有用，就不會有那麽多傷心垂淚的閨閣女子了。

  腳步一轉，將食盒放在顯眼的台階上，轉頭走人。

  她不能這麽平鋪直敘的將所有一切毫無任何新意的呈上去，她要讓他思考！

  讓他疑惑，讓他在意，隻有在意了，接下來的一切才會順理成章。

  朱小芹為自己的神來一筆得意不已，好奇害死貓，異曲同工！

  接下來還不能同一時間送，容易被逮到。

  想好了，不局限三餐，連宵夜小食都能送，變著花樣來，就不信你不好奇！

  對了！朱小芹錘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還有衣物鞋襪，這些都可以偷偷的做，縫縫補補，洗洗涮涮，再放回去。

  祗園就她一個女人，她肯定是最先被懷疑的對象。

  隻要他來，就會交流，有了交流和這些小事打的基礎，之後的一切就會順理成章。

  她且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