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在和我說笑話麽？我是什麽人？這些賤民是什麽人，能和我一個價格麽？”

  “有什麽不同麽？”

  “當然不同了！我是貴人，他們是賤民！”

  “有什麽不同麽？”葉天再次問道。

  看葉天一臉嚴肅，沒和自己開玩笑的意思，何啟德也收起了笑容，指著趙三說道：“你說說，我們一樣麽？”

  “不，不一樣，您是貴人。”

  聳了聳肩，何啟德不屑道：“看明白了吧，這可不是我說的，苦主都如此，你費什麽話？”

  葉天冷著臉走到趙三麵前，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他是肩膀上頂個腦袋，你也是，都是人，有什麽不同！”

  這個時代可沒啟蒙運動，沒人群宣言，葉天人人平等的論調，趙三根本不能理解。

  “老爺，我，我錯了，您饒了我吧。”

  看趙三一臉驚恐的樣子，何啟德再次大笑起來，“哈哈，你想給別人出頭，人家根本不領情，我就問你，尷尬不？”

  “尷尬？他的表現，正好說明了我存在的必要性，我大周有句話，律法麵前，人人平等！”

  這個時代，人生而平等的言論就是異端，官員，士林，地主，所有的統治階層都會反對。

  況且君權神授之下，人生而不平等的論調，葉天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葉天隻能搬出“律法麵前，人人平等”的口號了。

  “什麽？律法？”

  “我早就頒布了法令，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你剛才讓刁奴毆打山民，犯了傷人之罪，自然不能寬饒。”

  “誌淩商會區區一家商會，有什麽資格頒布律法？”

  “商會自然沒資格，可我是月朗山默克，有資格吧？”

  聽到這話，何啟德才明白葉天的身份，他再蠻橫，也不敢對誌淩商會的東主放肆，隻能幹笑道：“原來是葉東主，失敬失敬。”

  “你的態度怎麽改了？”

  “你是我父親的好友，按輩分，也是我的叔父，晚輩自然不可放肆。”

  “我現在和你談的是律法，不是和你攀交情。”

  對於傲嬌的何啟德來說，能主動服軟已經不容易了，對方還不給麵子，真是給臉不要臉。

  知道自家少爺的德行，護衛首領隻能站出來說道：“葉東主，誌淩商會和何家的關係，就不必談律法了吧？”

  “關係？嗬嗬，好，關係好，就不談律法了。”

  葉天臉上露出了笑容，何啟德也鬆了一口氣。

  看葉天對自己招手，也沒太多防備，主動湊了過去。

  可剛來到葉天麵前，葉天甩手就是一耳光。

  倒退兩步才站穩身體，何啟德驚怒道：“你，你竟然打我！”

  “你剛才也說了，我和你爹是至交好友，作為朋友，我現在就幫你爸爸一個忙，不用謝我，叔叔就是熱心。”

  “什麽屁話，我爹都沒打過我！”

  “嗬嗬，你爹要是以前打過你，把你教明白了，你今天就不用挨我的打了。”

  說完葉天左右開弓，對著何啟德還算俊俏的臉上猛抽。

  護衛首領急忙拔刀，可刀還沒出鞘，後腰就一疼，被槍口狠狠頂住。

  沈若辰冷冰冰的說道：“別亂動，我這個人膽子小，嚇到我，槍會走火的。”

  “兄弟，我是吃何家飯的，沒得選，要不你幫幫我？”

  愣了一下，沈若辰笑了笑，手銃就砸在護衛首領後頸上，而對方也相當配合，雙眼一翻，帶著一臉滿足的倒在地上。

  打後頸，打死人和打暈人的力道是一眼的，對方不是敵人，沈若辰也不想把事鬧大，特意減輕了力道。

  護衛首領的昏迷，百分百是裝出來的。

  看到這一幕，沈若辰心中冷笑，何啟德平時缺德事沒少幹，連貼身護衛都沒效死之心。

  打人的是自家家主都忌憚的誌淩商會的東主，首領又被人打暈，其他護衛什麽也不敢幹，傻乎乎站在旁邊看著。

  好在葉天也沒打死何啟德的想法，抽了十幾個耳光後，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你，你打我，這事不算完！”

  “不算完？為什麽？我是誌淩商會的東主，又是月朗山默克，手裏有三千多民團，掌控著大量資源，論權力，勢力，財力，你哪個方麵比得過我？”

  “我……我比不過你，我爹能！我爹……”

  不等他把話說完，葉天就打斷道：“你姐姐被蠱師綁走了，這事你知道吧，何厚中是你爹，他也是何家家主，可何家，不是他一個人的。

  而你，是何厚中的兒子，可隻是他三個兒子之中的一個，你覺得，何家會為了你，和我撕破臉麽？”

  這一次，囂張的何啟德也無話可說了，他是霸道慣了，素來目中無人，可他腦子不傻。

  葉天把事情掰開了說明白，也讓他意識到，自己今天這頓打，真可能白挨了。

  事後也就給點賠償，頂多罰酒三杯。

  “自己挨揍了，卻拿我沒一點辦法，你很不忿，是不是？”

  雙方已經撕破臉了，何啟德也沒必要偽裝，用力點了點頭，用怨毒的目光看著葉天。

  “來，告訴我，你是不是欠揍，我打的你，舒不舒服？”

  “你什麽意思？我已經被你打了，你何苦羞辱我！”

  葉天一把將趙三拽過來，“你挨揍了不忿，那他呢！

  你覺得自己出身高貴，有錢有人，就能隨便欺負比你弱小的人，那我出身比你高貴，比你有錢有人，我怎麽就不能隨便欺負你？

  我羞辱你怎麽了？剛才你沒羞辱他麽？被羞辱了，他是怎麽反應的？多學學，來，給我認錯。”

  看著一臉囂張得意的葉天，何啟德雙拳緊握，卻什麽都做不了，這輩子，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感。

  “這便是法的重要！你們覺得，律法是危害了你們的特權，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你遇到比你更強大的人的時候，你就知道，律法其實是在保護你！

  本直東路以前怎麽樣，我不管，可在我誌淩商會的地盤上，就要按照我誌淩商會的規矩來，就三條，與父老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