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克難軍發動的叛亂，葉天之所以如此淡定，就是看出了烏合之眾的本質，若是叛亂的大旗剛剛豎起，周軍就大軍壓境，隻會讓叛亂集團內部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可周軍遲遲不至，甚至一直都沒什麽動作，這群烏合之眾不會想著趁機擴大地盤，而是彼此之間互相內鬥，決出一個頭領來。

  若是決不出這個頭領來，各股勢力就會一直鬥下去，甚至直接開戰，後世清朝，若不是三藩之間的爭鬥，給了清朝喘息之機，已經占據了南方大片土地的三藩勢力最終也不見得落敗，沒準又是一個南北朝對峙的局麵。

  安宋國內經過了一場針對前任丞相的大清洗後，無論是朝廷還是軍中都十分動蕩，又擔心古月會攻打過來，根本無力顧及真臘。

  沒了安宋的威脅，時間站在葉天這一邊，如今已經是攻守易型了。

  石川梨眯眼看向村裏，一群衣著破爛的泥腿子擁擠在道中央，哆哆嗦嗦活像等著宰殺的鵪鶉。他一抬下巴，身邊衛兵立刻會意，拎著馬鞭走到村民麵前。

  “這位是克難軍的將軍大人，你們哪個是村長滾出來聽候調遣”。

  不安和恐懼籠罩在這群可憐的村民心上，有些人低頭竊竊私語。但立刻衝上來一群士兵，揮著鞭子對發出聲音的人猛抽，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哀嚎。

  聽到村民的慘叫聲士兵明顯興奮起來，他們揮舞馬鞭更加賣力，好像抽打不聽話的家畜一般。

  “不要打，不要打了”。一個老漢跌跌撞撞地從人群中擠出來，在石川梨麵前撲通跪下：“將軍，我叫崎裏，是這裏的村長，軍爺有事盡管吩咐就是了”。

  石川梨居高臨下地看著老人，咧開嘴角：“少廢話，朝廷命本將軍征收糧草，你們趕緊準備五百石糧食，壯勞力也要隨軍出征，要是耽誤了我就扒了你的皮！”

  崎裏一哆嗦，趕緊連連磕頭，道：“將軍開恩呐，征糧的軍爺光上個月就來了兩回，征兵的也是前日剛走，村裏實在是沒糧沒人了啊”。

  老村長說的聲淚俱下，村民中也有人低聲哀求，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這景象讓石川梨勃然大怒：“這群該死的刁民”！

  他一鞭子抽到崎裏頭上，崎裏的一塊頭皮連帶半截耳朵被打飛，鮮血濺到半空，染紅了崎裏半邊臉。崎裏慘叫起來，痛的在地上連滾帶爬。

  “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子在戰場上浴血奮戰，讓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孝敬點糧食都不願意！刁民，今天拿不出糧食我就剮了你的肉當軍糧。”

  崎裏不敢反抗，硬挨著皮鞭向石川梨求情：“行行好吧大人，真的沒有糧食啊，大家都快要餓死了，要不你就拿老漢這身肉頂了去吧。”

  “老子為了保護你們這群賤民跟敵人浴血奮戰，你們連餓一下肚子都不肯，就該把你一個個穿在木頭樁子上給老子的兵當盾牌使。”

  石川梨越說越氣，抬腳對著崎裏的腦袋踩下去。崎裏的半張臉被踩塌，石川梨的後腳跟陷進崎裏的臉頰，把他的牙齒和著血從另一側嘴角擠出來。

  崎裏的哀求戛然而止，他費力想從嘴裏再擠出幾個字，但隻吐含混的咕噥聲和一顆一顆帶著肉絲的牙齒，那是他被踩碎的牙齦。

  石川梨臉上帶著殘忍的快意，他目光掃過村民，眼神像狼一樣殘毒：“給我搜！”手下的士兵應聲而動，在洗劫平民這一項上，他們堪稱訓練有素。

  士兵熟練地分散開，一邊歡呼一邊各自衝進附近的房屋。

  片刻後村裏響起一片絕望的哭喊聲。房門被一間一間的踹開，瘋狂的士兵大笑著從中揪出糧食，老人，孩子或者女人。

  “求求你留下這點幹糧吧，我的孩子生了病，沒有吃的他活不下去啊。”

  “大人不要啊，這是我們最後的稻穀了，明年還得指望用它下種呢”。

  “啊，不要，求求你，要什麽你都拿去吧，放開我啊唔……”

  孩子在哭泣，老人在叫罵，女人在求救。而士兵們不管這些，他們此刻隻想掠奪，搶走眼前一起能帶走的東西，而帶不走的，就毀掉！

  “哈哈哈，報告大人，我們發現了一頭牛，今晚大家可以吃肉啦”。一個士兵牽著頭牛跑過來，引得眾官兵放聲大笑，今晚他們都能打牙祭了。

  但是村民中有個年輕人激動起來，那是他的牛，是他死去的父親留下的唯一財產，而他正打算用這頭牛做聘禮，去娶回那個鄰村青梅竹馬的姑娘。

  “不許牽我的牛，給我留下。”他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從人群裏掙脫出來朝那個搶他牛的士兵撲過去。

  那個士兵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群賤民中有人敢反抗他們。不過隨後他的臉上就露出殘忍的笑容，他盯著這個年輕人就像盯著一具死屍。

  年輕人跌跌爬爬地衝過去，但還沒跑幾步就覺得後腦劇痛，身後一個士兵用刀鞘把他砸翻在地，然後更多士兵圍上來開始對這個年輕人拳打腳踢。

  這個年輕人起初還想站起來，但很快他就被打的沒了力氣，他想爬出士兵的圍攻圈，但這群士兵又一次次把他圍到中央。從中傳來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村民隻能驚恐的看著，眼前是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同胞，他一開始是叫罵求救，後來是求饒，最後隻剩下骨頭被踩碎的聲音，現在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石川梨抬眼看了下士兵搜刮出來的錢糧，仍然不滿五百石，但這次他相信村裏已經沒有糧食了。然後他微微低頭，用腳尖踢了踢腳下的崎裏。

  “你看，這不還有這麽多糧食麽，你們這群賤民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早交出來不就行了省的耽誤本將軍這麽長時間。”

  接著他開始下令：“把搜出來的糧食都裝到車上去，兔崽子們別浪費時間。還有把年輕力壯的男人都抓起來，他們可是比騾子都好使的勞動力。”

  “報告將軍！”剛才牽牛的士兵跑過來對石川梨說：“沒有壯年男人了，前麵征兵的抓的真幹淨，現在這個村子就隻剩下一群老弱婦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