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寧清一大早就和劉嬸、傅月一起去副食廠買了過年要做的菜。

  因為昨天孩子們說想吃大閘蟹，大龍蝦，寧清主要看的是這兩樣。

  過年比較大的兩個菜是雞、鵝……

  三人看了一圈，覺得暫時沒什麽特別需要的，就往家裏走。

  傅月率先輕笑開口，“在這裏過年有什麽習俗安排嗎？這是我第一次見這裏過年，講真我還有些害怕。

  前些年，她都是回家，包括結婚後。

  因為每次過年安經國都不在家 ，她幹脆就帶著孩子們回娘家或者婆家。

  過年嘛，圖的就是熱鬧。

  劉嬸接話，“過年每個地方不都一樣？熱鬧就好，怎麽舒服怎麽來。

  在軍屬區，誰不知道誰？

  她今年也高興，今年過年，沈夢萍也回來了，家裏又熱鬧了一些。

  寧清附和，“就是，今年你還不用去醫院值班，晚上守歲，過來串門，叫著安營長，咱們幾個打麻將或者打撲克。

  傅月一口答應下來，“行。

  天上漸漸的飄起了雪。

  寧清回到家後，剛做好早飯，就見小雪漸漸變成了鵝毛大雪。

  向黨從樓上下來，見母親站在門口，好奇問：“媽，你在門口站著幹嘛？

  “看雪，順便等你爸。

  昨天陸青堯就沒回來，難道今年不能在一起過年了？

  向黨貧嘴道：“難道不是等我爸的同時，看雪嗎？

  寧清輕嘶了聲，她居然被這兒子調侃了，瞪眼，佯裝生氣道：“就你話多，今天還有很多事，趕緊洗手準備吃飯。

  “得勒。我一會順便上去把小建設叫起來，那貨這麽能睡？又不是動物，過什麽凍！

  向黨嫌棄的拐了彎，去洗手。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

  陸青堯進屋的同時，就聽到樓上傳來小兒子氣急敗壞的聲音：“臭哥哥，大過年的就知道欺負我！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我還是不是你最親愛的弟弟了。

  男人無奈搖頭，換鞋的同時見媳婦捧著一個饅頭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上的動畫片看，沉聲笑道：“寧醫生，我回來了。

  寧清木木的咬了口饅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動畫片，“哦。

  “寧醫生，你能多給一些反應嗎？

  陸青堯覺得自己被媳婦無視了。

  寧清嗯了聲，“過來吃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沒給你盛。

  陸團長心累，繼續找話題，“老婆，你有沒有聽到剛才小兒子和大兒子鬥嘴的聲音。

  女人一點都不好奇，“建設那小子，不是常事嗎？每天都說不愛向黨了，那次不是護著，你兒子說的這種話，基本就是吵吵著玩。

  “你倒是心大。

  陸青堯的話音落，電視上的動畫片剛好到了進廣告的時間，寧清才轉頭看向老公，一臉無辜，“你兒子說多了，要是我每次都去管，容易影響他們的感情。

  男人不滿的抬手擰上媳婦的臉頰，“那我呢？你不管我？我難道還不如電視上那兩個紙片人好看？

  “我這不是看你了嗎？況且，咱兩經常見。

  她的臉被擰的有些變形。

  陸青堯突然發現新大陸，覺得媳婦的臉很好玩，生氣又不能罵他的模樣，可愛的很，佯裝沒看到她警告不善的雙眼。

  這時候，樓上傳來閨女叫兩個哥哥的聲音。

  陸青堯鬆開媳婦，輕咳了兩聲，一臉淡定的繼續問：“老婆，我今天就沒什麽事了，你這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擀餃子皮還是做別的。

  寧清輕柔自己被捏的臉頰，狠狠的瞪了眼老公，深呼吸好幾次，才消了對他的報複心，“嗯，我早上去買了海鮮，還有豬肉以及一些菜，等一會殺隻雞、鵝，前兩天我還做了些涼菜，咱們家人不多，你們看看還有什麽缺的，去買回來就好。

  建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母親說完，舉手，“媽媽，我想喝魚湯。

  陸青堯，“明天吃。

  “那今晚吃糖醋丸子。

  建設立刻換了訴求。

  寧清想了下，“行，肉不多，一會和你大哥哥去買。

  本來二十分鍾就能解決的時間，被這一桌子人硬生生的吃出了一個小時。

  中午飯，一家子簡單的解決掉，就開始為晚上的盛宴忙活。

  天壓黑。

  軍屬區每家門前的紅燈籠格外亮眼，天上響著鞭炮，絢麗的煙花，都在為這個新年添加色彩。

  陸家。

  吃完晚飯，苒苒就跑去電話前和遠在帝都的二哥哥敘話，建設和向黨被拉出去放鞭炮。

  寧清夫婦兩和傅月夫婦兩坐在客廳打撲克，電視上放著春晚，好不自在。

  帝都。

  元思陪著外公坐在沙發上，目光在盯著電視上的春晚，可心思在柔聲打電話的向軍哥哥身上。

  她知道他在給誰打電話。

  明明都是妹妹，他能對著苒苒有表情變化，對她卻是……一臉冷漠，還嫌棄的很。

  元老不滿的聲音響起，“思思。

  元思回神，“啊？外公，有什麽事嗎？

  “你走什麽神？

  元老疑惑的問著，目光隨著她的眼神看向打電話的二孫子。

  元思生氣告狀，“外公，你說，陸苒苒有什麽好？我哥哥怎麽表情那麽多變，還那麽溫柔。

  元老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有什麽奇怪的。

  “可我和向軍哥哥有血緣啊。

  元老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被這句話破壞了，“大過年的，說這種話幹什麽？小小年紀，不要和你媽學。

  說著，也不看春晚，起身往樓上走去。

  虎鎮，陸家。

  苒苒準備掛電話的時候，聽到對麵的向軍問：“小丫頭，你想二哥哥嗎？

  女孩回答的速度很快，“想，今年媽媽做了好多好吃的，要是你也回來的話，咱們家就齊全了。

  “那我爭取盡快回去和你們過年。

  “好。

  兩人掛了電話，苒苒就看到進門的華研，興奮的招手，“華研，我二哥哥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給我買了好多新漫畫。

  兩個漫畫迷的話題瞬間被拉開。

  苒苒邊和父母說了句：出門找哥哥，邊拉著華研往外走。

  傅月望著女孩的身影，輕笑，“你們家苒苒和向軍的關係可真好。

  寧清扔了一張牌，接話，“是啊，我們家這四個孩子從小……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

  陸青堯和寧清送走傅月夫婦，兩人大概收拾了一遍，拉著手站在院子裏，準備放鞭炮。

  寧清站在門口，聽著不遠處孩子們的動靜，清笑，“還是孩子們過年的時候最開心。

  陸青堯站在旁邊，看著自家院子上空的煙火慢慢綻開，嗯了聲，將媳婦抱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沉聲道：“老婆，上個月，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我爸因為我幫韓建棟，氣的進了醫院，沒救回來。

  寧清默，母親和她說過這件事。

  她們夫妻兩和陸國義夫妻斷了關係，也不用回家奔喪，但是為了不被人說閑話，寧清做主，寄了30塊回去。

  陸青堯無奈歎氣，“老婆，這些年，謝謝你陪在我身邊，為我生兒育女，照顧家裏。

  寧清回神，望著男人深邃有神的雙目，踮腳快速往他的臉上親了口，“我也是，很幸運，遇見你。

  語氣近乎深情。

  陸青堯很難聽到媳婦告白的話，眸光深了深，環住她的腰，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寧清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即想掙紮，畢竟在外麵，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可是，掙紮無果後，她幹脆放棄。

  嗯，其實，她還想說：陸青堯，這一輩子，感謝你的陪伴。